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哐当”
一柄黑剑应声掉落在地,一名四岁模样的孩童满脸稚嫩地向着一旁大人气嘟嘟地抱怨着。
“我不想成为一名剑客了,为了朝九晚五的练剑,我全身上下都酸痛着,都快要拿不稳剑了。”
话刚说完,孩童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看这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大人看这般模样,不惊不恼,也深知练剑这件事对于一个仅有四岁的孩童是多么的艰辛,但仍然反问于他。
“你不是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吗?”
“可是,练剑好辛苦啊,我怕我坚持不下来。”孩童硬生生地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奶声奶气地说道。
“傻孩子,剑术修炼不就不易,非一朝一夕所能修炼大成的,况且剑术修炼的核心是坚持,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的黑剑客也是从你这般年纪坚持下来的。”
大人一说到黑剑客,孩童的眼神立马放出了光芒,一脸崇拜之色。
“爹地,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有关黑剑客的传说,让我听后能有练剑的动力啊。”
“黑剑客?”大人顿了顿,沉吟道,“他有什么故事好讲的,无非是一名侠士剑客中的普通剑客,他的荣誉和外号不过是世人强加于他,过高的评价罢了,还不如我跟你讲讲狐妖的故事。”
“不嘛,我就要听黑剑客的故事传说。”
孩童在大人身旁又跳又闹地撒娇,一刻也不让他停歇,颇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大人看这模样,实在拗不过孩童的折腾,只好妥协,一脸宠溺地答应下来。
“行,那我们今天就讲黑剑客和狐妖的故事。”
“噢耶。”孩童兴奋地叫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这些天练剑所受的痛苦,小孩子天性展露无疑。
庭院中,一大一小两人随意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人讲,一人听,颇有传业授道的意味。
初升的太阳缓缓跃出地平线,将第一缕阳光投入到庭院里,打破了初春清晨的寒意,给院子增添不少暖意。枯枝抽嫩芽,老树褪新树,日月更新,万物生长,庭院里的生活祥和而又宁静。
二.
一身黑衣,爱剑不离身,天不知其姓,地不晓其名。剑艺超绝,却不知何门何派,师从何人。无朋无友,一柄黑剑亦能独冠天下睥睨群侠,江湖人送外号“黑剑客”。
又因所做之事多为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行天下之道,却不留其名,一度成为民间百姓佳话谈资,被冠以“侠义浪士”的称号。但所劫对象的豪强土绅,却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故送恶名“独狼剑匪”。
奈何,江湖险恶,利益熏心,一群豪强土绅便自行组织起来,利用金钱的诱惑,在江湖上广发悬赏,定要生捉黑剑客,以泄积压多年的心头之恨。
果不其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得不惊叹金钱的魅力,万恶的源头。在金钱的诱惑下,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渐渐爬出角落,像干涸的河水随着干裂的脉络尽情地蔓延在侠义江湖的土地上。
水滴方可穿石,更何况一支暗流涌动的激流。
虽说黑剑客剑艺超绝,但双拳难敌四手,几大高手联合组成的赏金队伍,其战斗力远非一人能敌。几欲围堵追截,都被黑剑客险中突围,负伤而逃。
随着悬赏队伍的渐渐壮大,搜查范围也越来越广,强如第一的黑剑客也不得不隐匿江湖,暂避其锋芒。所幸,因无人能识得其面孔,身负重伤的黑剑客到也逍遥自在的休养一段时间。
种种花,养养鱼,既没有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也没有仇家的追杀报复,有的只是这一方寸庭院中的平静。这一墙之隔,亦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耳旁的厮杀声没了,才发觉整个世界竟然如此安静。”黑剑客品着手中的龙井,倒也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般话,“但愿清闲宁静常伴吾身。”
日出日落,潮涨潮落,悬赏告示换了一张又一张,但凡仁义侠士都被赏金队伍捉了去。江湖上的侠骨仁义不复存在,江湖也不再是当年的江湖。
值得庆幸的是,悬赏告示上的狐妖不仅未换,反而赏金数额逐渐增加,都快要赶超榜上第一的黑剑客,取代其地位。
赏金数额的不断增加,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狐妖仍常活跃于豪强土绅之间,丝毫不忌惮赏金队伍的围捕。还有一点,狐妖也是一位不被人所知的人物,其面孔都不曾被人所看到过,只有这样,围捕队伍才会为此感到棘手,不会像抛头露脸的侠士一般轻易抓捕。
三.
隐匿人群中的黑剑客,探出了身子,看着赏金数额巨大的狐妖,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便不由得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一名当世第一的剑客,利用职业的优势,经过几天的调查跟踪,很轻易地就对狐妖有个大致了解。
在这段期间,他能感觉到狐妖所能给他带来的别样感觉,又或者是自我感觉的认知出现了不同以往的变化,而这一系列的不同寻常的变化将会导致接下来的行为极其不理智,哪怕说他失了智也不为过。
作为一名合格的剑客,剑不离身是必备的职业准则,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剑是剑客的信仰。
没有剑,何须谈“剑客”二字!
无疑,黑剑客做了最愚蠢的行为,亦犯了最低级的错误。果然,爱情这东西,拥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褪去一袭黑衣,放下手中的爱剑,以一袭白衣的姿态出现在狐妖面前,剑客所特有的冷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幅谄媚讨好的笑容。
不过,身着白衣的黑剑客却有着不一样的姿色。
视线中突然窜出一个乐呵呵的小白傻子,痴痴地站在摊位前只看不买,让狐妖不免心生烦意。
“不买就走,杵在摊位前影响我生意。”
看着眼前的女子,黑剑客不由得出神。白皙的皮肤上跳动着灵动的双眸,红唇淡淡,柳眉弯弯,束发上更是顶着一对白狐耳,俏皮又不失可爱。
呵,狐妖,真是摄人心魄的小妖精。
“喂,没听见我讲话吗?”
“那,那我买总行吧。”
在一声加大音量的呵斥下,黑剑客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道,似是丢了魂。
叱咤风云的人物,却不想在爱河中溺了水,静静地下沉到梦幻的粉色中,甜蜜而又回味。
黑剑客站在摊前,胡乱地挑选小物件,也不管用不用的着。只是心里紧张如乱麻,眼神慌里慌张地瞟一眼一摊之隔的狐妖,便飞也似的逃到小物件上来。
“你到底买不”
“买”字还未说出,小摊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剑气给撕裂,摊板四分五裂,摊上的小物件也顺势地散乱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剑气,让摊前的两人都万分错愕,剑气未尽,剑波又起,更是直指两人。在这剑波未到的空档里,倒是狐妖率先出手,一把抓住黑剑客,转身就逃。
熟悉市集布局的狐妖,借助人群的骚乱,几个跳跃间就不见踪影,将追击在后的赏金队伍远远地落在身后。
“疼!”
狐妖一把将黑剑客掷在地上,黑剑客也顺势在地上打起了滚,叫苦不迭,全然不顾及当世第一的个人形象。
“你得赔我汤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了”
“少给我装蒜,要不是本姑娘救了你,你早就被剑气给肢解了。”
“那,那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我看你是想找死!”
狐妖刚抽出腰间的红剑,就被黑剑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夺了过去。
“借剑一用。”
“这一股子穷追不舍的劲头可真让人反感。”黑剑客剑指幽深的林中,狐妖也停下欲争抢的动作,一脸惊疑地望向前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林中陆陆续续地走出六个人,呈半包围之势将二人围起。六人中,无不是当世的顶尖高手,亦在江湖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呵,能让黑剑客流露感情也是我的荣幸。这不狐妖也在嘛,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也省的一个个地找人麻烦。”
领头的一语道出,显然是长期与黑剑客和狐妖经常打交道的老手。
“我看未必。”黑剑客率先出手,一道惊虹快如闪电,直指六人。
六人还未反应过来,手执红剑的黑剑客就以惊雷之速来到跟前。道道飞虹,剑气逼人,以光影可见的速度直逼六人。
纵横之势,当以捭阖!
四.
“啪!”
一柄红剑破声而来,直挺挺地插到大人跟前,整个剑身没入地面,直发颤鸣之音。
“还不给老娘做早饭去,跟儿子瞎扯什么!”
只见来人是一位睡眼惺忪,红唇淡淡,柳眉弯弯,头顶白狐耳的少妇。
“爹地,你还没讲完呢,后来黑剑客在与六人对战中怎么样了。”
“后来啊,后来黑剑客与狐妖联手对抗黑暗势力,惩奸除恶,除暴安良,行天下之大道。”
“再后来,黑剑客抱得美人归,与狐妖隐匿江湖,过着平凡的生活。”
“哇,好厉害,我也想成为黑剑客那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