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其意,正其心”的个人理解

《大学》讲诚其意:“诚其意者,毋自欺也。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所谓诚意,可以理解为“坚定信念”之意,信念坚定则无犹疑,则心念坚强。所谓慎独,是说即便是在人所不知而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这个信念也是坚不可摧的。这个角落,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角落,还包括心理意义上的角落,也就是说,一丝犹疑的念头都不应该有。既不能做违背信念之事,也不能有违背信念之想。哪怕心底泛起一丝的对自己的信念的犹疑之态,也不能忍,也要立即拔除,犹如眼中的沙子,只有去之而后快。

我在这里,不说信念具体指的是什么,而在儒家学说中,这个诚意,这个信念显然是有具体所指的,即是仁,即是义,即是善恶之分,也即是王阳明所称的良知,也即是宋明理学所称的天理。作为现代人,其实大可不必纠缠于其具体所指,读古书,除了要明古意,最关键的还是古为今用,知其宗旨所在,而不拘泥于其本意,能和现代理念相结合才是好的,若一味的追求文字间的本意,试图将古人千百年前的具体想法于今时今日落实,其实正失了阳明心学的宗旨本意。王阳明讲知行合一,如今“行”之远矣,岂能将古时的“知”与其合一乎?

此处的信念也并不是要信马由缰、尽逞欲望,仍要遵循为人之道,所谓“存天理,去人欲”的内容是应该随时代之变而变的,每个人也尽可不同,但是其中扬善去恶、克制私欲的核心是不可变的,也不应变的。对于古时儒家坚持的一些信念,也应该以扬弃的态度,对于其中不符合现在的价值观的东西要毫不犹豫的抛弃,对于其他的价值导向,则应和现在的正向的价值观相结合。唯有这种与时代相结合的“良知”,方是真良知,唯有如此的“知行合一”,方是真正的“知行合一”。

“夫良知之于节目时变,犹规矩尺度之于方圆长短也。节目时变之不可预定,犹方圆长短之不可胜穷也。故规矩诚立,则不可欺以方圆,而天下之方圆不可胜用矣。尺度诚陈,则不可欺以长短,而天下之长短不可胜用矣。良知诚致,则不可欺以节目时变,而天下之节目时变不可胜应矣。毫厘千里之谬,不于吾心良知一念之微而察之,亦将何所用其学乎?是不以规矩而欲定天下之方圆,不以尺度而欲尽天下之长短,吾见其乖张谬戾,日劳而无成也已。”(《答顾东桥书》)

此中意味,还望读者明察。

《大学》讲正其心:“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朱子曰:“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

愤怒、恐惧、喜好、忧虑,都是人的基本情绪,任有其一影响了我们,则心就不得其正。所谓不得其正,就是心有杂念,而做不到不偏不倚的意思。比如,有喜好的不同,那么做出的决定,就难说公正。朱子讲就是“欲动情胜”,胜利的是感情,而其根本则是人的欲望。

《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者,和者,皆可谓之得其正。要么不要让感情起作用,要么用合理的方法处理这些感情使之不影响我们的“正”。

外在的事物会影响我们的“正”,但是真正干扰的,是各种各样的发自自己的情绪。如朱子所言,这些情绪“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没有人能够避免和完全撇除。

要想做到“未发之中”,要想做到“中节之和”,非下大功夫不可。

诚意,即是坚定信念,正心,即是排除干扰。做到这两点,应以格物致知为基础。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讲的都是心境的修炼,也就是意志、心态的修炼,属于内功的修炼。

若其心不正,则因其意不诚,其意不诚,则因未能致其知,未致其知,则因格物功夫未到。格物者,王阳明曰“人须在事上磨”,孟子曰“必有事焉”。

是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四者实为一体多面,循环不休,往复之间,方能更上一层楼。此谓“螺旋上升”之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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