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考

文/春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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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的高考，还是七月的七八九号。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东北农村的七月，正是给庄稼追肥封垄的时候，父亲起早贪黑的忙着，怕高考那三天赶上连雨天，错过陪考的日子。

儿子小涛六号就收拾好东西赶去验考场了。临走叮嘱父亲：不用去陪考，去了也帮不上忙，天太热，没有地方待，会中暑。父亲答应着，目送儿子走远。

考场离家有三十里地远，父亲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早早地来到考场门外，他支好自行车，隐在一棵大柳树的后面，看着儿子在领考老师的带领下走进考场，才擦着满头的汗水，坐在了柳树的荫影下。

第一场的交卷铃声响过后，父亲看着儿子轻松地走了出来，他身边围着一群同学，互相对着答案，有的同学摇头，有的叹息，有的雀跃。他知道语文不是儿子的强项，但他远远地看见从不张扬稳重的儿子脸上的笑容，他知道儿子考的不错，他长舒了一口气。

离下一场还有剩余时间，儿子和带队的男老师下起了象棋，预备铃声响起时，他让老师等着他出来接着下，才走进考场。父亲放心了，他用草帽遮着脸，眯盹了起来。

上午考完了，儿子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地从父亲身旁走过，父亲压低了草帽，儿子并没有发现。

父亲骑着那辆车回到三十里外的家，吃过午饭，又汗流浃背的回到考场外面。

七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飘过一块云，霎时间就倾盆如注。父亲没有地方避雨，任冰凉的雨水淋湿了衣服，就这样湿漉漉的挺到儿子出了考场，再回到三十里外的家。

父亲就这样，每天往返四趟，直到儿子考完试回到家中。儿子说，幸亏你没去，这雨下得，太大了，要去了，非淋病不可。

父亲打了个喷嚏，说，可不是咋的，我在家等着你呢。

发榜啦，儿子以超过重本一百二十分的成绩被名校录取，父亲晃着那颗心血熬成白发的头，美滋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