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土有根 故乡有情(五)

_绣岭_西安

故土有根  故乡有情(五)

            六、笊篱沟东面的群山

        笊篱沟东面横亘着一条又长又高的群山。这条群山绵延了近二十里，它上至花园沟脑，下至笊篱沟口。这座群山中又有很多高大的山峰。它是笊篱沟里最长的山带。刘家院子东面正对着这条群山的中段，这段山稍矮低平，山势在刘家院子处呈半圆弧形。圆弧形山势环绕着刘家院子的东北、正东与东南的三面平地。这段山上有两座高峰与矮山相连，这就是"笊篱“形状的半个“边沿"。

      笊篱沟的这一群山带，物产十分丰富。所有大小山峰低矮处的小沟、山坡、小溪、沟槽，都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核桃树和板栗树。 群山的中、高部，全部是茂密的森林，高山上生长着松树、柞树、白桦树、青冈木、椴木、山桃木等高大树木。尤其是漫山遍野都生长柞树。柞树木耳是上等的优质木耳。核桃、板栗、木耳是笊篱沟的三大特产。

      这座绵延的群山中，很多峰顶都有数人合抱的大树，这里木材蕴藏也十分丰富。笊篱沟也是木材的天然储蓄库！

      这绵延的群山上，生长着许多中草药。以植物药材为主，种类繁多，如天然的野生天麻、山药、百合。还有兔丝子、五味子，柴胡、前胡、当归、黄芪、黄连、苍术、地丁、桔梗、连翘、荆芥、防风、紫苏、五贝子、党參、薄荷、竹叶心、芦根、车前草、艾草等等几十种中药材。还有来自动物身体的，如麝香、熊油、熊胆、蜂房、蝉蜕等等。这些中草药材是中医先生治病救人的重要药物，也是山里人的生财之道。

      翻越这座群山的不同地段，可以到达大山那一边，即东面赤脚坪的各个村庄。如松林村、陈家湾、杜家村、胜利村等。赤脚坪是条更长的山沟。

      听说由刘家院子对面那段山翻越山顶，即是赤脚坪的三原沟。当年好奇的我，曾经爬到对面山顶的高处，企图找到去东坪的捷径。我顺着山梁向上走，上面的路不十分陡峭，却是很长。已经上到山的高处，却不见大山那一边的村庄。因为往上还有长坡，叫大阳坡。大阳坡之上还有山峰。不知道翻越山顶的路还有多长，但估计山路还是比较远的。又因为我曾在山下遇见过大蛇，害怕在山顶遭遇大蟒，所以停止登山。其实，只要翻过大阳坡，坡的那一边就是赤脚坪的三原沟！然而，我却只差一步之遥，没有登上山颠！这就是少年的我缺乏坚持的毅力，半途而废，就没能达到目标，没有开阔眼界，不能看得更远！这是我的遗憾。

        刘家院子对面的大山上确实有大蟒蛇。大弟曾亲眼目睹山顶的大蟒蛇，并与之搏斗。

      大弟小学五年级时，曾与伙伴李贵得一块去对面山上，碾子沟漆树槽打猪草。他们正在大石堤下割草时，突然听到一阵小石头哗啦啦地滚响。他抬头一看，一根粗檩似的绿色东西，向他们面前滑溜而来。他还未定神细瞧，一条碗粗的菜花大蟒蛇就拥到了跟前，盘成一个大圆盘，它头举得老高，两眼直视着他俩。似乎没有敌意，却哼唧了几声。大弟意识到了危险，慌忙举起镰刀。蟒蛇也意识到不妙便逃走。大弟穷追不舍。蟒蛇一下钻进了石洞，但它的尾巴却露在洞外。大弟用力拽拉大蟒蛇的尾巴。拉扯了几下，却拽拉不动。于是，李贵德拾了一堆干柴草，放在蟒蛇尾巴上点燃。蟒蛇便快速退出洞外，直冲李贵得。它血盆大口伸向李贵得，它的头冲闪了几次。李贵得急忙挥舞手中镰刀，朝着大蟒头部，在空中快速连砍数刀，正好砍中蟒蛇头部。大蟒蛇倾刻死去。这条大蟒蛇长约四五米，重约几十斤。两个少年大战巨蟒大获全胜。

      但这件事却成为大弟一生的痛点。毎当想起那蟒蛇的眼睛与表情，他常常自责，后悔少年的莽撞。他说蟒蛇当时并没有袭击、伤害他。当时它跑了，就该算了，为什么自己却不放过它呢？它跑到面前也许是想讨个封口而已。他应该赏它个"龙”字，它便会满足心愿。但年幼无知的大弟那里晓得这些呢？他成人以后，认为蟒蛇也是一条生命，它不知道修行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实属不易。它的生命却被这样断送了！所以，此事一直缠绕着大弟心境，使他非常后悔，成了他无法挽回的终生遗憾！

      刘家院子对面的那段山，也曾有父亲艰辛的经历。

      1969年寒假，父亲参加完教师会，已近除夕。那时不通车路，父亲由商州步行回柞水。大年除夕夜，父亲还没有到家。他还行走在距家三十多里地的陈家湾。路经热心肠的万医生家门口时，万医生硬是请父亲去家里吃了年夜饭。他留宿不住回家心切的父亲。便告知翻越这座山的一条捷径，让父亲早点到家。父亲便穿山越岭回家。由于除夕夜没有月光，山顶漆黑一片。父亲对这条捷径不是很熟。山上又没有人家，无人问路。父亲夜间在山上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背着行李大包，在山梁上走了许久。他艰难地由这道山梁爬上那座山梁，却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黎明时分，父亲才回到了家，已是大年初一的清晨。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家无法在外地漂泊生存，迁回老家，父母亲更遭受了许多磨难。每当我看到家门前的大山，就想起父母养育我们的艰难与不易！

      刘家院子对面山下的碾子沟，也有我少年的美好记忆。那条沟里有野生栗子树林，我曾上山捡过一两次油栗子。在那条沟里我也采摘过五味子、野桃、野杏、野梨等果子。那些兴奋地情景，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刘家院对面那段山上附近的几条小山沟我都曾经上去过。除碾子沟外，还有椿树沟、小沟、黑沟等沟，都是母亲和我及弟弟妹妹们经常上去捡柴，找野菜，打猪草的地方。

      故乡有美丽的风景，也有痛苦的记忆。那些美好情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那些苦难也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自从八十年代初，取消了成分论，我们才过上与人平等的生活，我更加珍惜如今幸福美好的生活，我要感谢和拥护党的英明领导。

      我常常思念与眷恋着故乡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沟，怀念曾经的青少年时代。

2020.7.7.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