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初入职场,那些兵荒马乱的青春和18岁的期许

既禾


寒冬的橘子洲极冷,风从江上吹来,直直地灌进衣领。我趴在栏杆上看水,看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北,简直要哭出来。

两天前,我从北京赶往湖南的一个村庄出差,飞机换大巴,大巴换出租,出租换摩的,辗转一天才抵达目的地。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寒流席卷南国,我裹着羽绒服四处奔波,才渐渐看清了事实真相,却突然收到领导的消息:由于不可抗因素,报道不能继续进行了,只能停止采访、立刻撤回。

无力感像冷空气一样将人包裹,我把帽子扣在头上,沿着来时的路转车,准备返程。

途经长沙,和大学室友短暂相会。她在湖南卫视一档很有名气的综艺节目工作,毕业后各自奔忙,这是我们阔别半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聊起各自的工作,我和室友格外默契,全都感慨“好难啊”。传媒行业的黄金年代早已不在,如今的从业者总要面临内外兼施的困境。大环境的压力步步紧逼,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要和自己的好胜心抗争,我们似乎太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太迫切地想要施展拳脚,太迫切地想要创造出自己的理想国,也太迫切地期待成长。

难免碰壁,铩羽而归。

我在长沙停留了几日,一个人四处游走,权当换个环境静静心。

去了岳麓山,坐在无人造访的野树底下,听歌,看风吹树叶,看林间鸟;去了湘江畔,打量来来往往的行人游客,听五湖四海的方言。

离开的前一天,我在步行街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消磨时间。连续几天游荡在异乡的山野,心情平和了不少,但一想到马上要回到北京,回到工作,又立刻被拉回到巨大的焦虑漩涡中,措手不及。

手机振动,微博的提示音,是一个小读者发来的照片,她说,收拾房间看到四年前的杂志,看到我的文章,忍不住拍照发了过来。

点开,是一篇大一时写过的小稿子,写十八岁的故事。稿子结尾是几个同题问答,那个不起眼的小方块,我盯着看了足足十分钟。

最想去的地方:阿克塞。希望坚持的事:书法。现阶段的愿望:毕业后进报馆儿。最后一个问题是“18岁时的期许”,我在答案处列了四个词:读书,写字,行走,爱人。

白驹过隙,四年一晃过去,如今回过头来去看,曾经所谓的梦想竟然都实现了。我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去了阿克塞,在大片的雪地上写诗,还和当地人学会了太平鼓;我在日后的几年里用光了许多瓶墨汁,学隶书,学行楷,翻烂了好几本碑帖;我在毕业后如愿进入了现在工作的单位,当记者,写众生,那是学生时代所有的光荣与梦想……还算对得起18岁的期许,读了些书,写了些字,四处行走,温婉爱人。

回过头去想那时的自己,有迷茫有困惑,有愿景也有挣扎,但当往事被加上时间的滤镜,回忆变成了格外美好的事。或许多少年后回头来看当下的自己,那些焦虑和打击也变得无足轻重,而朝着未来不停不停奔跑的自己,才是最值得珍藏的。

湖南之行结束,我在深夜抵达北京。难得无霾,星子闪烁,我掏出手机拍了下来,我知道,所有兵荒马乱的瞬间连缀在一起,就是成长,就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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