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雪还在下,远处的天好似缺了一角,月亮闪着白色柔和的光芒,照在司孟肩上的白雪上。司孟从店里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他拉紧自己的围巾,望着天上的白雪心道:好冷呀!吐出的气都仿佛要结冰一般。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样艰难走着,本来短暂的路程变得遥远,抬头看见天上月亮,一轮弯弯的月亮,未因下雪而消失不见。

司孟加快脚步想要赶快回家,在小巷尽头他看见只受伤的白猫,待走进后才发现原来不是猫,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狐狸卷缩在白雪上,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动,它听到脚步声,机敏的转过头用蓝色的眼睛盯着司孟看。

柔和的月光下,白狐蹲在一尘不染的雪地里,回头静静看着司孟。司孟被白狐清澈的眼睛所惊艳到,忍不住走到白狐面前。白狐前脚受了重伤,司孟怜惜的伸手将白狐抱在怀里,奇怪的是白狐没有任何挣扎,极其顺从的任由他抱在怀里。

司孟轻轻抚摸了一下白狐柔顺的毛发喃喃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到家后,司孟在书房里用旧衣服为白狐搭了一个窝,他又找到些纱布简单的帮白狐包扎了一下伤口“对了,你应该饿了吧!”白狐点了点头司孟诧异于它竟然如此同人性。

司孟找来食物放在白狐眼前,他一步步退出门外说:“你用餐时我就不打扰了。”

一人一狐就这样共同生活了十几天,司孟拆开纱布发现白狐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走起路来有些不稳,但相信它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司孟多想陪着白狐身边看着它学走路,但他没有时间了,他今天有个宴会要参加。

司孟走出屋后才发现天气阴了下来,预报中说今晚有雪,他联想到捡到白狐的那个雪夜,忍不住笑了笑“下雪呀!感觉也不错呢。”路上出租车很多,司孟毫不费力的便搭到一辆“师傅去泰安酒店。”

出租车优雅的掉了个头驶往泰安酒店,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司孟来得不算早,房间里已经有许多人了,男人大多在打牌,女人们则围在一起谈论些什么时不时传来轻笑声,司孟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好友,百无聊赖的他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居然睡去了,直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这才醒来,原来宴会已经开始了。

司孟本想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离开,谁知忽然被人问及:“你有没有交女朋友。”

司孟听出对方语气不善像是要看自己笑话,于是他撒谎道“我有啊。”

“我不信,如果你有你就叫她来给大家看看。”

这司孟也有对策,他旋即打给一个女性朋友,电话拨通后他小声说“游嘉,江湖救急。”

只四个字游嘉便明白了“不就是假扮男女朋友吗?地址发来。”

司孟告诉她地址忍不住嘱托道:“你可要打扮的好看点。”

“切,知道了啰嗦。”

司孟挂断电话信心十足道“她二十分钟就到。”

“司孟交女友了吗?”

“他为什么从没有说过。”

“不会骗人吧!”

“你们胡思乱想什么,他不是说女友二十分钟便到了吗?”

“我已经忍不住要看看司孟交的女友漂不漂亮了。”

司孟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高调,现在整个宴会的人都在期待游嘉到来,如果那个蠢丫头被别人问出破绽该如何是好?

转眼间二十分钟便过去了游嘉没有到,三十分钟过去了游嘉还是没到,众人忍不住催促道“司孟快给你女友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了。”

“司孟你该不会骗我们玩的吧!”

“你可别说你女友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司孟擦了擦头上的汗赔笑道:“哪能,她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

正在此时司孟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会是游嘉发来的短信吧,他找了个借口去厕所,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游嘉的。

“司孟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草!”司孟气的瞪裂了眼睛,心想: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只能硬着头皮去说女友有事了,哎!恐怕只能如此了。

司孟提起勇气走出厕所,走到众人面前勇气又泄了结结巴巴说:“诸位听我说。”

“我女友她……”

“她今天,有……有……。”

“吱呀”一声房间大门被推开,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光照在司孟背上,他还浑然不觉继续艰难的说着什么。

锦繁即使在司孟背后都能感觉到他一定很焦急,锦繁抿嘴偷笑轻轻喊了一声“司孟。”司孟听见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是谁?”他回头看,看见一位如雪的女子亭亭站在门口,对着他笑呢。那女子款款来到司孟身边十分自然挽起他的手臂,对众人施了一礼“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是司孟的女友锦繁。”说完女子拉着司孟回到座位,由于没有多余的座位她礼貌的对司孟旁男生说“我可以坐在你的位置上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那位男生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紧张的话也说不清楚了。

她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如此漂亮的女友,是游嘉叫来帮我救场的吗?她为什么不在短信里说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孟弄不清状况又不敢问坐在身边的女子,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此时偏偏有许多人来询问二人细节“司孟你什么时候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快和我们说说。”

“说说吧。”

“这,这……。”司孟为难的望向锦繁,谁知锦繁只是笑,像极了要看丈夫出丑的调皮妻子。司孟苦思冥想编起段子“那是在一个月黑凤高的夜晚,锦繁一个人走在幽暗的小巷里,不幸迎面遇到几个小混混,小混混见她长相俊美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我恰好看见这幕不禁义愤填膺,大踏步往小巷里走去,那几个混混也就看着吓人,其实都是怂包,三拳两脚便被我打跑了,获救的锦繁渐渐从惊慌中醒转看向我,见我如此气度不凡也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哈哈,就是这样。”司孟编完这段话摸了摸下巴,他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原来是英雄救美呀!”

“不过司孟你平常有这么勇敢吗?”

“我怎么没有?”

“好像是有一点。”

“哎!我要是像你这样勇敢我恐怕也有女朋友了。”

“嘿嘿。”司孟在众人的吹捧下忘乎所以,锦繁用肩膀捣了他一下递给他一杯酒,他接酒时看见锦繁戏谑的眼神,顿时收起了得意的表情。编织的谎言即使高明到骗过了自己,却仍然骗不过锦繁,她故意的没来拆穿而是调笑的望着司孟,像是在说“嘿!你在说谎,我可都知道呢。”

喝过酒后司孟眼神有些迷离,望向锦繁更觉她美丽,美丽的不像自己的女友,对,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友。司孟感到自己就像灰姑娘,过了今夜一切都将打回原形。他惆怅地昂头喝下杯中苦酒,心中升起乍得乍失的失落感。

宴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开酒店,司孟和锦繁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出了酒店看见外面下起雪,司孟说;“我来拦辆车吧!”

锦繁说:“不必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也不是很大,我们就这样走路回家吧!”

司孟说“好。”他抬起步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锦繁家在哪里。

锦繁看出了他的难处,伸指指向南方“往那里走。”

司孟望去心想:这不是我回家的路吗?

他们两个人走到十字路口,司孟纠结着要不要问锦繁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帮自己。

“你……。”

“我……。”二人一起开了口。

锦繁说:“其实我今天是来向你说声谢谢的。”

“谢谢?”

“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锦繁说着抬了抬自己的左臂。

司孟还是摸不着头脑。

锦繁继续说“现在我要走了,不过你不必太伤心,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离开,相见,相见,离开。这两个词反反复复出现在司孟脑海里,在他恍惚间锦繁已经消失不见,她说离开果真没有多说一句便离开了。

司孟忍不住感慨道:“今天发生的一切真像是一场美妙的梦呀!”他的电话响起是游嘉打来的

“司孟对不起,我突然有很急的事情,放了你的鸽子。”

“没事啊!你不是让你的朋友来帮我了吗?那个叫锦繁的姑娘。”

“什么锦繁?我不认识她,而且我也没有让别人去帮你呀。”

司孟诧异道:“她不是你叫来的?”

“不是,如果我叫了朋友帮你,现在也不会着急给你打电话了。”

游嘉说她没有叫朋友来帮助自己,司孟挂断电话回想起酒店发生的事情,独独记不清锦繁的模样,他将那只挽过锦繁的右臂放在眼前,它究竟有没有挽过锦繁?司孟开始怀疑那样美丽的锦繁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她其实根本一刻都没有真正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自己却拼了命要将她记起。

司孟淋了一身雪走回家,他打开房门喊道“好冷呀!白狐在不在?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猜是什么?是你最爱吃的鱼干。”

司孟把鱼干掏出来,房间里没有回应,奇怪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司孟推开书房的门,白狐没有窝在窝里,窗户打开着,他探头去看,看见窗外雪地里有一行小小的浅浅的狐狸脚印,原来白狐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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