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突然忘记（18）

        晚上七点，小陆与我约好此时出发，没料到六点五十还不到他就出现在我眼前了，真是想我所想，预报说暴雨将至，我也想赶紧开路，尽早安全到达，不必乞人保佑，也不必天可怜见，全凭实力与信心。

        还好，尽管路上的天气应验了预报，可雨却下得并未那么猛烈，难道是我开得还不够快吗？我确这么想过，其实这辆“普拉多”的输出功率还能被我提高很多，使我更可遥遥领先，一骑绝尘，可为什么我不敢把油门踩得更狠一些呢？真是为了保命么？贱命一条，有啥好珍贵？也曾想过不计其数次：我快乐吗？常常不敢继续；我痛苦么？也是难以为继。那么，便只有一种状态可以形容现在了：麻木。幸甚幸甚，这个状态也是大多数人的写照，察其颜观其色，经久以来判断未改，眼前所见无非行尸走肉。何苦来哉？这个问题纠缠我颇久，却并不曾使我爆发，也还不能将我灭亡。思考何益？只会引来阵阵发笑罢了，一百步笑五十步，后浪笑前浪，人生欢乐在于大家都好，所有的隐私都能一洗了之。咦？

        噫！怎么我又看到了广告？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其实谁都能想到这层，于不觉中出现，至于灰飞烟灭，风和日丽也罢，惊涛骇浪也罢，摇摆的小草，啾啾的鸟儿，泥鳅，吹过的风，燃烧的烈火，味道，食物，妻，丈夫，孩子，你爸你妈……终究是幻象，总有一天他们会舍你而去，命中注定，灵与肉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结合在一起，境界永恒，甫出生而至死，所谓的“我”大多虚应故事，唯名唯利，唯其永远。

        三点零八分，于地球的另一面此诚阳光普照，却亦将渐渐地暗淡下去，似我这边一样，月儿已于枝头坠落，周期往复，此消彼长，皆矛皆盾，无中生有，有而无，无须期盼，也不要惆怅，往事如风，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人生缥缈，吾们，皆在幻海，随波逐流，沉沉浮浮。

2019.06.21.张家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