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争

敏娜回到家,文祥躺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看她,眼神里有胆怯,面部没有啥表情。

“回来了!”语气低沉,夹杂试探的口吻。

“你又咋滴啦?这啥意思?”敏娜看见他手脖上的红线,声音提高了八度。

“啥啥意思?我一心思你看见就得鸡眼。”

“好好日子让人家搅和稀㴰。”

“咋说话呢,谁搅和你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能过不?不能过离婚。”

“你还来劲了,你有啥资格提出离婚,我咋滴啦?你凭啥?”

文祥被问住了,没再接话。一时间室内无声。

“咋们这个家,他能不能不参与?你有病自己能不能看?不能看是不是有我?我说过不给你治病吗?各种检查都做了,医生都说没事,一个胃病,吃点药就好了,你还疑神疑鬼,没病都让你琢磨出病了。”

“我琢磨啥了,李三说了……”

“说啥了?他是大夫啊?”

“说啥你也不信,还问啥。”

“他就是个骗子,骗得你们姐俩团团转。”

“别一口一个骗子,人家骗你啥了?咱俩话不投机,还是那句话,要不就离婚。”

敏娜满腔怒火,压了又压:“行,如果你非要离,明天咱就去。”说完,回到了卧室。

自从大姑姐跟了李三,敏娜这心总是静不下来,总觉得有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随时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她默默地流下两行不争气泪,客厅的烟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呛得她咳嗽两声。

文祥最近身体不适,各种检查都做了。可还是打不起精神,没有笑模样。而那个李三老是拽着他去看癔病,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应付他,整得他灰头土脸,迷失了自己。

李三是文静后找的男人,打着有钱的幌子,仗着帅气的外表,愣是把文静迷住了。

文祥看着姐姐身边有了男人,有工作,有工程,干绿化,能赚钱,还想着将来能借点光呢!

敏娜看在眼里,心里可提防着这个不知来路的男人。连说带笑,也提醒过李三“我姐有俩钱,你可别惦记,花少了她说了算,花多了,就得我说了算。”

“咋都这么看我呢!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忍心欺负她呀。”

敏娜直视着李三,李三躲闪着,但心里却透漏着得意。这让敏娜很不舒服,她不知道大姑姐到底能不能傻到“倒贴”。

日子再怎样都得过,毕竟文祥还病着,看着他蜡黄的脸瘦成一条,敏娜着实心疼。但确定不是大病,文祥一边打听身边人,药买了一大堆,一天天,有些渐好了,也不再磨叨了。

只是文静,动不动就找文祥借钱,不是给闺女找工作,就是整公租房。而借钱这么大的事,文祥无论如何也不敢背着敏娜。

“你姐咋总借钱呢?自己不是有钱吗?难道都花没了?”

“不能,那是她的养老钱,孩子的婚嫁钱,都定期的。”

“我可不信,你姐也是好脸的人,自己有钱能朝咱们借?哪天你看看你姐的存款折,看在没在手。”

“不可能,那还用看。那钱动了还了得。今后指啥活啊!”

这天敏娜上班,闲着没事,文静又打电话借钱,而且直接打到敏娜这来了。

“姐,你不是有钱吗?我也没有多余钱啊!”

“你信不着借姐啊?李三包活确实需要前期投资。等姐钱到期就还你。”

“行啊,你等会儿,我和文祥商量一下。”

敏娜撂下电话,直接打给文祥:“你过来,去姐家看看存折,如果存折在,我就借她钱,否则没有。”

“你又抽啥疯?我不去。”说完撩了敏娜电话。

敏娜不死心,又打了过去。

文祥无奈只得给文静打电话确认:“你钱到底在手没有?”

“在呢,这钱我还能动!”

“那你花自己的,我没钱借你。”

文静这边再“喂喂……”这边电话也断了。

敏娜抓住机会怎能错过,她绝对不相信文静的钱还在手,那天李三的眼神都告诉她了。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敏娜,你赶紧给姐取出十万,这边着急用。”

“姐,不是我信不着你,你钱存定期,我的也是啊!”

“利息算我的,到时我给你,这份活能能赚二三十万呢,到时姐多给你点。”

“不行,这么多钱得文祥同意才行啊!你给他打电话吧!”敏娜撩了电话。她感觉到了,文静借钱的紧迫性,就知道她钱一定没了,只是还没证实。

文静无奈,再次打电话给文祥。文祥睡得迷糊的,又被惊醒,气也不打一处来:“咋滴,我没钱,敏娜不同意我有啥招,再说你不是有钱吗?”

“没了,我的钱都给李三拿去投资了。”

这话一出,文祥精神了:“你可真行啊,七八十万都拿出去了,胆也太大了,你去投资吧,我没钱管你。”

敏娜一时间没听到啥消息,对于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下班回家,看见文祥耷拉个脑袋:“怎么了?”

“滚边去。”

“冲我来啥劲呢?你姐钱没啦?”

“没啦没啦,这回你高兴了。”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只不过是证实一下,让你及时回头,别再相信那个李三。”

“也不一定,也许真是投资,过两年就挣回来了。”

敏娜气得牙根直,只恨呆傻的文祥和骗子李三。但又没啥办法,谁让文静相信人家。

生活按部就班,只是心底偶尔泛起波澜。敏娜只觉得那天揭开大姑姐的疮疤有点残忍,但他总得拉住文祥啊,不能让他一度相信李三,她把不住文静的钱,但却有义务看好自己的家啊。

这天,敏娜回了娘家,父母年纪大了,她想多些陪伴,就住下了。

大概七点多,她接到文祥的电话,确切地说是“醉话”,很明显他喝多了,但能听清是在哪喝酒,跟谁喝酒。

敏娜稀里糊涂过了一夜。满脑子都是他的醉态,还有那个离了婚的女人——文静的闺蜜。无论文祥怎么解释,敏娜也不相信姐俩坐在一起能喝多。她不敢在往下想,文祥就算喝多了,也不至于……

第二天回到家,文祥已恢复了状态。敏娜也不想追究,她懒得和他吵架,安静的生活是她最渴望的。此时她最希望文祥能找份工作,少受李三唆使,干这干那,去支配他。

日子越是平静,敏娜越觉得不安,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文静没再骚扰她的生活。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喂,哪位?”

“我的声音听不出来了?也不奇怪,咱俩接触不多。关键你总防备我啊,要不文祥也能跟我干点活,挣点钱!”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姐相信你,我可不信,我不想听你说话。”敏娜心有些抖,她不想听到这声音,令她感到胸闷。可是电话又打了过来。

“别忙撂电话啊,我保证有你想知道的事。”

“你说。”

“女人,别这么急躁嘛,这一点可不如你姐。哈哈……”

“少他妈废话,有话快说。”

“我离婚是假,你姐的钱我拿去给我女儿买房了,我前妻虽说不怎么漂亮,可是个正常人啊,哪像你姐,走路都不稳,不过她的钱可不少,也很有女人味,听说她后期还有钱到位呢……”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敏娜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大张旗鼓的挑战,明目张胆的摊牌,说白了就是让敏娜生气。

“火气这么大?你姐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不吃亏啊,哈哈……”

“好,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只要有我在。”敏娜撩了电话,很明显,李三就是在激怒她。

此时,这话说给谁?文静?文祥?谁都不会信她。

她见过李三的户口本,房产证,甚至身份证平时都文静经管着。家里总是有各种文静看不懂的图纸,账单,一笔笔待入款,总是标记得很明白,吊着文静的胃口。

工作中,敏娜接到文祥的电话:“喂,你打听一下XX地方的楼房多少钱一平?两层,门市,医院附近。”

“咋回事儿啊,我问谁去啊?你想干啥啊?”

“你就问问得了,便宜,才四十万,我想买。”

“哪来的房源啊,不买,谁把便宜给你啊,傻呀。”

“李三他前妻的房子,人死了,房子给她闺女了,他闺女把房权给她爸了。”

“莫名其妙,不买,要不你让李三给我打电话。”敏娜突然多了心眼,也不知道咋反应这么快。

很快她接到了李三的电话:“真的,我前妻死了,她生前欠了外债,人家都堵门了,我想这便宜不能让别人捡了,你和文祥留下吧,出租也行。”

“行,那你把房产证,户口本,还有你们一家三口的身份证照片都给我发过来。”

“行,你等着,这就发给你。”

少顷,敏娜收到了她想要的照片。和她在文静看到那个略有区别,很明显,离婚是假,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敏娜琢磨着,事不宜迟,按照户口本上的地址敏娜来到李三老家。找到当地镇、村、屯。

院落很简单,三间砖瓦结构的老房子,烟囱还冒着烟,敏娜跟村妇女主任进了院。

一五十上下的女人走了出来,小窄脸,尖下颚,眼睛大,但无神。模样真不赖,只是岁月过度关照了她,白头发在阳光下闪亮:“你们走吧,我没钱还你们。”

敏娜瞅一眼妇女主任:“她认识你?”

“认识,但不认识你,她家总有要债的,可能误会了。”

“哦,是这样。大姐,你看这人?”敏娜拿出手机给她看李三的身份证。

“是我家那口子,你是谁?”女人立马警惕起来。

“你们离婚了?”敏娜问。

“没有,他就是走了,不回家。”说完转身往屋走。

敏娜跟了上去:“他在外面又成了家,有了女人。”

“啥?他这个挨千刀的,把我扔家,他在外面鬼混。他在哪儿?你一定知道,带我去,带我去找他。”

“你相信我吗?”

“我还有啥好骗的吗?”

敏娜也觉得,是啊,我怎么能问这话!

“谢谢你!”敏娜与妇女主任握手道别:“能找辆车吗?”

“能,这还不容易,现在农村家家有车,小娥在家不容易,都同情她呢!就说那李文武真他妈不是东西,今天要不是你来,都在这闷着呢。我们得谢谢你!”

敏娜见妇女主任如此热情,也没客气,和小娥上了车。

原来,李三大名叫李文武,而敏娜手机里的叫李文斌,他妈的,都是套路啊。五年前,他因赌博欠下外债,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文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车上的小娥,望着车窗外,没啥表情,看样子是凉透了心。真不知道一会儿是啥场面?敏娜虽然拆穿了李三的阴谋,但心里却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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