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元钱的困惑
有句古话这么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最近遇到一个2元钱的故事,主角与英雄无关,但是折射心理困境类似。
故事很简单,晚上去接老婆,人家在医院陪护老人做个小手术,太晚坐不上公交,让他到医院去接。
他说,自己知道去接的时候应该去病房看下老人,可想到上午陪着才做完小手术离开,也没啥事儿,上去也就是说句话就下来,就没进去直接在医院门口等着。
后来讨论这个事情,感觉有些不合礼节,应该上去打个招呼,“要知道病房里都是农村来的人,知道开车来接的,会说这做人不咋地啊”。
我说也是,这样做有些功亏一篑的感觉,之前做得很好,最后临门一脚不理想。
他说,实际上去不去打个招呼,自己没觉得啥,困惑的是自己另一个原因。
问他啥呢,犹豫会说因为进去停车要收2元,正是这个收费让自己没进去,也假设过如果没有这个2元收费,自己就会上去打招呼的。
“你说我咋就这么个德行呢,不舍得区区2元钱,才是让我困惑之处”,他询问道。
这个小事真的不大,也无关乎啥品行,不过说不清楚会成为大事,因为心理不分事情实际大小,只“认为”感受中的大小。
归因与思维分析
一是从行为——动机——需要这个归因逻辑看看。
不进去停车这是行为,背后不是自我合理化解释的那些理由,真实动机是不想被停车收费,也就是不想“失去”,继续看看动机后面需要是什么呢。
他说就是小气鬼,守财奴,葛朗台呗。我说借助马斯洛需求理论,任何动机后面都是欲望需要的表现,不舍得花钱就是物质需要缺失,说明在乎钱,看起来这2元钱微不足道,说出来丢人,其实不然,这就是真实人性。
这个人性体现出更深的是安全感的缺失,这在马斯洛需求理论中高于生理需要,好比很多穷怕了的人,哪怕不缺吃穿了,也会过分节俭小气的斤斤计较,葛朗台其实就是缺乏安全感,我们仅仅道德评价一个人是不道德的。
这种安全感缺失不是真的生理身体上遭遇危险,而是过去记忆导致心理上不安全,好比看着好好萝卜就是糠心了。
一个安全感缺失的人,会表现自卑,小气,敝帚自珍,守旧,不能断舍离,不能舍得。
二是从思维层面的自动思维——核心观念看看。
不进去停车是排斥停车收费,自动思维是这个2元钱花的不值得,也可以说舍不得失去,真正核心观念则是糟糕至极的理念,这个钱花了会让自己不舒服。
失去的不仅仅是微不足道这2元钱,而是灾难化的思维,好比否定了自己,从自己身上割肉一般,这个与投资损失一大笔钱的灾难后果类似,这就是心理现象的特征,2元钱与20万元钱甚至会是相同心理感受。
为何会这样呢,精神分析理论认为这是个体小时候经历导致的亲子关系,在成人后人际关系互动体现,也就说童年对待事物态度根深蒂固,乃至“移情”到当下现实生活中。
不是我们不想改变,而是我们先要看到这一点。
当然我开玩笑说,这都是主观分析而已,别当真,他会意笑笑,问如何破呢。
说实在,在我看来,怎么办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的。最简单是说有了自我觉察自知之明就行,最难则是观念模式属于强迫性重复了几十年,改变自我类似自我革命,谈何容易。
三点建议,应对处理
一是承认欲望。
叔本华说人乃欲望本身,弗洛伊德说潜意识的冲动、欲望、原始本能决定着生活,承认我们自身欲望不可耻而且非常必需,这才实事求是,没有情欲就没有人生。
问题在于,人生注定了欲壑难填,缺憾美才真实,人生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失去时间、失去金钱、失去机会、失去关系、失去物质、失去希望,如果把失去看的过重就会心生无解的痛苦,反过来看,失去过程恰是得到过程,得到体验、得到精神、得到心安。
这就是叔本华说的,人生痛苦如同钟摆,在欲望得到实现与欲望没有实现之间摆动。
二是主动担责。
追求安全感是每个人的目标,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如同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确定性与不确定性共有的,因此考察小时候经历与现在关系,必须得出恰当的责任观。
也就是说小时候,或者过去的我们,自我意识受限,心理能量不够强大,我们可以推脱责任给父母、外界等等,但是今天我们成人了,具有了自我负责能力与权利,必须自我担责。
这也是人生的本意,自律担责是要务,表现为具体行动。对此,心理学家许又新教授有个烦恼公式,即烦恼是欲望与满足欲望的行动之比值,如果我们不降低欲望的话,为了减少人生烦恼,就必须用行动化解,这也是主动担责的意义。
三是权衡得失。
社会心理学有个符号互动论与社会交换论,任何行为都可以用交换与意义来定义,比如这个2元停车费事情,失去2元钱是令人痛苦的,但是带来的是心安,是社会肯定,是外界奖赏,这就是权衡利弊得失。
现代经济学就是建立在最小付出与最大得到的“理性经济人”假设基础上的,人性心理也遵循这个最经济原则,当你选择不失去2元停车费,意味着认为打招呼的价值也就低于2元,因此当你认为停车去打招呼价值超过2元时候,你就会选择另一个行动方式。
事物、行为等原本没有任何意义,意义都是社会人际互动中形成的,这就是符号互动论的内涵,我们赋予事物什么意义,也就有了我们什么行为。而得失权衡的量化不失为较好手段。
欲望意味着“我喜欢”,责任意味着“我应该”,而权衡得失意味着“我可以”,这如同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自我强大意味着现实的我可以调节本能欲望与社会期待的关系。
生而为人,别无选择,我们注定行走在个人欲望与社会期望的矛盾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