【戏剧】罗马三部曲之向阳花（八）

文/徐菲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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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第一场  罗马皇宫中

【狄克推多、罗开普特、鲁西涅斯、塔科维上

罗开普特  万福，陛下，罗马至高无上的主宰！

鲁西涅斯  愿您的尊荣如福波斯金色的銮驾一般熠熠生辉！

塔科维    忠诚的塔科维再次恭祝您的圣安，愿您光荣的名字永垂不朽！

狄克推多    请起，请起，诸位贤卿！你们的忠诚令我心中快慰。你们就是优秀的能臣，城邦的栋梁！而我，就是那尊严的、手持雷霆的朱庇特[注1]，任何人都要将我这尊贵的君王来朝拜，并在金色的御座前表示敬畏和绝对的顺服。当忤逆的反抗者[注2]被毫不留情地扔下黑暗的塔尔塔罗斯[注3]，没有人还有着愚蠢的胆量触碰君主的锋芒！

罗开普特    正如您方才所说，尊敬的陛下。您是那不容冒犯的朱庇特，一位降临到我们人间的尊贵神王！若是有人敢将您的意旨违抗，我们定会履行由您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让那黑暗的深渊成为作乱者的归宿！

狄克推多    你能这样说很好，亲爱的罗开普特。身为这统领帝国的君王，只有铲除一切不稳定的祸殃才能确保我的统治固若金汤！既然你们都是我忠诚的臂膀，蒙受我多年的恩惠，依靠我不可质疑的权势将家族的威名远远弘扬，我也不像你们隐瞒我心中的烦恼。诸位享尽尊荣的卿士，你们定不会拒绝为你们的主上排忧解难。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莫要将我的话泄露给他人，否则你们的一切财产与荣耀将因为我的怒火化为尘土。

鲁西涅斯      正如您所言说，尊严的皇上！只有您知道如何治理这诺大的帝国，除了您以外没有谁能将我鲁西涅斯差遣使唤。

塔科维      陛下，我的心意也是一样。若是有哪一个不知死活的暴徒敢挑战您合法的权威和应得的尊荣，我们便执行您的意愿，让他消失在这繁华的城邦！

狄克推多    好，好。你们对我的忠诚天地可鉴，那我们就进入正题，以免浪费宝贵的时间。在我的心中埋下祸患的种子的，正是我那血缘上的兄弟，在一群粗鄙无知的平民和那些成日想着作乱犯上的逆贼中名声显著的科迪纳斯。你们知道父皇驾崩时，本有意将这皇位传给他，一个靠着诡妙的辩才和蛊惑人心的举动收买了一大群不安于自己位置的狂人乱党，（旁白）还好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篡改了诏书，让世间最大的幸运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大声）他甚至异想天开，说要给那群只配在尘土中忙碌、在田场中出卖力气的蝼蚁能像皇帝、贵族一样自由说话而不必为它们愚蠢叛逆的言论承担严厉处罚的权利！这狂妄的疯子从未意识到，我，是所有人的神明，我能因一时的慈悲将他们保全，也能因片刻的恼怒将他们投入监狱或者刑场。还是闭紧嘴巴，识时务的做一个忠顺的臣仆，为他们伟大的君主赋予他们呼吸和高喊万岁的权利感恩戴德吧！毕竟那些无知的、最容易为人所煽动的东西，一旦有了妄图非分利益的卑鄙野心，便会拿起那粗硬的棍棒，或者是一双只配操着百工贱役的拳头，试图以自己微如尘埃的力量，去动摇国家的根本。既然他要为所谓的自由如恶狗一般的狂呼吠叫，那就让他做一个典范，一个最有震慑力的典范。到时候，无论是多么蛊惑人心的文章、长诗，还是那浸染了鲜血的旗帜，在庄严的皇权之下如同愚笨的螳螂试图挡住飞驰的车马一样可笑无力。诸位贤卿，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计策，让他可咒诅的灵魂同他那躯体一道进坟墓里。如果一个最会用伪装出来的正直与慷慨蒙蔽无知世人的眼睛以此获得名誉的佞人突然被揭穿勾结外邦人的势力祸害公民们共同的城邦，如果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热爱平民、忠于国家的义士为了满足肮脏的私欲而谋逆反叛那么他将得到怎样的下场？

罗开普特      最公正的法律会审判他。

鲁西涅斯      最忠诚的警卫会逮捕他。

塔科维        最尊贵的皇帝将处决他。

狄克推多      我需要你们的配合，各位最贤能的勇士！你，最为妥帖机敏、擅长模仿他人字迹的塔科维，去伪造这位正直的科迪纳斯与野心勃勃的巴达维人密谋串通的信件。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巴达维人不愿对帝国尽他们应承担的义务，科迪纳斯需要一支听从他的军队推翻现行的秩序。接着，最为可靠的鲁西涅斯，你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在他的府邸中“搜出”他“私藏”的大量武器与甲胄，用足以以假乱真的计谋坐实他人神共诛的罪行。还有你，最为忠直的塔科维，我需要你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想方设法让几位科迪纳斯手下的侍者仆从公开承认他背地里说了哪些攻击皇帝与勋贵们的恶毒言论。待到这事大功告成，整个罗马都会知道，一个可耻的叛徒，一个国家的敌人将受到神圣庄严的法律最为严厉的制裁。那些歌颂犯罪者为荣，遵守秩序公理为耻的恶狗们，也会迫于死亡和刑罚的威慑，收敛收敛他们的爪牙。

罗开普特      哎呦，陛下，以智慧[注]著称的密涅瓦也比不上您一星半点的神机妙算！

鲁西涅斯      陛下，若是我没能完成这神圣的任务，就让锋利的刀斧割断我的脖颈吧！

塔科维      最最伟大的、至高无上的君王！若我因为一点粗心导致的过失没能除去您心中的大患，就让我得到和那些暴徒同样的下场吧！

狄克推多    用实际行动去证实你们美妙的话语吧，用坚定的决心去表明你们高过常人的觉悟吧！相信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例子，没有那个神志癫狂的傻瓜嚷嚷着讨要能无所拘束地胡说八道的权利，也没有那个不知畏惧的疯子敢组织什么集会演讲，在一群和他一样的疯子们的拥护下宣泄自己的愤怒和不平。

罗开普特    您只管等着我们的好消息，陛下。

鲁西涅斯    您的尊荣将像奥林匹斯山一样巍然屹立。（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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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朱庇特：罗马神话中众神之王

注2：反抗者：指普罗米修斯

注3：塔尔塔罗斯：神话中的地狱深渊

注4：密涅瓦：罗马神话中智慧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