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益明明是11月9号死在了沿河公园,死亡时间怎么会是11月8号?
起初没有人想到,这一具尸体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令人瞠目的秘密……
(本故事纯属虚构)
1
时间:2019年11月13号早上6:27
地点:白凉县沿河公园中段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大爷,他当时在公园里沿着河岸的廊道晨跑,偶然间察觉到河水那边有异样的情况,他停下来朝着河边看过去,这时候他看见有一团东西在河面上漂着。
如今已是深秋,白凉县早上的雾气很重,那天也是如此。
由于河面上的雾气朦胧,大爷一时间没有看清楚河面上的东西是什么,也没有在意;等到跑回来的时候雾气散了大半,大爷这时候才看清楚河面上漂着的那团东西,是个人。
冷不丁的,大爷心里吓了一大跳。
他靠近河边,确认没看错后急忙拨打了公安的电话。
警察来了之后,将河面上漂浮的尸体打捞上来。
尸体衣服上有不少淤泥和水草,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脸上以及别处裸露的皮肤被水泡的皱白如纸,看着十分吓人。
证物科的人对现场进行了拍照记录,同时对发现尸体的大爷录了口供。
口供如上述所言,均为实际情况。
尸体很快被送到了鉴定中心,会有法医科的工作人员对尸体进行检查从而判断死亡原因、死亡时间。
虽然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但是刑侦队的同志用人脸识别系统很快初步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名字叫做王全益。
刑警随后调取了白凉县近段时间的失踪报案记录,上面并没有登记这么一位人员的信息。
警局联系了王全益的家人——她老婆贺兰,最终确认了死者身份。
贺兰看见王全益尸体的时候,面容惊骇不已,在愣了数秒钟后,跪在尸体旁泪流满面。
半个小时过去,贺兰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警局这边问询了她一些事情。
按照贺兰的说法,五天前王全益说是要出门一趟,要个几天时间,她也没有多想多问,谁能想到这一出门竟然会是天人永隔;自己的丈夫竟然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下午,尸检的结果出了:
身上各处除了右脚脚踝外没有发现勒痕或是淤青,体表没有中毒现象,血液里未检测到有毒物质,排除中毒可能;判断死亡原因就是溺亡,至于死亡时间,大致在四天前的晚上。
至于死者脚踝上的勒痕,和捆绑在脚踝处的绳子大小一致,确认就是这跟绳子造成的。
这根绳子已经断了,而且只捆绑了右脚,看着有些奇怪。要是为了限制人行动,怎么也要绑住两只脚,绑一只……和不绑没什么差别。
绳子断裂的地方没有明显切割的痕迹,参差不齐,呈锯齿状;可能是草绳在水里长时间浸泡后有所软化,尸体随着水流晃动时扯着草绳被石头磨断。
由于死亡时间较长,尸体又长期在河水里浸泡,目前判断的死亡时间误差范围会较大。
而尸体长期浸泡在流动的河水中,衣服和身上也没有采集到什么指纹痕迹,整具尸体十分“干净”,如果是他杀的话,这将会是个难啃的骨头。
根据法医科同事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刑侦队调取了沿河公园各入口一共五个摄像头五天前到三天前所有的监控记录。
在花了两天的时间盘查后有所收获——监控记录里找到了死者王全益的身影。
他不是被人带到沿河公园,而是自己走到了沿河公园。
时间就是四天前(2019年11月9号)的晚上,疑似王全益的身影出现在沿河公园东南门的位置,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目前这件黑色的帽衫和牛仔裤。
他双手抱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隐约可见绑了根绳子,然后走进了公园。
公园里面没有监控摄像头,无法得知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六天前(2019年11月7号)的中午,也是发现了王全益出现在沿河公园的东南门,这次监控录像拍到了他的正脸。
王全益尸体上找不到什么指纹痕迹,身上也没有抓痕;虽说公园里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不过从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警方这边更倾向于王全益是自杀。四天前他一个人来到沿河公园,准备投河自杀,右脚脚踝上绑着的绳子应该是用来绑手上抱着的那块石头,有这块石头拽着,他求生的本能也会被压入水里。
为了弄清楚王全益自杀的原因,警方这边派人前往王全益家,找到贺兰了解更加详细的情况。
原本负责上门调查的是小钟和美女警官,但前者家里临时有急事请了假来不了,局里刑侦队手上没活的就只剩下办公室里坐着的林觉民。
美女警官不想一个人去,而且更想林觉民陪着去,所以主动找了林觉民。
2
王全益的家在阜宁街38号的亚湾小区,这地方离沿河公园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林觉民记得县城里的那条河也经过这附近,距离不到一公里。
王全益若是想要跳河自杀,没必要走那么远特意跑到沿河公园去。
王全益溺亡这起事件具体的细节林觉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警局这边暂时的结论;不过他想到的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但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王全益家在六楼,林觉民和美女警官上门的时候,贺兰一个人在客厅待着,她的情绪依旧很差,面色也是糟糕。
王全益的死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门铃响了很久她才意识到有人上门然后出去开门,在看见是警察之后神情也依旧是木讷,转身径直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倒水招呼。
不止是人。
客厅茶几上的东西很乱有段时间没有收拾过,地看着也没有拖过。
贺兰目前这种状态也不像是能够打扫屋子,从茶几上放着的吃了一半的面包来看,她甚至没有做饭吃饭的心思。
询问的事情由美女警官来做,林觉民今天只是陪着她过来。
贺兰没有招待的心思,林觉民则是自己起身去饮水机处倒水。
他有些口渴,来的路上美女警官也提了这么一句,当时车上正好又没有水。
倒水的时候,林觉民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三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家人的合照,里面有王全益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另外两张照片都是他们儿子的。合照里三人脸上笑容满溢,看着就很幸福。
林觉民倒完三杯水端着过来,放下水杯的时候他问了一嘴:“你儿子呢,他没有回来?”
就算周末要上班,或者王全益儿子不在白凉县,在知道自己父亲死了之后,怎么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无论是安葬死去的父亲,还是安慰守护现在丢魂丢魄的母亲。
家里出了这种事,总要有个坚强的人在。
“他……在外面工作,一个月也就回来一次。”贺兰愣了一下,林觉民注意到她眼神里和手上动作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林觉民见的多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美女警官闻言吃惊道:“你没告诉他吗?”
父亲死了,怎么也要通知儿子,哪里有隐瞒的道理,而且隐瞒总要有原因,美女警官又看着林觉民。
贺兰双手捧着水杯,双手握的紧,她身体偏瘦,手背上没有什么肉,用力的时候那些青色血管纷纷显现出来,盘根错节。
“我……”贺兰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哽咽住,就没有再说下去。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林觉民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有着较深的隐情,并且和王全益的死有直接的关系,不然贺兰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他很好奇。
林觉民坐下,他看着贺兰,神情严肃起来,“目前警方推断你丈夫的死系自杀,不过在结案前还是需要弄清楚你丈夫自杀的原因,你这边情绪不稳定没办法录口供的话,我们会联系你儿子。”
贺兰闻言突然抬起头看向林觉民,眼里的慌乱在一瞬间镇定下来,捧杯子的双手握的更紧,“不,你们暂时不要去找他。”
“我想我老公会自杀,是因为债务。”
“什么债务?”
“我儿子在网上借了钱,这些年来拆东墙补西墙越借越多,窟窿大到没有办法填上的地步。他因为这件事情和儿子大吵了一架,也就是那天吵完架,儿子离开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只是前段时间给我来了电话,说欠的钱他自己会还上,不用我们管。”
林觉民没听明白,“这是你儿子的债务。”
贺兰明白林觉民要问什么,“儿子欠下的债务无力偿还,到头来还不是要做父亲的去还。”
“这和你老公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要债的找不到我儿子在哪,手机号也换了,就不断打电话骚扰威胁我老公,电话成天地打过来让我老公烦透了心。他总是叹气,说这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以为他说的只是气话,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想不开,去……去跳河了。”
林觉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告诉你儿子,是不想他因为父亲的死而过度内疚自责?”
贺兰眼神黯淡,“再过段时间吧,等我情绪稳定后再说吧……”
她说着说着泪眼婆娑,原本就没什么精气神,在说完这段话之后变得犹如风烛残年一般满是风霜。
“债务呢?”林觉民忽然问道。
借钱的不是王全益,直接债务人还是他儿子,王全益是死了,但是这笔债务不会因此而消失,失去了家里的这根支柱,想要还清儿子的债务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欠了钱就要还钱,不过他们逼死我丈夫的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过去。”贺兰咬着牙说道。
看来她是打算用王全益的死来控诉债主。
这年头不少网络借贷就是高利贷,只不过披着一层互联网的皮,本质上还是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徘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很容易变成孤魂野鬼。
贺兰打定心思死磕的话,债主那边恐怕也要好好的考虑清楚。
想活的永远都会惧怕不怕死的。
何况王全益已经死了。
在断断续续聊了半个钟头后,贺兰的情绪似有好转,关于儿子债务的事情,也多说了些,包括催债人用的那些威胁的语气。
“这些都是录了音的,警察同志,逼死人是不是犯法!”
“这个……”
林觉民愣了一下,逼死人这种事情在法律上很难界定,不过这种话他也没有和贺兰说。
在录完口供之后,林觉民就带着美女警官离开了。
3
“有什么发现吗?”林觉民开着车,遇到路口的红灯停了下来,美女警官这时候开口问道。
“网贷这种东西,还真是害人不钱。”
“我是说案子。”
“案子能有什么发现?”林觉民微微笑道,眼前的红灯转为绿灯,他松开了手刹挂了档位往前开。
“你不觉得奇怪吗?”美女警官上半身侧了过来,安全带在胸口勒出很明显的轮廓,林觉民看了一眼,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美女警官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骂了句胆小鬼,然后身子往后靠了靠,她继续说道,“王全益是自杀的,自杀原因是被催债人逼疯了对生活失去了信念,这些都能说得过去,问题是,一个要寻死的人,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老婆说自己是要出差?总不至于是让家里人晚几天知道自己死了的事情吧?”
美女警官心里有种直觉,但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她只是奇怪王全益多此一举做的这件事情。
“只是奇怪这个?”林觉民又是笑了几声。
美女警官听着这笑声,十分恼火,“你肯定发现了什么,赶紧说,别卖关子!”
林觉民收敛了笑容,接着叹了口气,“发现的不多,还不足以推翻结论。”
林觉民所说的结论是指警局关于王全益的死系自杀的推断。
他说完话察觉到美女警官脸上的不耐烦,旋即解释了起来,“你发现的那点是疑点之一,王全益的确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借口说是去出差;除此之外还有两处疑点。没在小区附近的河岸特意跑到沿河公园里的河边,这是之二;父亲死了,贺兰却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这是之三。”
“她不是说不想家里两个人情绪同时糟糕,这样家不成家吗?而且她担心儿子内疚,这么想不告诉自己儿子,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她儿子回来过。”
“啊?”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鞋柜,有一双男士的拖鞋,王全益离开家已经过去了四五天,那双拖鞋也不是王全益脚的码数。”
“可能一直没有收拾。”
“鞋柜里还有鞋印,如果一直没有收拾,灰尘会覆盖掉鞋子占据的部分。”
“也有可能是其他来客。”美女警官又说道,“只凭一双拖鞋就判断王全益儿子回过家,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觉民深深地看了眼美女警官,“你今天的疑惑很多。”
美女警官瞥开眼神,“我只是就事论事。”
“不太可能是其他客人。地上的那双拖鞋放在鞋柜左侧最里面,右侧有拖鞋,如果是来访的客人拿拖鞋,不会侧着身子伸手到最里面去拿拖鞋,而是拿最近的。除非是家里人,有专门用的拖鞋,才会多此一举。”
这些都是很细微之处,但却逃不过林觉民的眼睛。
“原来如此。”美女警官点了下头恍然大悟,“那如果王全益儿子回过家,贺兰为什么还要撒谎自己儿子没回来过,甚至说她都没有告诉儿子王全益死了这件事情。”
“或许和王全益的死有关,真相并没有眼见的那么清晰。”
美女警官惊讶道:“不是自杀?”
4
回到警局之后,美女警官提交了贺兰的口供,理论上这个案子到这里就要了解了;但总会有意外发生,第一个意外是林觉民意识到王全益的死背后或许还有事情,因此建议延缓结案,同时他打算好好看看目前拥有的调查资料。
第二个意外,法医科的同事在王全益的尸体上有了新的发现,法医科的同事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处理,从而得到了更加准确的死亡时间。不是十一月九号,而是十一月八号的凌晨。
这一发现让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人大吃一惊。
十一月八号。
他们清楚的记得,王全益十一月九号出现在沿河公园,最开始的判定也是他在九号跳河自尽。
如果王全益八号就死了,那九号出现在沿河公园的人又会是谁?
因为死亡时间的推前,王全益的死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起案件也因此走入了另外一个方向。
第三个意外,王全益所在的公司找到了警局,王全益挪动了公司账户上的资金,王全益虽然死了,公司损失仍旧需要弥补,公司希望立案处理。
“挪动公司账户是怎么回事?”林觉民听说了这个事,不过只是大概,这种经济犯罪立案在经济犯罪科,他让美女警官找那边的人打听了。
“王全益是公司的财务,十一月二号公司有一笔划账信息,明细里是支付到供应商的两百万货款。不过供应商那边并没有收到汇款,昨天联系了供货渠道的接口人,往上汇报查账的时候才发现王全益把这笔钱划到了一个陌生的账户里,现在公司要王全益找回这笔款,可是王全益人已经死了,他们只能报案处理。”
“两百万……王全益儿子欠下的网贷数目也是接近两百万,难不成王全益挪动公司的这笔资金是为了给他儿子偿还网贷?”
“就算是偿还网贷,公司的钱难道不用还?”
“所以他死了。”林觉民皱紧了眉头,王全益的死到这里已经清晰了大半,“王全益挪动了公司资金用来还债,然后他用自己的死来赖掉公司的这笔钱。”
“两百万……用一条命去换……”美女警官怎么都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就算是这样,也赖不掉,王全益虽然死了,但他家里人还是要还这笔钱。”
“用命去换两百万的确不值,但如果本来就活不久的话……去查下人民医院有没有王全益近期的就诊记录。”林觉民吩咐了小海去调查。
以前不是没有碰过这样的事情。
美女警官神色仍旧疑惑,“那十一月九号假装王全益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死亡时间推前之后,王全益的死系自杀的判断再度存疑,也可能是一桩谋杀案件。
可如果是他杀的话,又和林觉民目前的推断自相矛盾。
关键还是九号出现在沿河公园的人影究竟是谁,他将是揭开王全益死亡真相的关键钥匙。
“联系下贺兰,问问她儿子目前在哪里。”林觉民朝着美女警官说道。
几分钟后,美女警官从外面进来,林觉民看向她的时候,后者摇摇头神色无奈,“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怀疑王全益的死和他儿子有关?”
“还不确定。”
“有什么依据吗?”
“还记得上午提到过的鞋柜和地上的那双拖鞋吗?”在美女警官点头之后,林觉民继续说道,“拖鞋的鞋底有已经干燥的少量泥土,如果只是在家里穿着用的话,拖鞋鞋底不会有泥土,除非有人把这双拖鞋穿了出去。”
“穿出去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穿出去没有什么问题,穿出去做什么就可能有问题。”林觉民的这句话指向一个可怕的推测,美女警官也想到了,她震惊地看着林觉民,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疑点很多,这些都干扰着我们揭开王全益死亡的真相,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王全益儿子找到。查查他这段时间的行动记录。”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海从人民医院回到警局,他带来了一个关于王全益的信息,这个信息林觉民心中已经有所推测。
王全民一个月前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他脑子里有个瘤,已经到了中晚期的地步。
“知道自己也活不长久,所以用这条命再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事情,这么一来王全益的行为就都能解释的通。问题还是在九号出现的那道身影上面。”
“按照目前我们知道的讯息,都是指向王全益自杀,除了不该出现在九号晚上的身影。那会不会那道身影原本就是王全益的,只是第二次根据尸体推断的死亡时间并不准确。虽然是解剖尸体得出的结论,但往往会因为一些意外导致误判。”
美女警官会这么认为,主要是尸体在河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并不清楚,而且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尸体现象还是生理解剖,都有可能出现较大的偏差。
如果是死亡时间弄错了,一切也都可以解释清楚。
林觉民摇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对。”
“什么不对?死亡时间吗?”
“走路的步子不对,也没必要戴着帽子,最不对的还是肩膀。”林觉民一直盯着监控录像,他很清楚,如果死亡时间正确,想要确认那道身影不是王全益,只能从监控录像里判断。
他看了很久,找到了一些细节之处。
“那天的天气并不冷,而且王全益如果是自杀,没必要利用帽子挡住脸。”
“也可能是想要静一静。”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他的步子迈得也很奇怪,这步子不大,步子之间的间距小。你看这一段录像(前一天上午),王全益的步子迈得明显要更大点。”
“再来就是肩膀,肩膀在抖,这里王全益走路的时候肩膀并没有动。人的行为习惯很难改变,尤其是一些细微之处。本人忘不掉,别人也模仿不了。”
“林队,你的意思是,这人是在制造王全益的死亡原因!?”
5
刑事案件里有出现过,凶手杀人之后再假造死者自杀的画面,从而诱导刑侦断案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眼下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九号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里不是王全益本人,那会是谁呢?
林觉民最先想到的是王全益死后一直没用露面的儿子,他的不出现更像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而躲在阴暗角落里。
但很快,林觉民否定了这个猜测,从那张合照上来看,王全益儿子身形高大,和王全益的身形差距挺大;而画面里的人影反而是和王全益身形相差无几。
不像是王全益的儿子,儿子杀父亲,也太过震惊了。
林觉民思索了半天,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王全益老婆。”
林觉民会这么想的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个是贺兰的身形和王全益相差无几。
第二个,如果林觉民推测的没有问题,贺兰有这么做的理由,很多事情也能解释的过去。
但是需要证据。
林觉民带着美女警官和小海再次来到王全益家里。
对于他们的第三次到访,贺兰显得有些慌张,她的眼神在飘忽数秒钟之后落到了阳台外面。悲伤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依旧在,只是淡化了许多,剩下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你丈夫王全益的死亡时间有了更准确的推断,是在八号的晚上,但是九号晚上却出现了王全益的身影,我们怀疑王全益并非自杀,而是精心谋划的他杀。”林觉民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越简单越直接,往往越有效果。
“我丈夫为人老实,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有人要杀害他,是不是死亡时间推测错了?”
林觉民眯着眼,贺兰的回答很有问题,正常人听到有他杀的可能性时,只会追问调查结果,而不是否定,“比起他杀,你更觉得是自杀。”
“我……我只是想不到谁会杀害我丈夫。”
“是想不到,还是不愿去想?”林觉民话锋一转。
贺兰神色怔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九号出现在沿河公园不是王全益,而是你,没错吧。你穿上了王全益死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出现在沿河公园,之所以带着帽子,是为了遮住侧脸,也是为了挡住头发。你制造了你丈夫自杀的假象。”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兰瞪着眼睛看向林觉民。
“为什么……”林觉民停顿了片刻,“你儿子不是不知道王全益死了的事,他是在躲着,等事情尘埃落定,没错吧。”
“不!我儿子没有杀人。”贺兰抓着衣服。
“我可没有说他杀了人。事情还在调查当中,任何的指控都需要证据。”
“说到证据,那双鞋或许算是。我原本以为那双鞋只能证明你儿子回来过,而鞋底留下的泥土还说明他出去过,去到有泥地的地方,河边就有泥地,没错吧?”
“小海,你把这双拖鞋送到证物科,看看上面遗留的痕迹,还有泥土成份,看看和沿江路那片泥地的土壤成分是否一致。”
“为什么是沿江路?”美女警官不明白。
“这就是她出现在沿河公园的原因。”
“九号出现的身影,带给我们一个很大的误区,那就是王全益是在沿河公园自杀的,尸体又恰好是在那里发现的。但实际上不是,王全益是在离着不远的沿江路被抛入水里的,随着河水的流动,他才会出现在沿河公园,绳子也是在流动的过程中弄断的。”
林觉民就当贺兰不在旁边,自顾自地推理道。
假定王全益儿子就是杀害王全益的凶手,贺兰是帮凶,她制造了王全益自杀的假象替儿子遮掩罪行,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释的过去,只是假定的真相变成真相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林觉民盯着贺兰。
她的手在抖,像是没了依靠,也失去了力量,变成了风中的苇草,没有自己的方向四处摆动。
“这几日都没有下雨,气候阴凉,那片泥地上,不会没有痕迹。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坦白从宽。”
林觉民干刑侦这么多年,很懂得利用问话和语气来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这不难,尤其是在情绪已经出现波动的人面前。
小海走到了鞋柜附近。
贺兰的目光死死盯着,然后突然冲了出去,她将那双拖鞋抢了过来,死死拽进自己怀里。
“没有用的。”林觉民叹了一口气。
“我儿子没有杀人,他没有……没有……”
6
鞋底的泥土和沿江路那片泥地上的泥土成份一致,泥地上残留的脚印也和拖鞋吻合,而拖鞋上采集到了指纹痕迹和掉落的皮屑。
剩下的,就是和王全益儿子进行比对。
当这些证据摆在贺兰眼前时,后者知道瞒不下去选择说出了实情。
王全益儿子因为在网上赌博,欠下了一大笔债,催债人的电话没日没夜的打来,让王全益苦不堪言,后来甚至还威胁王全益,儿子要是还不上钱,那他们就会在他儿子身上找回点利息。
“那些人都是疯子!”
“前段时间,王全益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检查,是癌症,离死不远了。他想着反正也是要死,就帮自己儿子再做些事情。他想到了挪用公司资金的法子还债,为防泄露,他只是告诉儿子还债的钱是老家的拆迁款。”
“谁曾想,儿子动了那笔钱的念头,而且他不想着还债。两个人争吵的厉害,王全益气急败坏,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这么猝死了。”
“我想到了王全益之前的安排,要用自杀来赖掉公司的那笔钱,我也不想儿子背上一个气死老子的骂名,就……就让儿子把尸体扔到河里去,我在九号晚上假扮王全益出现在沿河公园。”
“那可是你丈夫啊!”美女警官冷声道。
贺兰双手捂住了脸庞,泣不成声。
“就算王全益死了,公司的这笔钱,也是要用你们的财产抵掉。”
“他……查过,离婚后产生的债务,我不需要偿还……儿子也只是将继承遗产的钱进行抵扣,那本身就没多少钱,因为离婚时东西都分给了我。”
“盘算的真好,为了这件事,连婚也离了。”
贺兰是真的不知道她儿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电话一直没能打通。
警局下发了拘捕令,贺兰以为丈夫是死了,自己儿子只是扔了尸体。但尸检报告写的是溺亡,溺亡和抛尸入水有很大的区别。她丈夫当时并没有真的脑死亡,只是突然处于假死状态气息微弱到无法感知。
后来林觉民又了解到,王全益夫妇离婚是在年初的时候,当时儿子虽然已经欠下的一屁股债,但他们还不知情。
他们离婚是为了给儿子买套结婚用的房,只是他们知道儿子好赌,守不住房子,想着房本上先写他们的名字,等儿子找到了媳妇,就写儿媳妇的名字,交给儿媳管。
第二套房的首付要六成,为了能首付三成,他们才想出了离婚的办法。
可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林觉民不知道王全益儿子抛自己父亲下河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他在抛出去的那一刻,就连最后一点良知也泯灭了。
判刑锒铛入狱,是他活该。
只是可怜了为人父母……
作者:苏木坞
标题:《罪明:浮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