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

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半夜十一点半。我一觉醒来，头脑像白天的太阳一样晴光大亮。

窗外昏黄的路灯浸没在一片氤氲水汽里，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卷起风雨的沙沙声，雨滴错落有序地小声嘀咕，我怀疑她们趴在窗外声讨我：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睡，白天不醒，晚上不睡。都快惊蛰了，龙都抬头了，一个大活人还伏在家里不出门。

雨水没日没夜地布施，植物们在拼命吸收，攒足了劲生长；动物们也在努力睁开眼睛，准备大干一场。

我在干什么？

每天跟网络抢孩子，陪吃陪喝陪学陪玩，稍一疏忽，孩子就被网络策反了。其实我自己也是网络卧底，并不是每天心甘情愿的做饭洗碗。抽空夺忙的也向网络投降。

偶尔下楼打水倒垃圾，趁机绕着楼前楼后转一圈，那种脚踏实地的幸福感，真像哲学家说的“用双脚去亲吻地球”一般。回来按门铃的时候很恍惚，长时间不出门，几乎忘了自己是几楼几号。

这样卧听风雨的夜晚，虽然难免无所事事地愧疚，终究还是平静的。想起前两天害的牙疼，半夜双手捂着脸满地兜圈，欲哭无泪地挣扎，真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生病的时候会在心里告诫自己：什么都放下，珍惜身体，只有身体跟随自己最长久，其他都是过眼烟云。可是一旦病痛过了，还是会忧虑、急躁、生气。

朋友圈安静了许多，除了微商不断地刷屏，闲扯的话题明显少了。我不觉得沉默是金，那是无奈。不想理会手机里那些令人添堵的资讯。不愿偏激，也实在找不到令人振奋的正能量。不想被那些所谓的道义绑架，只想作为一个最原始的人最起码的生活需求：正常地劳动、合理地消费。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每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楼群从早上的晨光沐浴，到中午的阳光普照，及至傍晚的斜晖脉脉。有时候真想吟诗一首发点感慨，可是想来想去还是那两句：年前一分没剩，年后一毛没挣。

都会过去的，是吧！植物们不觉疫情，花儿也没被季节隔离，春天还是该有的样子。窗外春雨沙沙，植物们在欢呼：下吧下吧，我要发芽。

感慨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