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印象·宽窄记忆

站在宽窄巷前大幅的复古可口可乐广告前,我回忆起了整个夏天。你站在阳光下,光影将你的轮廓雕刻至完美,你一抬手,将酸涩甜蜜的气泡咽下,饮尽了整个夏天。

——题记

入口的木制牌坊将城市的冰冷建筑阻挡在外,木头特有的温柔气息,让时光再一次变慢,与都市中喧闹的人群一同均匀呼吸着。法国梧桐恬静地站在巷路两侧,是羞对红尘的异域女子。石板路通向宽巷子,窄巷子。店铺一应是散发着橘色温暖灯光的复式隔间。

踏进巷道,左手一间“天堂眼”早已充满了神秘色彩,异域神香的气味在印花门帘掀起的一瞬间弥散开来。选了一件棉麻质的长衫,温和的触感,想到清晨在离开机场的的士上打开的一纸盒酸牛奶上写着:“从现在开始,轻轻对自己。”是啊,我们把自己温热暖软的皮囊塞进生活岁月的无情机器中硬拉撕扯,想要逃离,享受片刻的宁静亦或是片刻的繁华。

走过衣物区,一眼就定格在一对齐肩高的珐琅嵌石的青色鸾鸟雕像上。它们绕颈振翅,翩翩欲舞。意大利设计师保罗·沙杜利说:“我所有的创作不过是要为大家提供一个逃离世间恐惧之物的契机。”很难想象,不知道能将爱情雕刻得如此完美的设计师还想要逃避些什么。站在距离你数百公里的一间小小店铺里,我多么想拍一对翩跹的鸾鸟眷侣给你看,当我取出相机,看到鸾鸟脖颈上拴着价格吊牌,书写着一串令人生畏的数字,断然又没有了兴致,情感之无价无形可贵,塑出型来反而有了标价,情感成了商品便索然无味。能够购买到的只是这两块珐琅彩及嵌于其上的珍珠细软,并不是需要令人体味的神韵。提着装了长衫的纸袋走回巷道中央,恍惚中似乎过了一个轮回。回望橱窗,鸾鸟的倩影被竹帘遮掩,无可寻觅,我只有离开,不再回望。

想要喝一壶地道的盖碗茶不是难事,想看一出正宗的巴蜀戏最是不易。端坐在成都印象餐厅的雕花回廊式木椅边,蜀地阳光透过天井,散落在正中下沉式的木质戏台上,没有苏锡式的细气,却是豪放的阳刚之气。一台川剧之间,昆曲、高腔、胡琴、弹戏、灯调已轮番上演,一折《白蛇传》已将“下里巴人”唱成了“阳春白雪”。而筷尖始终浸润在晶莹的麻椒油中,忘了携起细嫩的鱼片。许仙一腔:“湖边买得一壶酒,风雨湖心醉一回。”已是动人,更奈何船夫一语:“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生活如此慢,时光氤氲润泽的四川腹地,会比在东南面的经济围带有更多的情感,而我,已经麻木,如唇舌间青辣泛起,不知所云。

意犹未尽,又早早订好一社川剧。配上功夫盖碗茶,洗去绵延几百公里的精神空虚。唱念做打全部使出来,台上红绿交错,衣袖纷纷。《皮金滚灯》是小丑戏,喜悦之间带着社会人物缩影的悲哀,滑稽的嘴脸,黑色幽默都是人情冷暖,最熟悉的,最现实的,都能在戏台上被寻觅到。

最后的压轴是变脸,演员穿梭在群众之间,一抚一拨间变出无数精致的脸谱,时而狰狞,时而温婉,时而象征了恶,时而代表着善。正像生活,谁也无法知道它的下一张脸是红白蓝绿,所以无论生活如何,你都要坚强去面对,如果可以,还要附带平静优雅的微笑。

饮完最后一碗茶,叶片的苦涩已褪尽,淡香细嗅,平凡如水。夕阳悠悠,走出戏社,阳光将我的影子延展开来,填满了整条小巷。

下一站是锦里,那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起清晨在文殊院是缘是禅的淡苦味风中许下的心愿,望着菩萨似笑非笑的神情而不语,只在微风中听得菩提叶声响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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