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见了树影婆娑，知风来过；翻过山丘，趟过河谷，知人生的路弯弯曲曲，总是很长。可生命是如何的短暂，只一秒一刻的时间长度，叫人不消停地使劲冲。哪里来的终点线，来也未知，去也茫然。精神上的路途兴许可以慢慢走。走着走着，才明了已是一躯摇摇晃晃的苍暮之身。时光冉冉终也没有饶过谁。这一天一天的过去，是一夜一夜间隔的间隙。一个男人落于其中，心念的是他唯一的爱。爱着的、未爱的和将要爱的，一如男人苍黑褶皱的额。一个波浪卷着一个，一个曲纹推着一个，一个回路连着一个。额于是曲曲折折的有了生的思考，活着的意义也不一样了。使劲哭过、睡过，怕醒来的那一刻，如此清醒亮堂的一个醒目世界，刺痛着心，挨着湿漉漉的情，把这褶皱额头的咸水，连着明眸的一汪清水，滩成了渍水。污染了衣领的围角、棉质地的衣和年轻轻的裤袜。青年还是如故，不过是徒手一洗。纤柔的细手来回几遍，嫩白的额滋出细香来。轻飘的柔丝已胶成小小的、倒锥形的油漆笔画，额的细香随着轻柔的动作，弥漫开来。这一去二来的，香淡去了，成了一粒粒的化了的小珠，瘫着在一起，如白描的水墨，只一个清清的过去、淡淡的痕迹，就溜到了躯体上。胸脯一张一合、一呼一吸，一个傲人的山峰和另一个傲人的山峰之间，是曲线的凹处，是一块散发出圆润成熟的果子园。有几处明亮亮的透着滋衣出来，是琥珀奶白色的。有几处被着了空气的外衣隔着，成就了一段若隐若现。女青年轻荡男人的渍衣渍裤，默默无声无息，渍物便溶于水走了。

2022.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