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澳]米歇·戴斯玛克特
译者:尉迟蓂荚
主播:爱家秀
在涛就要结束她的故事时,我的注意力被她座位旁亮起的各色的光芒所吸引。讲完后她打了个手势,房间的一面墙上就出现了一系列字符和数字。在她仔细地查看后,光消失了,图像也不见了。
“涛,”我说道,“你刚才提到幻觉或者说集体错觉,我不太明白你们是怎么骗过成千上万人的——难道那不是幻术家在舞台上用几个或多或少被‘选好’的托儿愚弄观众的骗局?”
涛又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对的;因为真正的幻术家现在在你的星球上极为罕见——特别是在舞台上。米歇,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们精通各种各样的心理现象,这对我们来说很容易,因为……”
就在那时,飞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涛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脸色全变了——非常害怕的神情。随着一声可怕的巨响,飞船裂成了几块,在我们都被卷进宇宙中时,我还听到了宇航员们的尖叫。涛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俩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被抛到了星空中。根据目前的速度,我注意到我们即将和一个彗星相撞——它就和我在几小时前见过的那颗一样。我感觉涛的手在我胳膊上,但我甚至连转头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我被那个彗星彻底吓蒙了,我们即将和它的尾部相撞——那是必然的——并且我已经感受到了它那可怕的热度,脸上的皮肤即将涨破——这结束了……
“你还好吗,米歇?”涛坐在她椅子上轻轻地问道。我记得我简直要疯了——我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就是之前听她讲地球上第一个人的故事时的椅子上。
“我们是死了还是疯了?”我问道。
“都不是,米歇。你们星球上有句谚语叫一图胜千言。所以当你问我我们是怎么骗过一群人时,我立刻就用一场‘幻觉’回答了你。我觉得我本该选一个不太吓人的体验,但在这种情况下,施幻对象所处的状态是十分重要的。”
“太妙了!我从未想过它可以这样发生——太快了,太真实了——整个场面都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只想请你别再那么吓我了,不然我会被吓死的……”
“完全不会,我们的肉体就在座位上,我们只不过是将我们的……让我们称它为‘星魂(astropsychic)’,与我们的肉体以及其他的身体分开了……”
“那其他的身体都有哪些?”
“其他的有:生理的、标准心理的(psychotypical)和灵的身体等等。通过一个心灵感应系统——由我的大脑发出,这种情况下它就像一个发报机——你的星魂体就与其他身体分开,与我的星魂体建立了直接联系。”
“我想象的一切都被展现给你的星魂体,完全就像它正在发生一样。唯一的问题是,因为没时间让你做准备,我不得不非常谨慎。”
“这是什么意思?”
“噢,就是当你要制造一场幻觉时,接受者,或接受者们应该准备好去看见你想让他们看见的事物。举例来说,如果你想让人们看见天上有艘飞船,让他们期待去看见一艘飞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们期待的是一头大象,那他们将永远也看不见飞船。所以,当你用合适的词语和操纵巧妙的暗示时,观众就会与你一起期待着看到一艘飞船,一头白色的大象或法蒂玛圣母——一个在地球上的典型例子。”
“对一个人施幻要比对 10 000 个人施幻更容易吗?”
“一点也不是,正相反,只要有几个人产生幻觉,一场链式反应就会被引发。当你使观众的星魂体离体并开始施幻时,他们会互相感应的。这有点像著名的多米诺骨牌——当你推倒第一张牌后,剩下的都会倒下,直到最后一张。所以,这是和你玩的一个很简单的把戏。因为你离开了地球,心中多少存有一些焦虑。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合乎逻辑的事。我利用了这种常见的,一个人在乘坐飞行器时总会害怕的情况——有意无意地害怕爆炸或坠机。既然你曾在屏幕上见过彗星,为什么不也利用它一下?如果不让你在靠近它时感觉脸部被烤,我也可以让你在穿过彗尾时以为脸被冻僵了。”
“总而言之,你会把我搞疯的!”
“时间这么短是不会的……”
“但那一定超过了五分钟吧……?”
“不过十秒钟——就像做一个梦,或者我应该说一个噩梦,其实它们的发生方式都大致相同。比如,你正在睡觉并开始做梦……你和一匹白色的骏马站在田野中,你靠近那匹马去抓它,但每次它都跑开了。经过五六次尝试之后——那当然要花时间了,你骑上马并开始不停地飞驰。你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你也快乐地沉醉其中。马儿驰骋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它的四蹄已不再着地。它飞在空中,田野从你下方略过——还有河流、平原和森林。这真的很棒,之后,一座山出现在视野中,随着你的靠近,它显得越来越高,你不得不开始有些困难地上升。马儿不断地升高——就在即将越过山顶时,它的蹄子踢到了一块石头,你失去平衡掉了下去——落啊落啊——你进入了一个似乎没有底的深渊……然后你发现自己从床上掉到了地板上。”
“毫无疑问,你会告诉我这个梦用不了几分钟。”
“它其实只持续了四秒。梦的开始就像你将录像带上的视频从某个点倒回去再看它。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在这场特定的梦中,一切都始于你在床上失去平衡的那一刻。”
“我承认我理解不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米歇,想要彻底理解得在这个领域进行大量的研究,而目前在地球上,你找不到任何可以在这个课题上指导你的人。梦不是现在最重要的,米歇,在和我们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里,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某些领域有了很大进步,而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现在,是时候告诉你我们带你去海奥华的真正动机了。我们要托付给你一个使命,这个使命就是报告你和我们在一起时所要见到、听到还有体验到的一切。等你回到地球,将它写进一本或几本书里。正如你现在意识到的那样,我们观察你们星球上人类的活动已经有成千上万年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正在到达一个十分紧要的历史关头,我们认为尝试帮助他们的时候到了。如果他们愿意听,我们可以确保他们走上正道。这就是为什么你被选中……”
“可我不是作家啊!你们为什么不选个好作家——那些出名的;或者一个好记者?”
涛对我的激烈反应笑了笑。“那些仅有的、本该这么做、也是必须这么做的作家都去世了——我是说柏拉图和维克多·雨果——而且他们还在报告事实时对文体进行了太多的润色,而我们需要尽可能准确的报告。”
“那你们需要一个记者……”
“米歇,你自己也知道,你们地球上的记者太倾向于哗众取宠了,他们常常会歪曲事实。举个例子,你在不同频道或不同报纸之间见过多少次不一致的新闻报道?当一家报导说地震使 75 人丧生,而另一家说是 62 人,还有一家说是 95 人时,你会信哪个?你以为我们真的会信任一个记者吗?”
“你说得完全正确!”我大声说道。
“我们观察过你,就像我们了解在地球上的其他一些人一样,我们也了解你的一切——因此你被选中了……”
“可为什么就是我?我并不是地球上唯一能做到客观的人呀。”
“为什么不能是你?在合适的时候,你会明白藏在我们选择背后的根本原因的。”我不知该说什么了。而且,反对是荒唐的,因为我已经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没有退路。最后,我得承认自己是越来越喜爱这场太空之行了。毫无疑问,无数人愿意倾其所有来得到这样一次机会呢。
“我不再和你争了,涛。如果这是你们的决定,我能做的只有服从了,希望我可以胜任这项工作。你考虑过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对绝大多部分人来说,这太难以置信了。”
“米歇,在大约两千多年前,人们会相信基督是像他自称的那样,是上帝派来的吗?当然不会,因为如果他们信,他们就不会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了。可现在,无数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谁相信他?他们真的相信他了吗,涛?还有他到底是谁?首先,谁是上帝?他存在吗?”
“我一直在等这个问题,而且重要的是,它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在一块我认为是 Naacal 的远古石碑上写着:太初一切皆无——全是黑暗寂静。神灵(The Spirit)——超智神灵(the Superior Intelligence)决定创造世界,他命令四种超级力量……人类的思维,即便是高度发达的思维也很难理解这件事。实际上,从某种层面上讲,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的灵体离开肉体后却可以很好地明白原因。
不过我有点说过头了——让我们回到太初吧。太初一切皆无,除了黑暗和一个灵魂——神灵。(THE Spirit) 神灵在过去是,在现在也是,无比强大(9 蓂荚注:不译为“万能”因为万能是不存在的,例:他能否造一个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他能知道一切,那最后一件知道的事情是什么?)的——强大得远超任何人类的想象。神灵是如此地强大,以至于他可以仅凭自己的愿力,就能引发一场通过链式反应产生、威力大到难以想象的核爆炸。事实上,神灵想象出了各种世界——他想象出了如何去创造它们——从最宏大的到最微小的。他想象出了原子。在他构思它们时,他就在他的想象里创造出一切运动的和将要运动的;一切有生命的和将要有生命的;一切静止的,或者看起来是静止的——每一个事物。”
但这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一切仍处在黑暗中。一旦对所要进行的创造有了一个全景,他就能,用他那非凡的精神力量,瞬间,创造出,四种宇宙力。籍此,他制造了有史以来第一场也是最大的一场核爆炸——就是地球上一些人所说的‘宇宙大爆炸’。神灵在宇宙中心创造了它。黑暗消失了,宇宙按神灵的意愿创造了它自己。于是神灵从过去起就在宇宙中心,现在也是,而且将一直在那里,因为他是宇宙的主人和创造者……”
“那么,”我打断道,“这段上帝的故事和基督教教授的一样——或大致如此 ——而我从来没信过他们的鬼话……”
“米歇,我说的和现存于地球上的任何宗教都没有干系,特别是基督教。不要把宗教与创世、以及随创世而来的简单的一切相混淆;也不要把逻辑和不合逻辑的宗教歪曲混为一谈。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将有机会再谈,那时你肯定会感到惊讶的。
现在,我继续试着给你讲创世。在数亿年的时间里(对创世者来说,当然是永远处在‘当下’了,但以我们的理解能力来看,那就是数亿年了),所有的世界,恒星和原子都形成了,就像你在学校里学的那样,行星绕着它们的太阳转,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卫星等等。有时,一些恒星系中的某些行星冷却了——岩浆凝固、土壤形成、海洋出现;陆地连成了大陆。终于,这些行星变得适合某些生命形式生存了。在神灵的构想中,这些都属于最初,我们可以称他的第一种力为‘原子力(Atomic force)’。在这个阶段,他通过第二种力,构思了许多原始的动植物以及由此衍生出的亚种。我们可以称这第二种力为‘卵-宇宙力(Ovocosmic Force)’,因为这些动植物都是由各种简单的宇宙射线变成的宇宙卵创造的。太初,神灵想通过一种特殊的生物来体验感情。他通过第三种力想象出了人类,我们可以称这种力为‘卵-星体力(Ovoastromic Force)’。由此,人类诞生了。
米歇,你过去想过没有,要创造一个人类或哪怕是一个动物需要多大的智慧?心脏独立于意识外的无数次搏动使血液在周身循环……肺脏通过一个复杂的系统使血液变新鲜……神经系统……大脑在五感的帮助下下达指令……高度敏感的脊髓神经中枢能[立刻]将你的手从炽热的火炉上抽回从而使它不被烫伤——大脑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下达防止你手被烫伤的指令。
你是否曾困惑过,为什么一颗星球上几十亿个像你一样的人中,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还有,为什么我们所说的血液‘晶态’,也像人与人之间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你们地球,还有其他星球上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已经在尝试创造人体,而且现在仍在尝试,他们成功了吗?至于他们做出来的机器人,就算是目前最高等的,和人体结构相比也不过是个粗俗的机器罢了。
回到我刚才所说的晶态吧,最好把它形容为每人血液都独有的一种振动。它和血型无关。地球上的许多宗教都认为拒绝输血是非常‘正确’的,他们的理由源自其宗教教义的教导和书籍,以及他们自己对此的理解。不过他们应当寻找真正的原因,那就是两种血液间的不同振动对彼此的影响。如果输血量大,受血者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在一段时间内,影响程度 会因输血量的大小而有所不同。当然,这种影响根本没有危险。一段时间后——最长不超过一个月,受血者的血中就不会再有一丝供血者的血液振动了。需要一提的是,这些振动更多是生理身体和液态身体的一种特征,而非肉体的。不过米歇,我发现我离题太远了。无论如何,我们俩现在都该回到他们那里去了,我们离海奥华不远了。”
我没好意思问涛关于第四种力的事,因为她已经开始向门口走了,我起身跟在她身后回到了控制室。屏幕上有个人的特写画面,她在缓慢而且几乎不间断地讲着话。伴着各种鲜艳的光点,穿插着符号的图像和数字在持续地穿过屏幕。涛让我坐在我之前坐过的椅子上,并让我不要摆弄我的安全系统。她走开去与毕阿斯特拉交谈,后者看起来正在指导其他宇航员——她们都在各自的操作台前忙碌着。最后,她回来并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飞船正在逐渐减速,因为我们正在接近海奥华。现在我们离海奥华只有 8.48 亿公里了,差不多再过 25 分钟就到了。”
“我们现在能看见它吗?”
“耐心点,米歇。二十五分钟又不是世界末日!”她眨眨眼,显然心情很好。
屏幕上的特写镜头被广角镜头取代了,我们可以通过它看见宇航中心里的所有景象,就像之前一样。现在,每名宇航员都在各自专用的操作台前全神贯注地工作着,许多“台式电脑”都是靠声控而非手动操作。五颜六色的光点伴着数字飞快地穿过屏幕,整艘飞船里没有一人站着。
突然,就在屏幕的中央,宇航中心被……海奥华替代了!我一定猜对了——我可以这么感觉到。涛立刻用心灵感应肯定了我,使我确定无疑。随着接近,海奥华开始在屏幕上变大。我无法将眼睛从屏幕上挪开,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美得无法形容了。最初,闪过我脑海的词是“明亮”,紧接着,“金色”就和它并列了——但这种颜色所产生的效果真是难以描述。如果要造个词的话,可能用“蒸汽样的明亮金色”比较合适。
这么说吧,我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一个明亮的金色浴室——空气中就像有着细微的金色的尘埃似的。我们朝着星球缓缓下降,屏幕上已经看不到它的轮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大陆的清晰轮廓,它的尽头突兀地向一片海洋延伸过去,海面上点缀着很多各种颜色的岛屿。我们离得越近,细节也就看得越清楚——不过在着陆时,变焦镜头停止了工作,她们在后来告诉了我这样做的原因。当时,感受最深的是眼前的颜色——看得我都眼花缭乱了。
所有的颜色,每个颜色的变种都要比我们的生动。比如翠绿色,它几乎在发光——它散发出色彩。而暗绿色则与之相反——它“收敛了”它的颜色。这很难形容,因为这个星球上的色彩没法用地球上的任何颜色比拟。我可以认出一种颜色是红色,但它不是我们所知的红。在涛的语言里有一个词,用来定义在地球以及那些与地球相似的星球上的颜色。我们的颜色是考毕劳卡(Kalbilaoka),我将它译为“暗色”;而她们的颜色是肖索拉克威尼基(Theosolakoviniki)10(编辑注:Theosolakoviniki——可以从纯正的单色上观察到相似的效果——当光以一个较窄的频率振动时。在把这种颜色展示给作者看时,他证实了这点。在古希腊语中,“Theos”意味着“God(神)”,这会不会是个巧合呢?是不是因为这些颜色“纯洁”故而“神圣”?),意思是它们从内部散发出色彩。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屏幕上一些看起来像蛋11( 作者注:其实我应该说是半个蛋,因为之后看得更清楚了,用半个蛋描述会更贴切一些。 )一样的东西吸引了——对,是蛋!我看见地面上到处都是蛋:有些蛋的一半覆有植被,还有一些则没有任何遮盖;有些看起来要比别的大;有些平躺着,另一些直立着,看起来尖头朝上。这场景令我大为震惊,我再次转向涛,正要问她这些“蛋”是怎么回事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圈形的东西,只见它被几个大小各异的球体环绕着。在稍远处,还有更多的“蛋”,它们十分巨大。我认出这些球体是一些飞船,和我们现在所乘的这艘一样……
“没错,”涛在她的位子上说。“而且你看见的圆圈就是即将容纳我们飞船的单元,我们正在准备着陆。”
“那些巨大的蛋呢?它们是什么?” 涛笑了,“建筑物,米歇,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我们星球上会有许多让你吃惊的东西,但有两样能对你造成伤害,因此,我必须确保你有一些基本的预防措施。海奥华的重力与你星球上的不同,你在地球上的体重是 70 公斤,而在这——将是 47 公斤。如果你在离开飞船时不谨慎一些,你会在活动时有失去平衡的危险,你将很容易迈出很大一步,结果可能会是摔倒并伤到自己。”
“这我就不明白了,在飞船上我感觉挺好啊。”
“我们将飞船内部的重力变得和地球上的一样——或几乎相同。”
“那你肯定会很不舒服,依你的个头,你肯定得有 60 多公斤的额外体重。”
“我们的身体确实会在这种重力下变重,但我们用一种半抗引力的手段将其中和了。这样,我们就不会感到不适,同时还能高兴地看着你在我们中间自由活动。” 一阵轻微的振动表明我们已经着陆,这场非凡的旅程结束了——我的脚就要踏上另一个星球了。
“第二点,”涛接着说道“你得戴上一个面罩,至少戴一段时间,因为这光明和色彩会彻底迷醉你,使你就像喝醉了一样。那些色彩的振动会作用于你生理身体上的某些点,在地球上,这些点只受到很少、很轻的刺激,以至于在这里将导致不幸的后果。”
座位上的安全力场刚好被“关闭”,我又一次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了。屏幕空了,但宇航员们仍在忙碌着。涛领我走出门口,回到那间我第一次进入时在里面躺了三个小时的房间。在那里,她拿出一个面罩,它很轻,并将我面部从额头到鼻子下方都遮住了。
“我们走,米歇,欢迎来到海奥华!” 我们沿着飞船外一条很短的通道走,突然,我感觉自己变轻了。这感觉太妙了——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好几次都失去了平衡,还要再靠涛扶住我。使我惊讶的是,我们没看见一个人。地球上的思维方式使我期盼着自己被这样欢迎:一群记者,闪烁的相机,……或者别的类似的——也许是一条红地毯!国家元首为什么不亲自来?上帝啊,这些人总不能天天被外星人拜访吧!可是什么也没有…… 走了一小段后,我们来到路边的一个圆形平台上。涛在平台中的一个圆形座位上坐下,并示意我坐到她对面。她拿出一个样子像对讲机的物体,之后我立刻就感到自己和在飞船上时一样,被一个无形的力场定在了座位上。平台在一阵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中十分轻缓地升高了几米,然后飞快地朝那些大约在 800 米外的“蛋”飞去。带有淡淡香味的稀薄空气扑在我鼻子下方未被罩住的部分,使我感觉非常舒服。气温大约是 26 摄 氏度。我们只用了几秒就到了,接着我们穿过了其中一个大“蛋”的墙壁,就像穿过一层云一样。平台停了下来,并缓缓地落在这“建筑物”的地板上。我朝四周所有的方向看了看。这似乎很不合理,但“蛋”确实不见了。我们的确是刚进到“蛋”里,然而 却在四周看见了一望无际的田野。
我们能看到降落场和停在那里的飞船,就像我们还在外边一样……
“我理解你的反应,米歇。”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涛说道“等会儿我会给你释疑的。”不远处有二三十个人,她们都在操作台和屏幕前,显得有些忙碌。那屏幕上闪烁着彩色的光——和在飞船中见过的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曲非常轻柔的音乐,使我生出一种幸福愉快的感觉。涛示意我跟着她,我们朝靠近这个大“蛋”内壁(应该是)的其中一个小“蛋” 走去。一路上,我们经过的所有人都高兴地表示了欢迎。值得一提的是,在屋里行走时,我和涛成了奇怪的一对儿:巨大的身高差异使我俩在并肩行走时,她需要放慢脚步才能让我不必跑着跟上她。我的移动更像丑陋的跳跃,因为每当我试图加速时都弄巧成拙了。我的肌肉习惯于移动 70 公斤的重量,而现在我需要学会调整它移动 47 公斤的重量——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创造出的效果 。
我们朝着小“蛋”壁上一个明亮的灯走去。尽管戴着面罩,我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亮度。我们从灯下走过,穿过墙壁走进一个房间——我立刻就认出了那个曾出现在飞船特写镜头上的人,其余人的面孔对我来说也是熟悉的。我意识到我现在在宇航中心。
涛取下我的面罩,“现在没问题了,米歇,在这儿你不需要戴它。” 她将我一一介绍给在场的十二个人,她们全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表示欢迎。她们的面部显露出真挚的快乐和善良,我被她们的热情欢迎深深地感动了,她们就像把我当成了其中一员一样。
涛解释说她们的主要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么悲伤——是生病了吗?
“我没有悲伤!”我抗议道。
“我知道,但她们还不习惯地球人的面部表情。这里人的面容,如你所见,都表现出一种永恒的喜悦。”
确实如此,她们看起来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收到极好的消息一样。
我感觉这里的人有些奇怪,一瞬间,我意识到,我见过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同一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