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抵抗外星人的战争打响了。
2100年,一座未知星系的外星人突然造访地球,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突然造访,但是这伙外星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他们只用了一炮就把联合国总部夷为平地,随即地面部队开始向全球各个沿海城市发动占领行动。人类也不甘示弱,全民皆兵,从发动攻击至今,外星人发现人类便会选择杀戮,没有任何谈判交流,可能是因为他们也听不懂地球人说的什么,地球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他们觉得地球人是牲口,地球人觉得他们是畜生。他们的科技并不比地球高出太多,骨骼粗壮,外部仅有些许肌肉包裹,战斗时组织有序,仿佛没有恐惧和感情的存在,同伴即使受伤也不会得到帮助,只会完成自己的任务,仿佛机器一般。
面对这样的敌人,世界恐慌了起来,恐慌他们的思想,或者说没有思想。对比之下,人类依靠保卫地球的口号拉起来的队伍显得脆弱很多。除了职业军队意志坚定,其余部队都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因为大家发现他们仅仅攻击海岸线,只要人类撤至海岸线20-30公里的区域,外星人认为人类不会有反击的可能,便不再追逐,所以谁也不会为了可有可无的海岸线拼了命。活着最多就是看不到大海,可要是死了,父母怎么办,妻儿怎么办,父母会被人欺负,无依无靠,妻子改嫁,另一个男人拉着自己妻子的手,强迫自己的孩子叫他爸爸,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二
小C一个人躺在战地医院的床上,昨天晚上吃了泻药,假装是急性肠胃炎,只为了在住院的时候多看慧慧几天,战争打了两年半,他喜欢了慧慧三年。在上大学时候就认识,后来战争爆发,慧慧受到了保卫地球的感召,毅然决然的加入抗击外星人的队伍。小C受到了慧慧的感召,也毅然决然的加入到了抗击外星人的队伍。
慧慧被分配到了战地医院,小C因为玩得一手好无人机被分配到侦查部队,一同归属于4311乙级部队(由于人员的参差不齐,东亚地区的部队按照战斗力强弱按甲乙丙丁分级)。小C每天都可以在医院看到慧慧,其实他并不关心战争什么时候回结束,只要可以看到慧慧,他宁愿战争一直可以打下去。反正他的家人远在内陆,部队也一直驻扎在外星人占领区20公里外的地方,目的是监视敌军是否会有下一步行动。不过自从他们驻扎在这里之后,敌占区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小C每天就是想着变着法的逗慧慧开心,慧慧一笑,小C就觉得开心,战争什么的,外星人什么的,海岸线什么的都无所谓。
三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这一天晚上,小C和慧慧吃完晚饭,坐在营地外的草坪上,远离城市的星空显得明亮许多,不时会有流星划过,一道光,也说不清是外太空的陨石还是其他战区的飞行器摩擦大气层产生的。给他们第一次的夜晚约会增加一丝情调。
两人都不说话,风拂过慧慧的发间,携着体香吹到小C的脸上。
小C感觉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全速跳跃的声音。
“也不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慧慧看着天空说。
本来小C想说多久都无所谓,只要能看见你就好,可这样显得他很自私,没有责任和担当。女孩子不会喜欢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们一定有弱点,找到弱点,我们就胜利了。”小C回答道。
“说的漂亮,女孩子就喜欢这种谎话,她一定是想家了,快安慰安慰她。”一个黑衣男孩在身后说道。
小C被他吵的烦,想拉着慧慧离开,手刚碰到另一只手,小C感觉两耳轰鸣,两眼发亮,这是他第一次拉慧慧的手,他觉得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了。
两耳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两眼越来越亮,小C抬头看到,天空划过一道光,比之前他们看到的任何一道都亮,像是要把天空撕开一道口子。那道光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落到了地上,爆炸产生的气波产生的气波把两人掀翻。
“是敌袭。”小C大吼道。
说着抓着慧慧的手向营地的反方向跑去。
虽然在逃命,小C还是觉得有一些小开心,甚至一边跑一边想自己和慧慧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C把慧慧安排到他们平时训练用的掩体内,把身上的枪留给了慧慧。
“我还是一名战士,在这等我回来。”
“赶快带着你喜欢的人跑吧,小心被打死了。”黑衣男孩哈哈大笑道。
还没等慧慧说话,小C已经跑向营地方向了。
“真是脑子锈掉了。”黑衣男孩站在树下摇了摇头。
四
外星人的火力越来越猛,4311部队的司令连续呼叫6次支援,得到的回复都是固守待援,司令明白了,他们现在只是钓鱼的鱼饵,吸引越多的敌人越是上面的人所乐意看到的,司令想到了不久前接到的命令,扩建营地做好甲级部队进驻准备反攻的准备。或许外星人已经破获了他们的无线电密码,可从这几天部队的调动来看,这条命令似乎只是给4311部队和外星人看的,他们只是被牺牲掉的一部分,用一只乙级部队换取整个地区战役的胜利,不管怎么想都是对的。
司令望着窗外的火海,嚎叫的伤员,地上的弹坑,目光最终落在一具死尸上。那是一个大概23.4岁的男孩子,看衣着应该是一名地面部队的战士,流弹击穿了他的心脏,双眼还没来得及合上,眼神里带着惊恐,可以看出他恐惧死亡,不愿意就这么死掉,不过死神没有满足他这个愿望。衣服里有个小礼盒掉落出来,被鲜血浸泡透了,看不清是什么,或许是准备送给女友的礼物,或许是女友刚刚送给他的礼物,又或许是他接到家人朋友邮来的礼物,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
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司令多愁善感了,司令抓起电话:“通知侦查部队向敌人火力点方向渗透。”
侦查部队被召集起来,除去伤亡失踪的,还有一半,大概50余人,其中也包括小C。被一同派往敌人的后方寻找火力点,不过目前来看,到处都是敌人的火力点。
部队行进到了一片丛林中,没有一人说话,气氛凝重,远处还可以听到枪炮声,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小C抱着步枪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感受不到死亡临近看恐惧,有时他也挺怕这一天到来的,就像上学时的考试,一旦进入到考场里反而不怕了。只不过这是一场对生命的考试。
“如果自己死了,家人一定很伤心吧,慧慧怎么样了,应该没事,训练场离营地那么远,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跟她告白”小C边走边想。
“别傻了,你当时就应该拉着她跑掉,什么保护世界和平呀,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啦,哪有你那心爱的姑娘重要,一起手拉手,一起抱着亲吻,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吗,就算她拒绝了你,也能每天看到她呀,你的快乐不是很简单吗,看到她跟她说说话就好了,不比这枪林弹雨强上几百倍。只不过呀,你转身跑掉的那一刻,你的一切都没有喽,为了那无关紧要的正义。你也知道,派你们来只是来转移注意的,一会儿就要被消灭啦,你再也见不到你心爱的姑娘咯。即使你有那么喜欢,可是这世界有几十亿人哎,你觉得这就是你的全部了,可在颗星球上,连别人一句话都不如,你长官的一句话就把你通往爱情的路堵住了。不过呢,你也不用懊恼,有人说呀,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一切就都被决定好了,每颗粒子飞行的方向位置都是爆炸的那一刻决定好的,人类的出现,外星人攻击地球,你喜欢上她,现在你站在这里都是亿万年前那一刻就决定好的,你改变不了什么。”黑衣男孩絮叨个没完。
小C不讲话,越走越慢,也没有人发觉他逐渐掉队。小C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靠在树上,看着战友逐渐走远。
“你要当逃兵吗?这可不像你啊,为了你心爱的女孩子?背叛了原来的自己,连自己都可以背叛,以后也一定会背叛她吧。”这个时候黑衣男孩又满脸讥讽的说道。
五
大约过了五分钟,小C的通信接收器收到了一条来自部队司令的命令。
“引爆核弹。”
“核弹? 老子有核弹还用等到现在? 侦查部队哪来的核弹。”
小C明白了司令的用意,一时间,无数导弹,炮弹呼啸而过,哪有什么火力点,他们本来就是被用来吸引火力做炮灰为部队争取时间的。
小C被炸弹爆出的音浪震昏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慧慧在一旁用针筒把药物注射进盐水中,就像他平时装病进医院的时候一样,睁眼就可以看到慧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只不过这场梦太真实了,全身疼的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你醒啦,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侦查部队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真是开心,你太幸运了。”慧慧见到小C醒来很是开心。
“外星人被打退了?”
“没错,上面的人集结了12支甲级部队,把这附近海岸线的外星人都消灭了,甚至还抓到了俘虏。”
“你没事吧”
“没事,我躲在掩体里,当时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好被支援部队的一名上尉救了,我跟你说,他帅极了,把防弹衣给了我,单手开着吉普车,嘴里叼着雪茄,另一只手拿着电台指挥部队消灭敌人,言语里透露着自信,仿佛在他眼里,这些敌人都不值一提。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的英雄啊。他昨天还想邀请我约会,我该怎么办呀,他真的是我的菜。”
“......”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真不好意思,刚醒就吵到你。哦对,你的枪还给你,也谢谢你咯。”慧慧说完走出了病房。
小C看着手中的枪,看了许久。
病房里传出枪响。
黑衣男孩看着小C的尸体,摇了摇头:“我早就说,你转身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有了,都是注定好的。”
大家安葬了小C,觉得他是因为受不了所有战友离开的打击,心理压力太大。
在小C的葬礼上,慧慧和上尉紧扣着双手,为小C献上一束花,花上还有缅怀语。
黑衣男孩敲了敲小C的墓碑,用手比作枪的姿势指着上尉的头说道:“我要是你,当时就选择打爆他的头,而不是自己的头。可是你啊,怕你的女孩子伤心,又不想自己痛苦,但是你怎么知道死了就不会有痛苦,就不会想起这些。活着起码还能做点什么,或者,当时你就应该带着念想跟着他们一起被炸成灰,算了,这一切也都是注定好的,你就活该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