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看见北缈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灯光下,笑容灿烂,回头对身边的西装男子微微一笑,那最美的样子,就像南十曾经第一次看到她在阳光下,对着眼前的小猫一笑,惊艳了整个午后,让南十忍不住按下了快门。
快门声也惊扰了眼前的美景,北缈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到举着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南十,北缈轻轻把被风吹起的发丝捋到耳后,有些调皮的摆出生气的样子,看着连连道歉的南十,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快门声又一次响起来,用南十的话来说,那是她24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笑容,仿佛什么东西当时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当时的南十在旅拍,刚刚毕业的她独自一人带着自己最喜欢的小相机开始了自己毕业旅游,生长在内陆的南十第一次来到海边,而北缈也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不大的小岛,她喜欢这里,因为有那些软绵绵的猫咪,还有温柔的海风,热情的岛民,而这一次,还有一个举着相机对着自己瞎拍的小姑娘。
:“拍的好看吗?”
北缈迈着自己的大长腿凑了过去就问,大家都是女孩子,本来就大咧咧的北缈也毫不见外,可能因为在热带小岛,人也会不自觉的变得热情起来吧?
:“啊……那个,相机没有办法看,回旅舍才能看。”
南十黑色的头发束起来,看起来帅气些,但是却更为腼腆一些,靠近的北缈身上舒服的香味让她脸不由得一红,有些紧张的摸摸自己的头发,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啊,好可惜,我也想看看的。”
北缈有点微微嘟起嘴,一脸失望的看着南十,风从她身后吹来,耳后的发丝又被吹了下来,怎么会有这么还看的女孩子?南十想着,差点又看呆了。
:“不如,我们交换联系方式,你发给我怎么样?”
北缈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大方的打开了二维码,或许如果换成个男孩子,南十会以为对方想约炮吧?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好看的女孩子,南十觉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好了!既然都要发给我,不如你再帮我多拍几张吧?嗯……是叫,南十吧~小十可以吗?”
北缈看看发来的好友申请,自来熟的对南十抛了个媚眼,就定好了对对方的称呼,南十还没来得及拒绝,北缈微凉的手就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开始了旅拍活动,或者是她们的旅拍活动,南十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心脏,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在其中撒下了种子。
晚上,南十瘫倒在床上,揉揉自己酸痛的小腿,北缈也太能逛了,一天下来基本拉着南十把小岛的风景区都逛了个遍,南十艰难的爬起来,把自己的相机和手提电脑连接上,翻看着这一天的收获,一整天大半照片都是各个角度的北缈,笑着的,抱着猫咪的,吃冰淇淋被偷拍的……看着看着南十自己都忍不住噗呲的笑出了声。
“叮”,南十在这边正偷笑着,被扔在一边的手机亮了起来,不甘寂寞的发出了响铃声,北缈的信息。
“在干嘛呢~你姐我的照片呢?”
“正在导出来了,北缈姐你稍等一下!”
南十其实算得上是个宅女吧,隔着手机用信息来交流,比白天面对面支支吾吾让她舒服多了,稍微整理了几张不错的照片,南十就打包发了过去,却留下了那第一张偷拍的照片,南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至少这张照片,她要保留起来,只属于她一个人。
:“哇!小十看不出来啊,你的拍照技术不错嘛!”
北缈这次直接发了语音,可能因为在翻阅照片,不想打字,语气中满满的夸赞,让南十差点鼻子都翘到了天上,自己抱着被子高兴得满床打滚。
:“小十肚子饿不饿!为了鼓励你,姐请你吃饭,快发个定位给我!”
应着北缈的第二条语音,南十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喊出了声,一向社交恐惧的南十竟然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旅馆定位发给了北缈。
南十觉得如果自己想得到,晚上8点,她会坐在摩托后座觉得自己活不过下一秒,她一定不会把那个定位发出去。
发了定位南十才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伴着一阵轰鸣声和扬起的灰尘,北缈就咳得死去活来的出现在她面前,显然也被自己扬起的灰尘呛得不轻,但还是假装潇洒的边咳嗽边把摩托帽抛过去给南十。
:“咳,咳咳咳,上车,带你去,咳咳咳吃好吃的,妈的这些灰尘真是烦人!”
于是,下一刻,就变成了南十吓丢魂的坐在后座,感受着这种在海边飞驰的感觉,南十咽了咽口水,她才24岁,这个老女人是不是想谋杀!
:“想吃什么呀小十!”
:“啥!你说啥!”
两个人费劲的尝试第一次交流之后,陷入了互相的沉默,北缈可能低估了自己的车速,默默的刹了刹车,海岛不大,不一会儿两人就在热闹的海边夜市溜达起来。
北缈像是个熟练的当地人,南十左右手拿满了她塞给自己的烤串,自己吃一口,还要伸过去让张大嘴巴等着的北缈咬一口,南十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是自己就是和北缈边吃边喝,边哈哈的笑着,不管是热情逗趣的店主,还是路过的人们,南十好像忘了自己的社恐,跟着北缈不知不觉的和热情的大家打着招呼。
:“小十小十,看这!”
北缈专注盯着吃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拉着小十绕过眼前的美食摊,拐进一间店里,店里挂满了各种充满民族特色的吉他,接着南十就惊讶的看着北缈自己取了一把吉他,调了调弦,竟然自顾自的弹了起来,南十环顾了一圈没人在的店,已经做好了店主突然冲出来,自己先跑路的准备。
南十知道北缈笑起来很好看,知道北缈玩起来很疯,却不知道原来北缈唱起歌居然也这么好听,轻扬的吉他曲调,加上北缈轻灵的嗓音,虽然只是轻轻哼唱的歌声,却让南十的世界一下子仿佛沐浴在灿烂温和的阳光下,顾不上店主会不会冲出来,南十把手中的东西慌忙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掏出手机拍下了短视频。
:“喂!你们干什么呢!”
说来就来,模糊不清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一想起来,北缈就熟练的放下吉他,高喊一声对不起,拉着南十就奔了出来。
两个人径直奔到海边才停下,边气喘吁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老套的剧情啊,哈哈哈这种剧情不都是在烂俗偶像剧里的吗?”
:“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偶像剧女主角吗?”
北缈对南十的吐槽故作做作的一甩头发,摆出一个做作的pose,惹得南十差点就这么笑得背过气去。
:“哇小十,你的相机,能不能拍到星星啊?”
两个人缓过劲来并排坐在沙滩上,海边一直都是看星星的好地方,所以北缈一抬头就被迷住了,巨大的银河从他们头顶划过,布满了璀璨的星河,南十听着北缈这么说,也抬头去看,两个城市的小孩不约而同的被这样的星河迷住,一时间竟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直到南十觉得自己的脖子撑不住了,低下头左右扭了扭,余光瞥见身边的北缈,南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你的眼睛里有整个宇宙,长长微翘的睫毛衬托着本来就很好看的眼睛,星星倒映在北缈黑色的瞳孔里,就像把整个宇宙装进了她的眼睛。
北缈感觉到南十在盯着自己看,心里坏笑,转回头来救看到南十急忙躲闪开,不由得心里恶作剧的想法有些痒痒。
:“偷看我干嘛?喜欢我呀?”
南十没想到北缈会这么问,刚入口的椰汁直接喷在了沙滩上,看着北缈得逞的哈哈大笑,南十有点恼羞成怒,后来北缈问过南十,当时是不是被猜中了,所以才反应这么大?南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胡说什么了!我这叫欣赏美的目光,我以后可是要当个摄影师的!”
:“哦?小妹妹好好加油啊,先从帮我拍开始?”
说着,北缈一个媚眼,看着南十红彤彤的脸蛋,哈哈大笑,整个海滩只有她的笑声不停的在回荡,南十无奈的摇摇头,却不曾注意过,心里被撒下的种子被笑声灌溉着,想要萌芽了。
南十第二天睡醒,手机上就是北缈发来的自拍。
“小十!我回家了哟,一个人小心别让鱼叼走了啊,下次见~附上我的美照一张,好好保存哦!”
照片中,北缈举着自己的机票,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南十心里有些失落,挠挠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不清自己失落什么,可能是和她一起玩真的很开心?
“好的,北缈姐,下次见。”
南十把信息回过去,心里不由得叹口气,世界这么大,一面之缘想下次再见,谈何容易? 又不是正好在一个城市……是吗?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南十立马睡意全无,爬了起来翻出北缈给自己拍的照片,把机票放大仔细的看起来。
:“果然,那种剧情都是偶像剧才有啊……”
辨认了七八遍,确认自己没看错,不仅不在一个城市,还相距甚远之后,南十苦恼的把手机扔在一边,接下来几天的旅程,南十举起相机就觉得缺了点什么,她的朋友不多,这么难得的朋友就这么没了联系,南十还是很难过的。
对,北缈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有在回复她,南十想想,曾经听到北缈偶尔提起,她是个老师,是不是太忙了?南十反复的看着自己学着北缈和机票的合影,手指在发送上犹豫了好久好久才按下去。
:“北缈姐我也回家咯,有机会可以来找我玩呀。”
南十发完照片和信息,整个人脸红到快熟了,握着手机害怕收到回复,又害怕收不到回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激动紧张到失望,南十默默的收起了手机,她在想什么?只是单独旅游的人,碰到一个合得来的伙伴,一起玩了一天,别人回家之前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自己还想要一直跟她保持联系?哈哈这么一想,自己就像是到处撩妹的渣男呢。
南十后来的生活和北缈彻底失去了联系,她开始忙着当初碰壁找工作,忙着为了自己的理想吃泡面,北缈也成了列表中无数不常联系的人之一,只是偶尔看到那张她对着猫咪笑的照片,南十还会偷偷的笑起来。
南十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见北缈,直到这一天,她被手机的夺命连环扣从厕所里赶了出来,围着浴巾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北缈,这个她以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的女人,居然突然给她来电话了?
:“干啥呢!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不是都忘了我是谁了?”
电话一接通,陌生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南十噗呲的笑出声,还是这么咋咋呼呼啊?
:“没有没有,姐我在洗澡呢。”
是啊,围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电话就冲出来了呢,或许是鬼使神差?南十在心里暗暗的想,毕竟自己真的朋友不多,就算是工作之后,也不多,所以才会这么想念这个大自己几岁的朋友吧?
:“哎哟,美人出浴呢,想看想看。”
:“哈哈你看不到,傻了吧!”
北缈没个正形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北缈后来跟南十说过,她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南十真的很好看,偶尔也穿得可爱温柔一点嘛,不过南十一直都拒绝了。
不等南十为自己气到北缈得意,电话那头就传来北缈得意的笑声。
:“嘿嘿嘿,傻了吧小屁孩,姐姐明天到你的城市!快来接驾!”
:“啊?”
南十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最近因为听歌多了有些不好了,刚刚好像啥都没听清的样子?
:“啊什么啊,傻了啊,明天早上12点的飞机到,不接驾我揍你哦。”
:“等等等等,北缈姐你是不是打错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南十觉得自己心脏有点不好,至少是有点心律不齐,不然为什么它莫名其妙的跳得这么厉害?就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才能昭告天下她的欢喜?
:“你傻啊,你自己给我晒了机票,我那会忙着要出国派驻,没回复你,你个小白眼狼,吃了我那么多好吃的,转头就忘!”
北缈回到国内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就是再出国,工作原因,接受半年多的派驻,刚落地又要收拾收拾就起飞,虽然收到了南十的消息,但是却没来得及回复两句,就开始了半年的学习生活,也就忘记了回复这件事。
这回是她刚刚学习期满回到国内,一落地,她就要了半个月的假期,虽然没拿定主意去哪儿玩,但是先睡了再说,当她今晚躺在床上刷手机时,北缈无意的看到了南十在朋友圈晒着自己新拍的照片,心里一下就打定了主意,找她玩!
所以也就马上不管不顾的定了机票,收拾东西,然后夺命连环扣的找南十,南十后来听她说的时候,告诉她,这叫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来的,被北缈赏了一个脑崩儿。
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南十要早早爬起来,然后订一辆车,乖乖的去机场接北缈,她很委屈但是其实也不委屈,因为她心里其实有点点开心,或许也可能不止一点,毕竟是很合得来的朋友,南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心里对自己强调这个,但是她就是很想强调自己只是很喜欢这个“合得来的朋友”。
北缈告诉南十,自己连酒店都没订,不管沙发也好地板也好,她是蹭定了,然后就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行李搬进了南十的小出租屋里,幸亏南十连夜收拾了一下,才塞的下这个巨大的行李箱。
:“今晚带我去哪玩?”
看着南十为难的神情,北缈一副得意洋洋,就知道这孩子只会带她去什么“绝*海岛”“热*鱼林”“王*峡谷”这样的地方,所以晚上,还是北缈拉着南十,绕过车水马龙,来到这座城市的护城河边。
这座古城尽可能在历史的洪流中保留了自己的样子,所以在曾经的护城河边上,还有着一些经过修缮的城墙,挂完了彩灯,在城墙的对面是一排排的小店铺,带着自己特有的历史印记,修改成更适合现代的样子,南十惊讶于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城市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看傻了啊,走,姐姐带你再去吃完一条街!”
北缈永远都是这么活力充沛,也这么光彩耀人,南十不矮,净身高能有170,但是北缈还要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走在人群里本来就很夺目,一路下来,不管是哪个店家的店主,都会在拿到食物之后回一个美美的笑容,南十有时候觉得,不是灯光打在她身上,而是她本身就在发光。
南十一直都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忘记了跟北缈一起疯的时候有多开心,南十不是一个开朗的孩子,北缈就像突然照进生活的光,就算她一直对自己强调这个“朋友”真的很合得来,但是心底就是有什么东西度过了漫长的冬眠期,然后冲破障碍,长出了嫩芽。
接下来的几天,南十陪着北缈把整个城市跑了一圈,晚上就在电脑前看南十给北缈拍的照片,然后两个人笑得四仰八叉。
北缈的假期很快就到头了,再过一天就该回到自己的城市老老实实的上班,南十这会儿正坐在电脑前,帮她把好的照片挑出来,放进U盘里,南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玩累了,挑着挑着就盯着北缈的照片出了神,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都是第一次偷拍北缈时,北缈对着猫咪笑得甜美的模样。
:“哇,这就是你第一次偷拍我那张吗?”
北缈的声音突然在南十耳边响起来,吓得南十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手忙脚乱的赶忙把电脑盖上。
:“北缈姐!你不是在洗澡吗!吓死我了!”
南十有点僵硬的哀嚎了一句,却完全不敢动,因为她甚至感受到了北缈刚洗完澡身上微微温热的温度,还有些湿漉漉的发丝搭在她身上,凉凉的有点儿痒。
:“哼哼,我说我怎么没看到你发给我哪张像偷拍,原来你藏起来了啊。”
北缈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撑着桌边,另一只手搭在南十的椅背上,把人圈在中间,佯装生气,一副质问的模样。
南十只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仿佛烫得能煮熟鸡蛋,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敢动。
:“没,没有,我忘了发给你了,正要给你。”
北缈看着南十通红的俏脸,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不由得想恶作剧。
:“走,姐姐请你喝酒去!”
:“啊……啊???”
南十印象中的酒吧,应该是一堆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在蹦来蹦去,然后音乐吵得头都要炸了,而北缈今天带她来的这个,却只是放着轻轻的音乐,偶尔会有几个年轻人发出大一点笑闹声,大部分时候都显得安静舒服,南十没进过酒吧,在她印象里酒吧也不是这样的。
北缈倒是一副常客的姿态,熟练的给南十点了一杯带奶味的酒,南十不知道叫什么,南十后来问过北缈那是什么,北缈也没说,只告诉南十,那是最适合她的,最适合她心目中的她的。
南十尝了一口,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她没喝过烈酒,顶多小时候家里连哄带骗,喝过一两口土米酒,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说不出的感觉,并不难喝,但那么新鲜的味道也让她一下子消化不了。
:“哈哈哈,小十你真是个乖孩子~我应该让你尝尝我的。”
南十的小动作虽然偷偷摸摸,但还是被北缈发现了,猛灌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南十看看北缈手中清澈冒着些许气泡的金色液体,坚决的摇摇头,她还是活着吧。
:“美女,想尝尝你的酒,不知道可不可以赏个光?”
南十知道酒吧,一向都是猎艳的圣地,也知道北缈这样的女生,一定会有人来搭讪,也知道北缈不需要她操心,但是看着北缈和凑过来的男子露出笑容,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南十萌芽的那颗小苗突然躁动不安,南十低头玩着自己的杯子,里面的冰块随着水波浮起沉下,有点像现在迷茫却又不安的南十。
:“这个酒够劲吗?不如尝尝我的?”
南十看着跟自己搭讪的男子,很帅,但这不是重点,但是南十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过了男子递过来的酒杯,为什么?大概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北缈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或者是她心里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的混乱。
:“她可不能喝,麻烦了,那边的小哥或许是你的酒伴。”
接过酒杯的南十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喝?她不敢,不喝?都接过来了,对方还一脸期待的盯着她,而这时候北缈的声音也恰好的从耳边传来,有些冰凉的手臂环过南十的肩膀,轻轻的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而另一边,从南十手中拿过酒杯,递到了男人的面前,晃了晃,男人识趣的吹了个口哨,接过酒杯就走开了。
南十也松了口气,可是脖子上温热还有些软乎乎的触感让她一下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对方带着酒气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些上头,她这么不胜酒力吗?
:“谁递给你都敢接,也不怕别人给你下药啊?”
贴着南十的脖子,北缈轻声说着,柔软的嘴唇和南十的脖子轻微的摩擦,让南十有些痒,心跳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快。
:“啊?会吗?”
南十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回答自己会不会紧张?回答自己会不会看到她和别人嬉笑产生奇怪的心情?反正肯定不是回答北缈的问题。
:“他会不会我不知道,我会哦。”
北缈说着轻声笑起来,感受着南十的心跳,有种得逞的得意感,南十只觉得不知道是酒精后劲太大还是环境太闷了,反正她很热!
:“那个!我要出去透透气!”
说着南十就猛地站起来,头也不敢回的走出了大门,刚一出门,有些凉爽的夜风就让她打了个冷颤,她也低估了酒的后劲,凉风一吹,浑身的酒精都跟活过来一样,慢慢的在她身体里弥漫开来。
南十深呼了一口气,想把自己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扫出去,却偏偏自己的脑袋并不配合,越是抗拒就越是清晰,清晰的知道,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个“朋友”,在意到生出奇怪的情愫。
南十站在路边,对面就是北缈第一天带她来的河边,或许她和北缈和水有格外的缘分,南十抬头看看天,城市的灯光让星光稀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南十想起那天在海边,她看到的漫天星辰,和……那个忘不掉的眼眸。
:“我明天回去了。”
北缈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南十身边响起来,北缈和南十并排站着,谁也没看彼此,南十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好的,下次来玩?
:“嘿,美女。”
南十还没张口,就看到刚才给自己递酒的男人突然出现,熟络的朝北缈打了个招呼,北缈习惯性的对别人回以微笑,南十突然觉得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一下子也忘了什么待客之道,反正对方来玩是自己的事,她们不过一面之缘,再见也只是奇怪的缘分而已。
南十没有低着头,迈开长腿就大步的往前走,不管不顾的跨过车流,走上了河边的老城墙,昏暗的路灯下形形色色的路人和情侣,南十大学时也见过不少路边、操场相拥的情侣,却第一次觉得看到这些男女谈情说爱让她这么烦躁。
就这样暴走了10来分钟,酒精的后劲和心里的失落让南十慢了下来,背靠着城墙,南十看着河上有着微弱的点点灯光,脑子里开始疯狂的问自己怎么办,自己就这样扔下别人走掉,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问题,却这样自己走掉?太不应该了!
:“走不动了?”
南十的视线挡住,微微抬头,北缈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显然一直都跟着自己,南十咽了口口水,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自己死定了。
但不等南十说什么,北缈的脸就突然在她的瞳孔中放大,柔软的唇瓣就这样碰在了一起,南十甚至忘了躲,或者说是酒精把她想躲的欲望都消磨掉了,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微翘的眼睫毛,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闭上眼睛。”
北缈稍稍离开南十,轻轻的说了一句,看着南十乖乖的照做,双手环住对方的腰,把人抱到怀里,深深的吻了下去,感受着对方心跳的变化,感受着南十从手足无措,到慢慢双手抱住她。
当然这样冲动也是有后果的,比如直到回来,南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通红着脸,任由北缈怎么说就是不吭声,北缈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万一对方甚至是初吻??但是她也没说不负责?难道是她技术不好?不舒服?
只有南十知道,她现在害羞炸了,不单单是害羞,还有很多很多奇怪的情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萌生的情愫是对的还是错的,却已经收不住,心里的嫩芽迅速的扎了根开了花,一发不可收拾,把她的心脏牢牢的困住。
但是!真的!很害羞!
南十只觉得自己这小心脏怕是完了,一直砰砰砰的在跳,她是不是会猝死?不是故意不理会北缈,是南十根本没有听到北缈跟自己说什么,也不敢去看北缈,任北缈脑海里一大堆想法,南十只知道自己!害!羞!
:“南十!我明天要回去了!快表白!”
在北缈第十次跟南十说自己要回去了,南十还是不理会之后,北缈终于毛了,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冲到了南十的房间,爬上南十的床,凑到缩在床头的南十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南十。
南十却还是不理不顾,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人的眼睛,好看的眼睛就跟第一次海边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个时候,北缈的眼睛里是星河,现在是她,南十。
北缈心里有很多东西,南十心里有很多东西,不同的是北缈说出来了,不管是对还是错,她都说出来了,南十不行,南十的心里深深的印着,这是错的,不管她刚才干了什么,不管她多享受那个拥吻。
:“对不起……”
北缈同样盯着南十的眼睛,那不仅仅是她眼中的自己,还有无尽的迷茫和恐惧,北缈低沉的嗓音,轻声说了一句,南十从来没有听过北缈这个语气,在她的印象里,北缈是阳光,从来没有阴沉的时候,但是现在的北缈却字里行间,阴沉仿佛会滴下雨来。
南十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北缈往后退的身体,在慢慢的从自己的身体抽离,好像有点疼,不,是真的会疼,所以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躲避这样的疼痛,南十心里默念着,咬了咬唇,也不管自己重不重,就这样朝着北缈扑了过去。
不管是对是错,南十知道,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北缈那个美得动人的笑容,就像对着猫咪,从心底而来的爱,就像现在对着南十,一样是从心里来的。
对于南十北缈来说,一时的冲动需要很多东西来填补,她们放纵了自己的感情,凭着一腔热血,那就一定会有一盆冷水等着浇灭她们心里的火,而眼前的就是南十和北缈,相距甚远,无论是南十的梦想,还是北缈的生活,她们谁也没有资格劝对方放弃,也就彼此默契的没有提起,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当那暖乎乎的拥抱,变成了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字符,再可爱的表情包也填补不了她们彼此想念对方的心情。
北缈的工作真的很忙,而且是常常很忙,忙着在各地飞,南十甚至有一段时间,跟北缈有了时差,或许一切开始得很突然,对于南十来说,一切那么美好却又不真实,就像她的小相机拍不下来的夜空,无论多么美丽,她看到了,留不住。
心思和面包一样,长期的闷放一定会让它发酵,就像南十心中的不稳定,不安心,慢慢的发酵,慢慢的膨胀,最后占据了南十的整个心脏,北缈知道,却被几万英尺的高空拖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十从来没想过,她的对错观不是第一个阻拦她们的,而是现实,是触手可及的现实也是远不可及的爱人。
所以南十和北缈吵架了,北缈觉得南十不体谅自己,不懂自己的心;南十怪北缈不知道自己的害怕,吝啬一句安慰让她安心。
两个人付出了彼此想要的,却忘了问一句对方想要的,又或者,是两个都在考虑对方想要的,忘记了,自己能给什么。
南十很难过,可北缈还是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所以南十把手机关了,把自己刚接的私活全都推了,在床上挺尸,也在心里默默的跟北缈较劲,关了手机,却在电脑打开了自己所有能找到北缈的社交软件,是不是很矫情?南十想,大概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南十被吵醒是门外传来如雷的敲门声,南十的活动范围真的很小,兴许是楼下的阿姨会觉得她眼熟些,但是找上门的朋友一定没有,但是南十也绝对没有听错,确实是自己的门发出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门已经快被拆掉了。
:“来,来了!找谁啊!”
南十粗着嗓子喊了一句,看了看表,半夜1点钟,别指望她开门,不存在的!
:“开门。”
敲门声停了下来,清冷的女声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南十从床上蹦到了门口,连拖鞋都没穿上,拉开门是却是一脸生气的北缈,没有她想象中互相想念的哭诉,拥抱,北缈只是反手将门关上,就抓着南十的手腕,把人往房间拉,狠狠的甩在了床上。
南十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北缈那吓人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前后不过半分钟,就被北缈推倒在床上,北缈欺身压在南十身上,疲惫的面容让南十有点心疼,但是很快女孩子的矫情心理就占了上风。
:“刚下飞机的话去洗个澡吧……”
南十别过头去,故作冷漠的说着,她知道自己想告诉她洗个澡会舒服一些,北缈却没有搭话,有些毛躁的头发从耳后垂下来,正垂在南十的眼前,南十想起第一次见到北缈,北缈的头发很润很黑,现在却又了一丝丝的毛躁和变色,南十知道她真的很累,可她也真的很想知道她爱她。
:“小十,我累了。”
北缈悠悠的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南十身上,她们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3个月,这也是南十第二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人在自己的怀里。
其实女人真的很好哄,就像现在,只是轻声的一句呢喃,一个拥抱,南十就知道自己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她只想好好的抱抱怀里的爱人。
:“对不起……我不该胡闹……”
:“帮我洗澡!好累!”
:“啊???”
南十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她只感受过独浴!但是眼下,却不得不与北缈赤裸相对,北缈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手也不老实从南十身上揩油,随便南十怎么拒绝,反正都已经脱光了,难道还要她放着到嘴边的肉不吃吗?
所以一个洗澡下来,南十的便宜就被北缈占了个透,南十嘟囔着不满,对着得意的北缈却感觉自己有一丝奇怪的开心,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什么东西拉近了。
两个人躺在一起,南十看着眼前的北缈,不由得笑了起来,笑什么?不知道,可是你有没有听过,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想起来就觉得心花怒放?这大概就是现在南十看着北缈的状态吧?但是南十不说,北缈怎么问都不说,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但是今天的猫,是南十不是北缈,南十可以不说,北缈也可以继续不老实,所以当北缈进入了南十的身体,南十才知道,洗澡的揩油,不过是小事情,北缈想要吃的,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点的前菜。
在那交织的身体之间,升腾的不仅仅只是温度而已,还有两个人的心。
:“乖,在这条路上,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直到白头。”
北缈的呢喃在南十耳边传来,南十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感觉着自己和北缈融为一体,随着喘息,坚定的回答北缈“好”。
北缈是路过这个城市,偷得半天假,第二天中午睡醒就要赶飞机回去报到,所以南十又哭了一顿,为了自己酸痛的腰,也为了和北缈的又一次分开。
南十后来说过,如果她知道,北缈这一次飞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一定,在那个时候抛下一切跟着北缈离开……
城市会让人灰头土脸,繁华升腾了心中的欲望,无论对于南十还是北缈,现实就是现实,她们只是在那其中挣扎着生存的蚂蚁。
北缈已经要飞来飞去,而南十也要加快自己的脚步,她需要自己更快的成长,成长到可以站在北缈的身边,就像整个城市擦肩而过的人们,来不及抬头看彼此一眼一样,北缈和南十有时候,一整天都遇不到一个同样的时间聊上几句话。
而城市的生活是浮躁而繁杂的,南十的心一次一次提起,又放下,她选择了信任,却还是在忧心忡忡,毕竟再多的问候,也比不上一个拥抱。
她们的第一次冲突,是在半年后,分开的时间够长,长到彼此的信任出现了裂痕,南十和北缈大吵了一架,吵架的缘由她们谁也说不清,但是就是吵了起来,为了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
南十想责怪自己的自私,却又想要北缈的偏爱,生活和感情本就不可以二选一,她却要北缈去选。
北缈心中对南十或许有些亏欠,有些很多说不清的愧疚,因为她先开始,所以她应该负责,却没有办法真的做到二选一。
她们都跟彼此赌气着,谁也不想联系谁,或许,南十当时应该缠着北缈吵架,吵到这件事有一个结果,而不是放任彼此去想办法冷静。
因为南十在第二天晚上凌晨一点,接到了北缈的电话,没有别的,只有呜咽的哭声,但一下子就把南十的心扎得生疼。
:“小十,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在家吗?生病了还是痛经了?”
南十一连串担忧的回答没有人回复,北缈只是开始有些迷糊的自言自语,南十才反应过来,她喝醉了,北缈喝醉了。
:“你在哪??你回答我!”
南十心中盘踞的花朵似乎突然想出尖刺,扎得她心疼。
:“哎?小北你这怎么醉成这样?你在打电话吗?喂?”
电话那头,一个男声慢慢靠近,最后似乎接过了电话,朝着电话喂了一声。
:“喂?听得到吗?”
南十张着嘴,对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没有办法回应,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理智了,北缈去喝酒了,和男生一起,还擅自喝醉了。
:“咦?电话没人听吗?哎哎哎小北你别抢手机,我先扶你回去……”
一阵嘈杂声传过来,隐约听着对面的动静,直到电话突然挂断。
南十站在6楼的阳台,楼下是来来往往的车流,偶尔还会有些不讲文明的车辆发出扰民的喇叭声,而南十觉得现在最烦人的是,她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眼泪。
或许只是同事聚会呢?再不然,就是一大群朋友去玩,她不该妄下结论的去怀疑她,她凭什么怀疑她?每一次只要有机会,哪怕只有半天,她都会“顺道”路过南十的城市,她关心着南十每一天的生活,只要看到就一定会回复南十的信息,她似乎把除了工作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南十,南十不觉得自己可以怀疑她。
可是,南十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怀疑她,她有时候忽冷忽热的态度,有时候争吵时对她的漠视,还有她从来不会主动对南十说的我爱你。
南十应该怀疑,但不应该无理取闹,她能做什么?为了这段感情,她能做什么?
南十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第二天6点,南十就登上了去北缈家的飞机。
路途并不算远,北缈发过的地址也不算难找,可是站在门口的南十却失去了敲门的勇气,如果,只是如果,开门的是个男人,她该怎么办?默然接受祝福北缈?大吵大闹弄得人尽皆知?不管是哪一个,对于南十来说都有点难。
或许她应该这么转身就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骗自己从未接过这个电话?那以后的她又该怎么面对北缈?
在南十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却先打开了,门里的人对着门外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南十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突然有些想笑。
笑自己傻还是笑自己太较真?不知道,但就是突然想放声大笑,嘲笑自己的愚蠢。
:“对不起我找错门了!”
南十不知道自己怎么冲下楼,她甚至连电梯都没等,她怕自己再多等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那多丢人啊,在她和她的他面前,多丢人啊?对吧?
可是,人没丢,心却丢了,南十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从26楼走了下来,在踏出楼梯间的那一刻,南十迎着阳光再也忍不住,就这样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感同身受的说法,所以不管听起来这件事多难过,或者南十哭得有多难过,都没有人能感受到南十现在内心有多么的绝望。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牵着她走上这条路的那个人,告诉她会一直陪伴着她的那个人,却先扔下了她,让她一个人站在这陌生的地方,让黑暗侵蚀着她,却再也没有那一丝阳光普照。
“对不起。”
南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给北缈的最后的一条信息只想说对不起,但是她也说不出任何别的东西,就这样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相机里所有的照片,唯独那张偷拍,南十想,既然来过,就留下些痕迹吧,连同心里的伤痕一样,藏起来吧。
南十不知道北缈有没有试图找过她,她退掉了现在的房子,离开了那个城市,回了家,这一次没有给她晒车票,也没有告诉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告诉谁,不需要再让她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她没有给北缈留下任何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包括电话号码,不为别的,就为了把这颗曾经在心里开放得美丽的玫瑰连根拔起,却没想到尖刺将她划得这么生疼,根扎得这么深,任她哭干了眼泪,伤痕累累,那玫瑰却还是缠绕在她心上,不依不饶。
南十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有北缈的消息,唯一的联系就是她始终舍不得删掉的那张照片,有时候南十会为了躲开又喝醉的老爸,镇外的小河边,小河边简直是“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胜地,可是昔日立志成为摄影师的她,举起相机却找不到想要的风景时,心里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忘记那个出现在镜头的甜甜的笑容。
南十不算是幸福家庭的孩子,只知道喝酒的老爸是家里的瘟神,只要喝酒南十就会躲得远远的,老妈总说老爸不容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才会变成这幅德行,南十并不相信,尤其在他逼着南十去相亲之后更不相信。
南十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没来由的一阵恶心,没品的打扮,加上一根接一根的香烟,南十怀疑自己老爸已经瞎了,但此时南十的老爸和对方的老爸正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话题已经到了彩礼要多少的问题。
:“爸,叔叔,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交流一下。”
南十叹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有点小声的说,谁知道南爹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对面叔叔更是哈哈大笑。
:“老南啊,你看我说女孩子不能读太多书,这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啊。”
南十有点迷茫的皱皱眉,是要说话多粗俗?我*你*这样?
:“放你*的狗屁,叫你过来看是给你见见,定个好日子给老子乖乖嫁过去,趁早生个胖小子,老子这辈子就算满足了,养你这么大就为了今天,要不是你妈那个废物,我也不至于连个儿子都没有,别在这跟老子……”
接下来的污言秽语,是南十从小听到大的,她没说话,只是握紧拳头,对面的男生一口烟朝她吹过来,呛得她直咳嗽,而对方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南十觉得自己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南十还见过一个人这么得意洋洋的对着她,就是北缈,那时候她心跳加速,这一次却是满心厌恶,南十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赶出脑子,客厅外从回来就开始都是喝醉了的父亲的谩骂声。
因为南十说不嫁,为什么不嫁?因为看不上,就算他家里拆迁了,就算能给几十万的彩礼,不嫁就是不嫁,父亲的酒瓶子差点当场就砸在她脑袋上,而那个男生还自以为英雄的站出来,安抚了自己的父亲。
告诉父亲要跟南十再接触接触,培养感情,南爹生怕这么“好”的女婿跑了,自然对面说啥就是啥。
南十看着手机上快刷屏的信息,整个人都暴躁得不能自理,竟就这么冲了出去,对着她20年没干反驳的父亲。
:“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我不嫁,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是个女生!”
声音不大,但是却仿佛一颗重磅炸弹,一下子在这个家里炸开,空气的安静仿佛要让南十窒息,直到南十的母亲,发出微弱的抽泣声,在南十的记忆里,母亲从没哭过,多难都没有,父亲怎么谩骂也没有,而在南十的记忆里,父亲骂得再难听也没动过手,当父亲手中的板凳狠狠打在她身上,她才知道,原来父亲的力气那么大。
南十没有办法记清自己都干了什么,嘶吼着告诉父亲自己就是要和爱人在一起让她此刻喉咙火烧一般疼,还有那些疯了一样打在自己身上的棍子,一下一下更是疼,直打到没了力气,父亲拖着南十的手臂,把她扔到了房间里。
南十一直没有哭,她想到了,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那时候的她在想无论如何都没有关系,因为还有北缈陪着自己,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时间,说出了这件事,南十把自己勉强扔到床上,手机还是不停的弹出刷屏的信息,每一次亮起,都是南十一直舍不得换掉的那张壁纸,那个笑得甜美的心上人,现在是不是在爱人怀里?
南十哭了,不是身体的痛,不是脑袋的痛,不是谩骂,不是委屈,是她始终忘不掉,忘不掉她曾经多爱她。
“我好想你。”
南十屏蔽那个不停刷屏“在吗”的男生,呢喃着发了条朋友圈,只是她昏睡过去唯一记得的事情……
第二天南十醒来的时候,家里出奇的安静,甚至没有一个人,南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简直要散架了一般,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所幸没有什么骨折之类的内伤。
南十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除了浑身的疼痛,还有脑袋上结痂的血块,昨天南爹是一点手没留,结结实实的打碎了瓶子,南十觉得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打的,自己头晕眼花,随便到浴室把自己额头的血块洗了洗,南十就自己溜达到厨房,不管接下来要怎么办,吃饱了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吧?
:“咚咚咚……”
埋头在冰箱里找吃的南十差点被敲门声吓到昏过去,硬吞了一口冰黄瓜,南十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谁啊?”
:“小南,是我啊,你爸爸和妈妈去镇上了,今晚不会回来,就叫我过来陪你。”
南十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她知道她母亲不会,但她父亲会,她父亲做得出这种事情,让那天那个男生来陪自己过夜?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南十抵着门,心里扑通扑通,她不想把人心想得太坏,但是事实就是人心都很坏,一个父亲可以坏到想出这种主意,她还能相信谁?
南十还是低估了什么叫恶魔,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甚至给了这个男生钥匙,门把转动的那一刻,南十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了父亲。
幸好的是,父亲忘了门还有反锁链这个东西,所以男生就算转开了门,却只能从门缝看着南十,满脸堆笑的样子,让南十想到了恶魔,就躲在那些阴暗的角落窥探着自己,只要有机会,就会把自己吞噬殆尽。
:“哈哈小南开个门嘛,是南叔交代我来陪你的,我没想干嘛。”
南十心里冷笑着,交代怕是不止这些吧,南十慢慢的退开,离门远远的,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视线紧盯着门外的那个男人。
:“不用了,真的,我一个人就很好,不介意的话,帮我把门关上吧?”
南十根本不抱希望这个人会听进去,但是对于这个小镇来说,报警有什么用?还有那个她父亲交代的话来做铺垫,报警也会以家事为由被挡在外面吧?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门口和南十周旋的男人也渐渐失去耐心,从好言相劝变成不停的砸门和爆喝。
知道自己再盯着他没有任何用,抓紧手上的刀转头钻进了自己房间,将门锁上,抵着门坐在地上,想想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南十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绝望到她看着手中的刀有那么一丝冲动,如果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那么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她会难过吗?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南十脑海里是那天,她站在爱人的门口,面前是那个高自己一头的男生,笑得很干净,很帅气,或许和她不一样,她没有遇到这些恶魔,所以她的世界应该干净而美丽,这样她才能一直笑得那么甜吧?
南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划下的伤口,只知道疼痛只有那么一刻,慢慢的就被暖洋洋的液体包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反正已经睡了一天了,再睡会儿吧?
……北缈,我真的很想你。
南十觉得自己这一次睡得其实不是很踏实,因为吵吵闹闹的声音把她吵醒了,但是眼皮却出奇的重,怎么也睁不开。
但是在那嘈杂的声音中,有一个声音她无比熟悉,清冷中透着只属于她的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冷?有些颤抖,而南十也觉得有些冷,她甚至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
:“小十,答应我,别离开我。”
那些嘈杂的声音里,那个清冷的声音,坚定着对她说,南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里有什么一下子松开了,不再闷着难受,那颗玫瑰,似乎慢慢的褪掉了尖刺,只是拥抱着她的心脏,将她的脆弱围绕在其中。
南十的意识慢慢又散了去,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不会再醒来了,但是她舍不得,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再见一次,再看一次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笑容,所以在她恢复意识时,猛然睁开眼。
幸好她没听错,她也不需要找,那个人就这么安静的趴在她的病床边,沉沉的睡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北缈的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光,睡迷糊的南十觉得这么看,北缈就像是天使,也确实是她命中的天使。
:“老姐!我嫂子醒了!”
南十正想着轻轻的抚摸一下这个从她的世界消失又回来的天使,一声咋咋呼呼的声音把南十吓了一跳,真的是一跳,都差点坐起来,要不是虚……她觉得自己割腕没死,可能心脏要吓死了。
让南十意外的是门外进来咋咋呼呼的男子是当初她看到的那个男子,可是没等她开口问,一个软乎乎的拥抱就扑上来,狠狠的抱住,完全没管南十还在打针……
所以他们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是两姐弟被医生狠狠数落了一番,南十可怜巴巴再打一次吊瓶的时候。
南十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的姐弟两,不知道自己这半年到底在干什么,这个男子叫北尘,是北缈的弟弟,半年前那天,北尘在酒吧接到不得不陪客户喝醉的北缈,把不省人事的北缈拉回家,就顺便在姐姐的房子客厅沙发呆了一晚上。
却好死不死,被南十看到了,被南十误会了,然后北尘也不认识南十,等到北缈睡醒,看到南十的信息,再去联系南十,就已经完全联系不到南十了。
北缈疯了一样把北尘骂了一顿,去了南十的城市,南十的房子,问遍了她们接触过的所有人,也没有办法找到南十,北缈又跑去那个相遇的海岛,花了一个月,问遍了所有旅舍,走遍了所有小吃街,希望能遇到南十,却只有不停的失望。
南十从北缈的世界彻底消失了,除了当初留下的回忆,什么都没留下,北缈经常半夜做梦惊醒过来,然后慌忙掏出手机,生怕再一次错过了南十的信息,她把自己最爱的人弄丢了,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北缈辞去了那个飞来飞去的工作,搬到了南十的城市,每一次在路上看到相似的背影,北缈都会快步的追上去,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北缈不知道,南十那时候躲在小镇上,她无论怎么找怎么等,也不可能找到这个人。
每一次有人喊北缈,北缈都会最快的速度回答,因为她害怕是南十,她害怕如果回答晚了南十就会消失在她的世界,可每一次回过头发现不是的时候,北缈才会想起来,南十确实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姐姐这半年过得真的不比你好多少。”
北尘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掺和了一句,这一句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刺在南十的心上,她不知道怎么跟眼前的人道歉,如果她不那么自我,问一句,或者多等那么一天,或许就没有这半年的事情。
:“不过找到你这件事就要感谢我了~”
北尘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赶忙岔开了话题。
:“对哦,那么封闭的小镇子,你怎么找到的?”
北缈和北尘两兄弟都是那种看起来闪闪发光的类型,整个人清爽帅气的北尘有些洋洋得意,逗得南十轻笑了一下。
:“你前几天发的那条想姐姐的信息,被我定位了哦,不过你们村的人好凶,你也太狠了,有什么不能跟姐姐说吗,非要割腕这么决绝,不过你放心,那个男的被我揍了一顿,我保证不敢再靠近你!”
北尘说着,挥挥自己的拳头,180的身高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萌很可爱的感觉。
北缈当时靠着北尘不可描述的黑科技找到了发送的定位,马上拉着北尘就上了火车,南十那个小镇没有飞机,所以北缈和北尘直接选择了绿皮火车,北缈本来想着,定位万一不是那么准确,该怎么找,满大街乱喊?还是贴寻人启事,却不想,刚来到附近,就看到好多人围着一间屋子,是南十,出事了。
北缈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南十,可是等她挤过人群,却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南十,南十的母亲抱着南十坐在地上,南爹拉着那个吓坏的男子,不让对方走,也不叫救护车,让男子赔50万。
北缈冲到南十身边的时候,南十母亲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南十出柜的事情北缈并不知道,但女人的自觉是很准的,不管是南十母亲还是北缈,所以南十母亲摸起地上沾了血的小刀向北缈刺来的时候,北缈还是堪堪躲开了。
是北缈低估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仇恨,刀锋第二次还是狠狠的划伤了北缈,北尘冲上来踹开南十母亲的尖刀时,南十母亲仿佛突然化身厉鬼,指着北缈歇斯底里的喊着。
:“就是你害死我女儿,就是你这个婊子!你害死了我女儿……”
那些污秽不堪的语言,哪怕是南十也从未听到过,男人之间的争吵也因为这一幕听了下来,北尘想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北缈,北缈却将他推开,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南十的母亲跪了下去。
:“让我救她吧,阿姨,求求你,让我救她吧。”
南十的母亲显然没想到北缈是这个反应,北缈出现在她面前时候符合了所有电视上演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的样子,光彩照人,可是现在却满身血污跪在我面前,可是南十母亲只是呆愣了3秒,下一秒,就死死抱住自己怀里的南十。
:“你去死吧,你想救她你就去死啊,就是死,我也要她在我这里,你想救她你就去死啊!”
:“哦!原来南十是个变态!”
那个被南爹拉住的男子适时的跳了出来,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砸的门,逼得南十自杀的两个男人,此时仿佛看到了给自己脱罪最好的借口。
北尘只是一个愣神,南爹手中的酒瓶子就狠狠的砸了北缈的脑袋上,这一次比南十那一次还要重,北缈的脑袋瞬间就鲜血直流。
北尘是真的这一次被点炸了,看着北缈摇摇欲坠的身子,直接捡起来地上的砖头就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
北尘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萌,一个醉鬼,一个跟吸毒似的男人没什么好打的,三两下就被他揍到了地上,南十的母亲则是鬼哭狼嚎的扑到自己男人身上,叫嚣着要北尘偿命,周围三三两两的村民谁也不敢上前,北缈终于把南十抢到怀里,就这么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生怕再一松手,就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从镇子到市里的车上,北缈就一直这样抱着南十,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如何,就算血液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也没有敢松开过,人到了绝望的时候,或许会有更大的潜力,所以甚至是医生和北尘都掰不动北缈。
最后要不是北尘大吼着“再不松手你让她陪你去死吧!”北缈还没松手,可能她们两现在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北尘的描写显然有些轻描淡写,南十了解她的父母,她知道北缈遭受了什么,那是泥潭,是肮脏的地狱,而北缈是天使,却为了她遭受这些。
南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北缈也没有说话,北尘看着两人识趣的摆摆手,离开了病房,北缈和南十就这么相对坐着,谁也不说话,她们很久很久没有见,南十想道歉,或者想说自己很想北缈,可是看着北缈,却说不出口,她亏欠她的何止一声对不起,她又有什么资格想她?
:“我是,你可以一咬牙就离开的人吗?”
北缈先开口了,不是责怪不是安慰,是疑问,是萦绕在北缈心头半年的问题,北缈看着南十的眼神,没有南十熟悉的东西,没有万千星辰,也没有她。
南十没有办法告诉她,自己离开有多难过,又有多想在这个泥潭的世界,让她可以不用挣扎过得跟更快乐些,现在不管南十说什么,都像狡辩一般……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北缈没有等南十的回答,第二句在南十听起来,告别多过于想念,南十冲着北缈扯出一个笑容。
:“我也很想你啊……”
南十彻底的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自己,为了下一次为自己爱的人可以无所畏惧。
“我要结婚了!”
南十坐在飞机上,翻看着手机里北缈发来的信息,窗外是阳光迎着洁白的云层,那么美丽,那么圣洁,南十一直觉得,北缈就像是上天的宠儿,曾经的过去,不管开心还是难过,都烙印在南十心上,不能忘也不会忘。
南十看着北缈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灯光下,笑容灿烂,回头对身边的西装男子微微一笑,然后穿得西装革履的北尘对南十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南十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穿婚纱,她突然想穿西装了……
但是事已至此,南十只能拖着笨重的裙摆,慢慢走到北缈身边。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健康,无论山高水远,哪怕这个世界对我们敌意,我也愿意和你一生相伴,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南十后来偷偷跟北尘吐槽过,为什么不拦着点北缈,说结婚就结婚,明明是跟着公司去出差,就一条短信把自己从家里边拉过来,非要马上结婚。
北尘表示自己更无辜,自己还在北欧游学,就被自己老姐一条短信喊过来当证婚人,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为了这破事,男朋友都跟自己吵架了,他更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