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在沈南星还不了解运由己生的含义的时候,就先体会到了什么叫命由天定。
她坐在叠的高高的水果箱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享受着短暂的安逸,这一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虽然她每天都得来市场干活儿,但这样的轻松一刻却不是常有的。
南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巷子里,她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影。她使劲儿的往前探身,巴不得把眼珠丢过去一探究竟,可无论她怎么瞪大眼睛,就是看不真切。她每天晚上都会往那里面看,她几乎是肯定的觉得那里就是有一个人影,而且好像是在关注着她这边的,但是她不敢乱跑,即便是离这里只有几百米,她也不敢过去。
“南星,再不快一点天就要亮了,小心保叔又要骂人。”隔壁摊子的女人好心提醒她,南星回过头来笑了笑,哦了一声。
女人口里的保叔名叫吴旺保,今年48岁,是南星的姨父,但南星跟别人一样,称呼他保叔。
保叔对南星不好,很不好。他打心眼里不愿承认南星这个突然出现的外甥女,他不许南星喊他姨父。对于称呼这事儿南星倒是不在乎的,反正让她对着这个又脏又邋遢的老男人喊姨父南星也喊不出来。但是有一件事南星始终想不明白,既然不喜欢她不愿意接纳她,又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把她从内地的孤儿院接到宝岛这并不容易,一道道手续办下来积了厚厚的一叠文件,光是最后的确认签字就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费劲巴拉把她弄过来了却不肯善待她,她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南星时刻想着逃离这里,可是她现在只有十三岁,还是需要监护人的年龄,除了姨母家,她哪里都不能去。
三个月之前沈南星过着跟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沈南星的亲生父母有稳定且体面的工作,收入也还不错。她们一家三口住在一套大三居的房子里,每天放学回到家都可以吃到妈妈刚刚烤好的奶油蛋糕。妈妈做了一手好菜,但南星怎么吃都不会胖。在大家还没有品牌意识的时候,南星就已经开始穿名牌了,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价格不菲的衣服和限量版的鞋子。她书包里精致的文具是爸爸出差的时候从北京带回来的,便当包里还总是会有各种进口的零食。沈南星的一切都是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周围的同学对她羡慕极了,因为她天生好命,不用做任何事就承受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宠爱。
可沈南星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幸福生活会在她13岁这年宣布ending。
孤儿院和宝岛的姨母,她只有这两个选择。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孤儿院。
妈妈很少提起姨母。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姨母,还是月经初潮的时候。
那天晚上沈南星突然感到下身一阵温热,低头一看,裤子上血红一片,她惊慌失措的推开门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温柔的安抚着她,直到她睡下后,妈妈才离开房间。妈妈走后沈南星怎么都睡不着,她打开台灯发现已经晚上两点多了。
妈妈今天怎么那么晚都还没睡,是不是不舒服?
体贴的沈南星又轻轻的敲开了妈妈的门。
妈妈经常会想起姨母,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妈妈早就不恨她了。据说她过的不太好,很不好,可是妈妈却无能为力。她有给姨母存一些钱,希望有机会见面的时候能够给她,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这些钱南星从孤儿院带到了宝岛,现在就藏在她住的那个房间的角落,可是她没有告诉姨母,因为她觉得还不是时候。
南星在孤儿院的日子很难过,那里的孩子都欺负她,带去的衣服和日用品也都被抢走了,可老师什么都不说。当姨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毫不犹豫的跟着姨母走了,可她没想到,她只是从狼窝逃到了虎口。保叔对姨母不好,所以对她也没有多么客气,她一直都不明白姨母为什么要把她接来宝岛,她很想去问问,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据说为了把她带到宝岛,姨母背着保叔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那是她攒了几年才攒下来的。“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钱还给你。”南星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孤儿院的生活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要随便亮出底牌。
姨母求了保叔很久他才答应把南星送到学校,前提条件是南星吃喝用度一切费用都不能用他们的钱,于是除了保叔家的工作外,南星还需要再打几份工,每天都要工作到快要天亮才能休息。
在好心邻居的提醒下南星开始学着攒钱,她想着攒够了钱就回山东去,可是结算的日子刚到,保叔就先一步来到各个摊位收走了她的工钱。南星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并不是怕保叔,是怕给姨母带来麻烦,她实在太可怜了。
南星把烂掉的水果扔到一边,好的留在筐子里。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臂,面无表情的继续刚才的工作。
几辆机车呼啸而过,为首的是个瘦子,佝偻着背,看上去有些猥琐。他把机车停在小店门口,冲里面喊:marlboro!
老板转身拿了一包香烟随手扔到门口那些正待出售的杂志上,瘦子拿起香烟丢下钱转身回到机车旁边。
林骞懿刚走到巷子里就感到一股寒意,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不屑的撇撇嘴,昂首向前走去。
葛飞歪着头站在那里,几个手下手里掂着棒球棍看着林骞懿。林骞懿把书包丢到一旁,拉掉了领口的校服纽扣。
林骞懿:贤哥知道吗?
葛飞:干!现在是我跟你的事!给我打!
葛飞这几个手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听老大发号施令,扬起棒子就围了上来。只是拳脚,他们绝对不是林骞懿的对手,但要加上手里的棒球棍,对于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林骞懿来说,有点难……不一会儿林骞懿败下阵来,他蜷缩在地上抱紧头部。见他倒下没有了还手的可能,于是那几个混混都把球棒扔了,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林骞懿的身上,白色的校服变成了脏兮兮的土灰色。
葛飞走到林骞懿面前,狠狠一脚踢中他的腹部。林骞懿咬紧牙一声不吭,这可气坏了葛飞,他用尽全力再次踢向林骞懿,一脚又一脚,终于,一口鲜血从林骞懿的嘴里喷了出来。
看到林骞懿吐了血,葛飞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他掏出一把三角刀,把刀尖抵在了林骞懿的脸上。
葛飞:要是没了这张脸,你说还有没有妞儿会喜欢你!
说着,葛飞的右手开始用力,林骞懿的脸破了,流下鲜血,眼看着葛飞手里的三角刀就要刺进肉里,多仔伸手拦住了他。
“如果贤哥知道了……”
“贤哥贤哥!他知道又怎样!我……”葛飞明显软了下来,他抓着三角刀的手不停的抖着,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了林骞懿。葛飞转头瞥见了一旁的冷库,嘴一歪,露出几颗难看的牙齿,他打开冷库一把把林骞懿推了进去。正在打扫冷库的沈南星被突然闯入的林骞懿砸到了后背,一下扑倒在地,沈南星吃痛闷哼一声。她被林骞懿压在下面怎么都爬不起来,沈南星刚要喊,林骞懿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南星抓住他的想扒开,林骞懿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别出声。”
“咣!”的一声,葛飞的手下关上了冷库的大门。
“塞油那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葛飞难听的笑声。
南星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好像没什么人了。南星突然想起到在压自己身上的是个男人,她使劲儿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林骞懿,但他却一动都不动。人都走光了还不起来,这流氓!南星有些生气。
“喂你……”
“想我死,你就喊。”
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热气吹的南星耳根痒痒的。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虽是这样想着,但南星却没有再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一直很安静,没有再发出任何响动。人好像早就走了,是不是这人想占自己便宜才不肯起来。许是感受到了南星的不自在,林骞懿小声在她耳边说:
“等机车走了才行。”
就再相信你一次吧,南星想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多仔:没声音了,不会挂了吧!
葛飞:哪有这么容易就挂的!走了走了。
多仔:可是……
葛飞:可是什么可是,走!今天的事情不要跟贤哥讲!
葛飞狠狠的威胁多仔,多仔撇撇嘴没有说话。
是机车呼啸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他安全了。
“他们应该走了。”背上的人没有说话。
“喂!”依然无人应答。
“你在干什么?”
南星等了一会儿,身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动静。南星被压的快要断气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于是拼命扭动身体,终于从林骞懿的身底爬了出来。她气喘吁吁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在整理头发的时候,南星一直看着趴在地上的林骞懿,他一动都不动。
“你……没事儿吧?”南星爬到林骞懿身边,把手指放到他面前试探鼻息,还好,还有气。“没死……那就是晕过去了吧。好冷!”南星吸了口气,使劲儿的搓着自己的手臂。刚才被他压在身下没怎么感到冷。南星回头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装置,果然,冷库的制冷装置在五分钟前启动了。南星赶紧去拉冷库的大门,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大门都纹丝不动,坏了,门被他们锁住了!
南星不敢拍打大门,生怕那些人还没有走。可是地上那个怎么办呢!
南星用力的把林骞懿拖到一边,让他倚靠着一边坐好。这时南星发现这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这么低的温度只穿这么一点,还在昏迷,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冻死的!南星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棉衣给林骞懿披在了身上。
打死总比被冻死的好,南星鼓足勇气用力拍打冷库的门,大声的呼喊:有没有人啊!麻烦把门打开!这里有人被关起来了!有没有人啊!
没有人来开门。
温度越来越低了,南星赶紧回到林骞懿身边把他搂在怀里,她不停的揉搓着他身上的皮肤,希望能给他一点温度,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南星冷的浑身发抖。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南星抱住林骞懿调转方向,他们两人倚靠着冷库门口坐着。南星坚持着拍打着大门,可是她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南星剧烈的颤抖加上持续不断的拍门声震醒了林骞懿,他动了动身体,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哎?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掉了,害我好担心!”南星很开心。
“你就不担心自己会死掉吗?”林骞懿手里抓着棉衣,无力的笑了,这是何等的幸运,居然遇到一个傻子。
短暂的昏迷并没有剥夺他的记忆,自己身上穿着什么衣服他还是记得的。
“我要是死了,就能见到爸妈了。”
南星的声音很平淡,但林骞懿能听出哀伤。
“我欠你一条命。”
“嗯,那你打算……拿……什么还我。”南星真的很冷,她使劲儿的蜷缩着身体,想让身体的温度流失的慢一点。
“换你来敲吧,我……我没有力气了。”南星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好。”
林骞懿接棒继续拍打冷库大门,南星收回手臂弯下身体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幸亏这只是个放水果冷库,不至于结冰,要不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冻死了。
“你……是外乡人?”
“嗯,我是山东人。”
“硬汉的家乡哦。”
“你知道山东?”
“知道,听说我太爷爷就是从山东过来的。”
“山东人最讲诚信,那么……欠我的这条命你打算怎么还?”
林骞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催债了,他顿了顿,说:“从今以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林骞懿拍着胸脯说的认真,可他没想到南星会说:我不信你。
林骞懿是个寡言的人,本来话就不多。南星的一句我不信你让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很想证明他的诚意,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什么都做不了。
林骞懿尴尬的转转头环顾四周,他看着墙边发着蓝光的装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面有没有送氧装置?”林骞懿问。
南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答:没有。
“我们被关多久了?”
“好像……十几或者二十分钟了吧。”
“得尽快想办法出去,不然,你就变成我的陪葬品了。”说着,林骞懿用力的站了起来。
“这里面是空的吗?”林骞懿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询问南星。
“不,有几个水果筐,就在那个装置附近”南星指了指散发着蓝光的控温装置,“就是那个发出蓝光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林骞懿看不到她的手指着哪里,于是他向着微弱的蓝光一步一拐的走了过去。他四下抹了几下,果然捞到了一个水果筐。“你过来,站到我身后。”南星摸着冷库侧壁莫名其妙的往蓝光的方向走着,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然而林骞懿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方位,他一把抓住南星的手臂,把她拉倒。林骞懿用力的把筐子抛向大门,“咣!”筐子砸到大门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干,搞什么东西!”门外的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南星听出了这人的声音。
“是保叔!”
南星冲到门口用力拍打大声呼救:“保叔我是南星,开门啊!我被锁在里面了!保叔……”
保叔听到了南星的呐喊,他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X!没有一天让老子舒心!”保叔走了过来,他拉了一下大门没有拉开。“怎么搞得!打不开!你等一下吧,我去喊你姨母!”说完保叔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南星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林骞懿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冷库。保叔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个男人,他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瘪三!居然跟我家女搞到冷库去了,你……”林骞懿一抬头,保叔立马住了嘴。林骞懿还没有被打到面目全非,保叔一眼就认出了他。林骞懿,这一带小有名气的人物,他的干爹贤哥被人称作活阎王。
“南星你有没有事,让姨母看看……”南星的姨母十分关切的看着南星。
“没事。”南星摇摇头。
保叔戳了戳她的姨母,用下巴指指林骞懿。姨母这才看见林骞懿的脸,她倒吸一口气,指着他,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我连累她的,她不知道我是谁。”说完,林骞懿轻轻推开南星的手,自己走开了。“欠你的我会还。”南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不过是句玩笑话他居然当真了,难道她真的让他还命嘛!
保叔看着林骞懿走远了,从一旁捡起一块石头冲着他远去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大声的叫骂着:“没爹没妈没教养,搞了别人家女,一分钱都不给!”
南星看了看保叔,觉得很不舒服,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团。
“你赶紧住口吧!”姨母看到了南星的表情,赶紧示意丈夫,希望他能顾忌一下南星的感受,然而他不但不听,还故意加大了分贝喊了起来,好像要把刚才在林骞懿面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他随手拿起一根竹藤甩手就抽到了姨母的身上,南星赶紧扑过去护在姨母身前。
“你们沈家的女人都是下贱的货色!赔钱货!”保叔手里的竹藤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姨母的身上,姨母疼的到处躲藏不断的求饶。南星看着卑微的姨母一下怒火攻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把保叔推倒在地。
保叔看着南星,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你给我滚!你敢留她就给我一起滚!”
“你不要这样,你……”姨母微屈着双腿想跪下求他,南星拉住了姨母。女人的双膝不是用来跪垃圾的。
“滚!”
见丈夫如此坚决,姨母的眼泪立即充满了眼眶,她不能离开这个男人,离开他之后她将一无所有,包括她的孩子。
她来的这段时间,姨母为了她挨了不少的打。她身上没有保叔所想象的那么多的钱,姨母被打,她吃了一口快要烂掉的水果,也害得姨母被打。南星几次提出要走都被姨母拦住了,姨母双手抓着她的手臂不停的道歉,让南星不忍再坚持,可是南星真的不想让姨母为她再受一点苦,这次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了。
“姨母,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南星大步向前,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姨母意识到南星真的走了,立刻像疯了一样的大声呼喊南星的名字。这是妹妹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她不能让她有事,姨母快步上前追了过去。“南星!南星!”姨母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南星握了握拳,还是停下了脚步。姨母见她停下了,立马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南星哭着说:“不能走不能走,我来想办法。”
南星看着姨母那张跟妈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再也忍不住了,她回头紧紧的抱住了姨母。
其实南星刚来的第一周保叔对她还算客气,可当他发现南星身上没有多少油水的时候立马翻了脸。保叔以为南星的爸妈会留给她很多钱,于是他天天想着要去搜一下南星的行李,终于机会来了。这天保叔和姨母带南星去水果市场工作,保叔中途说要出去一趟,于是他悄悄的折回到家里,抓过南星的行李就是一通翻。他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恼怒之下立即冲回水果市场把姨母狠狠的打了一顿。从那天起,南星开始在市场工作,每天快到凌晨才能回去休息。
南星不止一次提出想要回到大陆独自生活,可是她每次提出姨母都十分自责的说都怪自己没有把南星照顾好。南星仿佛看到了自责的妈妈,她怎么舍得让妈妈伤心呢,于是一次又一次她都忍了下来。
总会好的,想哭的时候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的学籍是临时的,能不能转为正式还要看你的表现,当然,还有你家人的表现。”说着,老师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捏在了一起,中指和食指与拇指轻轻的摩擦着。南星很明白这手势是什么意思,可是对于现在的南星来说,学籍没有钱重要。
以前的南星并不知道钱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穷人。
南星实在是太穷了,别的同学有几身校服可以换洗,她就只有一身,阴天下雨的日子她要格外小心怕弄脏衣服,晚上洗了第二天干不了的话她就只能穿着湿漉漉的校服去学校了。
南星的容貌并不美艳,但却有着一种魅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就像一颗水果糖一般酸甜可口,加上长期在果摊工作吸到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南星很少离开自己的座位,也很少跟别的同学说话,来到学校这么久,最熟悉的就是坐在她前面的女生唐珊。这天,唐珊转过头来把一封粉色的信封放在了南星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南星不知道有谁会写信给她。
唐珊指了指上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情书呢!是高中部的男生让我给你的,男生很帅哦!快点打开看看呀!”
在唐珊的怂恿之下,南星打开了信封,上面只有一行字:校门口,五点见。
“哇!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唐珊满脸期待。
“不行,我还要回去工作。”南星把信塞进信封,还给唐珊。“帮我还给人家吧。”
唐珊看着手里的信封无比沮丧,好像被拒绝的是她一样。
过了一会儿,唐珊又回过头来。
“真想不明白,你累死累活的图个什么!我爸从来不让我去摊位上,他说那边又乱又脏,还有很多流氓!”
“那是你爸疼你,舍不得让你干活。我可没法跟你比,我不干活饭都没的吃。”
“我好想帮帮你……”唐珊握住了南星的手。
南星看着唐珊,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离开保叔家的,很快。”
“可是你一分钱都没有,离开他们家你怎么生活啊!对了!你现在需要一个人,一个愿意养你的人,最好是个男人!”唐珊得意的挑动眉毛,然后拿起手里的信封在南星眼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