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涂涂【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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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狐者,青丘为盛,而青丘狐众,又以涂山氏为尊。故,有人言:青丘涂山,代代为仙。意指:涂山氏每一代必有一狐能得天道,成就仙身。若有心人仔细推论,便不难发现,这其中的缘由逃不过一个“资质”和“资源”。涂山氏传自上古九尾狐血脉,又执掌青丘,聚得一方天地精华滋养。这样的条件,如何不代代有能者得升仙道?

01  涂山涂涂

涂山氏传至第九十八代,祖上已出了近百位狐仙。每一代必出狐仙似乎已经成了涂山氏,乃至整个青丘的惯例。但到了这一代,似乎这个惯例有些偏差,导致现任涂山氏族长经常扶额叹息。

现任涂山氏族长名涂山弘,其兄涂山铭便是他那一代得天机飞升仙界的狐仙。涂山弘自知自己资质远不如兄长,所以早早便替兄长担下了掌管一族重任,并在兄长飞升后将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培养下一代狐仙的事上。可是天不遂人愿,已经快百年过去,涂山第九十九代嫡系所出却只有一个孱弱的小狐,名叫涂山涂涂。

据说,涂涂出生时恰逢涂山铭飞升,本来还需些时日才能降生世间的涂涂,却因为其伯父飞升时的天劫太过震撼,惊吓了其母,于是涂山涂涂便早产问世。涂山铭飞升时甚觉有愧,且算到将来涂涂必有一劫,便将随身佩戴的紫玉赠予了看起来有些奄奄一息的涂涂。

02 逃学

涂涂因为早产的缘故,比起其他同龄小狐来说,不仅身子孱弱,而且修行一途也甚是坎坷。普通青丘狐在五十余岁便能修的人生,且法术方面也略有收获。可是涂涂出声至今六十年仍是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而涂山族多年来也并未有其他子嗣,因此,慢慢的青丘便开始流传涂山氏每代必出狐仙的惯例会在涂涂这一代消失。涂山族长夫妇为了涂涂的身体,以及涂山氏的狐仙飞升一事每日愁的寝食难安。一则怕涂涂以后担不起涂山一族重任,二则怕涂山嫡系再无狐仙飞升愧对先长。被涂山氏族长夫妇保护在家里大门都不得出,明面上说是为了督促涂涂好好修行、学习课业,实则是怕涂涂出去被欺负,还丢了涂山氏的脸。

这天,涂涂逃了先生的课,跑到后院,用爪子费劲的在处隐蔽墙角刨着泥土。这个地方可是她观察好久的,墙体最为薄弱,泥土最为松软,很适合刨洞逃跑。涂涂开心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就麻烦老先生了。您也知道,我至今膝下只有涂涂一女,而至今她还不能幻化人身,修行之途可见坎坷。若是长此下去,我恐是无颜面对仙去的尊长。只能再次拜托老先生多费心了。”涂涂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惊:爹怎么会来这里?可不能让他抓住自己逃学,不然今天的晚饭可就没着落了。“族长不必过于担忧,涂山氏家学渊源,又承上古血脉,大小姐可能是潜能暂未激发罢了。”花白胡的老头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白色小狐“嗖”地一下从眼前窜过。“这……”老头惊地看着涂山弘。涂山弘看到白色小狐,心中大致有了定论,又是失望又是生气还有些好笑,立马一个定身术使去,正在奔跑的白色小狐立马被定住,突的摔倒在地。

涂山弘走上前去,一脸严肃:“这个时段,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色小狐顿觉有些不妙,只能打着哈哈说道:“呵呵,爹,您怎么在这啊?额,那个,那个,那个……哦,先生让我们课间休息,所以我来这溜达溜达。呵呵,呵呵……”“溜达?来这后院?你的学堂在前院,离这可是有些距离。”涂山弘显然不信涂涂的鬼话,说着向老先生施了个礼,一把拎起涂涂朝书院走去。涂涂看着在一旁看好戏的老头,不免有些懊恼,被父亲拎着还不忘回头朝老头做了个鬼脸。老头看到涂涂的样子,不免有些想乐,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摇摇头。

03 老头

涂涂三番两次的逃课着实有点惹恼了原来的先生,但慑于涂山氏的权力,却也不好明说。最终只能找了个“自己身体不适,实难再堪重任”为由,辞了涂山氏家学先生一职。粗略算来,这也应该少说是第十二位请辞的先生了。同学的其他小狐都纷纷抱怨涂涂气走了先生,各方家长也上请让涂涂单开小灶,以免误了大家学业。好在涂山弘早有准备,请了青丘著名的老学者散道人风鹤先生来家中任教,也就是那天撞见涂涂逃学的老头。

有趣的是,这个老头并不像其他先生那样一板一眼,了无生趣,反倒是活泼得很。给涂涂授课也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掺杂着各种新奇故事给涂涂说着其中道理和修行要点。即使偶尔涂涂趁着老头不注意中途逃学,老头也并不恼,只是下次涂涂再来时敲敲涂涂脑袋,笑着说一句:“你这小狐狸,着什么急,等你学有小成自然是能出得去的。”可是涂涂听着却并不高兴,因为她头上的狐狸毛被弄乱了。

老头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各种机遇和故事,涂涂越发对在年底的世界感到好奇。听说,凡人的世界有可多有趣的东西了,精美的服饰、好吃的糕点、迷人的彩戏……看到涂涂一脸向往,老头不由得再次强调:“凡人的世界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也有很多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特别是有许多目光短浅之人很是看不上我们妖类身份,也有许多别有心思的人想从我们妖类身上获得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啊……”老头看着涂涂顿了顿,继续说道:“小狐狸,你得努力修行才能保护好自己。”可是涂涂似乎并没听到老头的话,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04 逃离

老头授课刚一月有余,涂山弘便忍不住询问涂涂学业和前途如何。老头还是微笑着捋捋胡子说道:“大小姐资质过人,虽外人瞧着整日里打闹逗趣、逃学玩乐,可是老夫教授的知识却是丝毫未忘。而至于大小姐为何多年来修行却未有长进,在老夫看来,可能是少了一份机缘。族长与夫人将其保护的太好了,可曾想过羽翼下的花朵是经不住风吹日晒的?”涂山弘听到老头的话陷入沉思。虽然这样的话原先亦有人说过,但涂山弘始终不放心,总觉得涂涂尚幼,且修行未有大进,还不能放任。可风鹤先生毕竟是有大智慧的,他说的话不得不思量。于是,涂山弘想了想,问道:“那依老先生的意思?”“顺其自然。”老头消息答道。

“顺其自然”可不是老头瞎说的,因为他知道依涂涂的性子,只要不把她拘束得太紧,她就会“自然”地寻到逃出涂山氏的方法。而他们,只需要暗中保护,非危及性命关头不要出手相帮即可。一切,自有定数。

这日,涂涂又趁着老头课间打瞌睡逃了学。偷偷摸摸来到后院那处隐蔽的墙角,这里的墙土经过涂涂“持之以恒”地挖刨,已经略有成效——一个能容一只小狐通过的洞成型了。涂涂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发现,便就着这个洞里爬了出去。

05 机缘

墙外的世界总是新鲜和有趣的。涂涂四处跑着、看着、玩着,为了不被青丘的居民发现从而抓住送回涂山氏,涂涂选择的都是一些偏僻小道和人迹罕至之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青丘境地边缘。

青丘隐秘于大荒西部大山之中,受术法保护,常人视而不得见,过而不得入。就在涂涂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踏一步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突然一支利箭飞来,只冲涂涂所在的位置。涂涂被吓得愣在原地,突然另一支箭从另一个方向飞出,将射向涂涂的利箭射飞出去。涂涂暗自惊叹:好险。两个声音接踵而至。

“三王兄,你这可不行啊。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只猎物,你从中阻拦是为何?难不成你也想要这只毛狐狸?”“十四弟,为兄并非有意干扰。只是你瞧这只狐狸很是孱弱,想必生存得很是艰难。就这身皮毛,你猎了去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放她一把。况且,传说这附近衔古青丘之地,说不得那小狐狸正是某狐家之后。咱们放了她,算是积个德。”可被称作十四弟的人显然不甘心,继续说道:“三王兄你在父皇百官面前仁义就得了,就不要在我面前端着了。这小狐狸我今天抓定了,我还得把她皮剥了送给我爱妾做衣服呢。”也不等对方回答,男子一马冲出树林,一手将还在惊吓中发呆的涂涂抓在手上。涂涂背上吃痛,心里有些懊恼和悔恨:完了完了,今天就要殒命了。早知外界如此艰险,打死我也不会再出青丘的。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祈祷谁能来救救她。

抓着涂涂的男子路过他三王兄的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将涂涂举到对方面前炫耀,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涂涂也终是看清了这个开口为她说情的人:身材修长,头戴金冠,高高地坐在马上看着面前的小狐狸,眼中透着一丝着急。还未开口,抓住涂涂的男子一声“驾”扬长而去。

涂涂已经放弃挣扎,心里很是懊悔为什么不好好修炼,现在竟然被一个凡人给抓了。青丘慢慢远去,涂涂心里很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想必,短短的一生就要结束了吧。伤心地低下了头。

突然间,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向着涂涂快速跑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男子“哎哟”一声痛呼,撒开了抓住涂涂的手。涂涂还未掉在地上,便被咬住快速向远方逃去。快速地奔跑颠簸的涂涂脑袋有些发昏,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救她的是谁——原来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狼。

折了好几次路线,待再次回到青丘地界,涂涂方是松了口气。灰狼将涂涂放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笑着对涂涂说:“你果然像师父说的那么不中用啊,小狐涂。”“师父?小狐涂?”涂涂有点懵。“你师父是谁?为什么叫我小狐涂?按照规矩,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小姐。”涂涂对于自己的身份说不骄傲那是假的。可是对方却是“啧啧”两声,继续说道:“我师父就是你师父,风鹤老头。我从小就跟他学习、修炼,本来呢,他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可是有一天不知道你爹用了什么办法将他请去给你当家学先生。唉,所以啊,他就抛下了我……”少年郎一脸悲戚。继续说道:“抛下我去你家吃香喝辣的了!哼!还不带我!”说完,露出一嘴狼牙。“额……”涂涂有种跟不上对方跳跃思维的感觉。突然,对方转身嘻嘻笑道:“小狐涂啊,你说我这次救了你,照理说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啊?以后吃喝是不是报你名号就行?”涂涂感觉有些头疼,咬着牙槽说道:“叫我大小姐!”“叫什么大小姐?!依礼,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再说了,你是狐狸,又叫涂涂,小狐涂挺好听的。”说完,还揉了揉涂涂毛茸茸的脑袋。涂涂气得挥舞着爪子想糊对方一脸伤,却是因为狐狸身形连人家脸都够不着。一生气,一着急,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便化作了一个双手四处乱抓的模样可人的少女。两人皆是一惊。“什么?”“啊?!”不得不说,机缘还真是奇妙。

06 狼十三

涂涂被救一事很快传到了涂山弘夫妇耳朵里。两人每每想起还是感到十分后怕,因此也十分感激狼十三的救命之恩。狼十三便是当日救涂涂的灰狼,风鹤先生的大徒弟,涂涂的师兄。不过,他喜欢称自己为“郎十三”,因为他觉得只有这个名字才能配的上风度翩翩的自己。当然,“小狐涂”这个名字也是始终没如涂涂的意让狼十三改口,反而是以涂涂师兄的身份入了涂山氏族长府邸陪伴涂涂学习。涂涂虽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自己救命恩人呢。

风鹤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侃天说地,在各种有趣见闻中夹杂着修行知识和学习要点传授给狼十三和涂涂。也是因为有了狼十三的陪伴,涂涂觉得似乎学习也没那么难了,而且逃课小分队也顺利组建了。好几次涂涂拉着狼十三逃课被涂山弘抓住,本来想狠狠教训一下涂涂,可是老头子却阻止了。只是笑着说:“多跑跑多看看是好的,机缘这回事很是奇妙。要是天天拘在这院里,机缘也是进不来的。”涂山弘想着上次涂涂逃课贪玩虽然遇了险,但也是又不小收获,终于可以化作人形,便觉着这位风鹤老先生果然是高人,见解的确与众不同。

这天,涂涂和狼十三又逃了课。两个打闹着跑到了青丘界外附近的一座山上游玩,涂涂化作少女坐在山顶,吃着狼十三摘来的野果子,很是惬意。狼十三看涂涂模样便也化作少年,坐在旁边,对着山下“啊呜”一声,涂涂立马朝狼十三扔了一把果子。“臭狼,你瞎叫什么,吓我一跳。”“哦,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呵呵,呵呵。你知道的,狼在这种高处总忍不住嚎叫表现自己的英勇和地位。”涂涂听了,直翻白眼。

“臭狼,你说远处的那座城是做什么的?”涂涂指着山下远处的一座城池问道。“你说那里啊?!”狼十三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那是昊月国都城,那天想抓你的两个人就是昊月国的十四王子和三王子。”涂涂想了想,纠正道:“不,你说错了。想抓我的是十四王子,三王子当时想救我的。”狼十三懒得跟涂涂争辩。涂涂又问:“你去过那里吗?臭狼。那里好玩吗?”“好玩?小狐涂,你可千万别觉得好玩跑去那里,那里的人都可坏了,你千万别去。”说着,狼十三的眼神突然显出恐惧之色。涂涂更加好奇:“可是,我听说凡人的世界新奇玩意儿可多了……”狼十三转过头,凶狠地看着涂涂:“我说了,不能去!”涂涂吓得往后一缩身子,立马变回了小狐狸。狼十三察觉到自己吓着涂涂了,连忙道歉,换回温和又悲伤的语气说:“很多年前,我的家就在那座城边上的山里,从小父母慈爱,兄弟和睦。但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猎人,将我们一家捕了,要将我们剥了皮敬献给他们城里的贵人做衣服。我的家人都遭了难,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也是满身伤痕。好在遇到了四处云游的师父,救了我一命,收了我当徒弟,将我带回青丘。涂涂,相信我,千万不要去那里,千万不要。”说到最后,狼十三变成了恳求。涂涂没想到狼十三还会有这样的遭遇,心里也有些难过,对那座城的好奇也是多添了几分恐惧。

07 再见

不得不说,风鹤老头的散养教学还是卓有成效,涂涂的术法进步相当快,从最开始差了狼十三大半截,到现在已经能跟狼十三打个小平手。看着涂涂的进步,狼十三好几次跑到老头那里质问是不是给涂涂开小灶了,不然几十年都鲜有进步的涂涂现在怎么跟开挂了一样。当然,解决是被老头一挥手给扔了出来。涂涂也很是满意现在自己的状态,再也不用被其他人像看废物一样的看自己了。当然,距离父亲的期望可能还是差的有些远。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两年过去了,涂涂的性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贪玩仍是本性,隔三岔五就拉着狼十三逃学去玩。可是狼十三被涂山弘教育过几次后便也不敢再放肆了,毕竟,人家涂涂是涂山氏亲闺女他可不是,还是夹着尾巴做狼好一点。每次涂涂打眼色让狼十三逃学一起去玩的时候,狼十三只能“目不斜视”,盯着上方摇头晃脑几乎快要睡着的老头,装作看不见。再多几次,狼十三不是借口修炼就是借口复习功课,反正是不同涂涂“狼狈为奸”了。涂涂看到狼十三狗着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笑,直说狼十三太没用了。狼十三不好争辩,低声嘀咕:“你懂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一天,涂涂又逃学跑出了青丘,挎着个篮子蹦蹦跳跳地唱着:“采蘑菇的小灰狼,背着一个大竹筐......”唱着唱着,突然一支利箭飞来。好在今日的涂涂已经不是当日的涂涂了,这点危险稍微侧身就躲了过去。但是,气愤却是免不了的。“哪个兔崽子敢向你姑奶奶我射箭,不想活了?有本事站出来!”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向涂涂扑来,直将涂涂扑倒在地。涂涂心里那个气愤:姑奶奶我让你站出来,没让你扑过来。刚想挥手一掌扇过去,就发现来人背后插着一支箭矢,鲜血已经将白色的衣服染红一大片。涂涂只能放下手,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但却收效甚微。无奈,涂涂只能施了个法术,将其从自己身上挪开。待看清来人长相,涂涂有些吃惊:怎么又是他?这人正是当年狩猎,想从十三王子手里救下涂涂的三王子。还没等涂涂细想,远方便传来说话声,“我听声音是向那个方向去的,快追过去。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只要咱们了结了他,必定能获得丰厚的赏赐。”紧接着一阵笑声传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三王子,听着逐渐靠近的声音,涂涂念及当年的恩情,一个法术将三王子来时的血迹掩盖,再一个法术制造动静将追来的人引开,随后费力将人拖到青丘边界一处山洞里。涂涂找来清水和草药,将三王子身上的箭矢拔掉,敷上草药,再细细地将身上的血渍擦洗干净,用获烤了点地瓜放在旁边。一切完成后,才离开。

接下来的两三天,涂涂也是早早地逃了学跑到山洞去看望受伤的三王子,给他换药、喂食。好在对方伤势恢复的不错,第三天涂涂去看望的时候,对方已经能开口说话了。打量了下山洞,再打量了下蹲在篝火前靠着地瓜的涂涂,三王子清了下嗓子,开口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乍听到这两个字,涂涂还有些不适应,回过头尴尬地笑道:“呵呵,不客气,不客气。”说着便将烤地瓜递了过去。看着手里的烤地瓜,三王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待一个地瓜下肚,才继续开口:“请问姑娘,这是何处,姑娘又是如何救了我?”“何处?”涂涂想起家里人一再强调不能跟外界接触,更不能暴露青丘所在,略一思索便回答道:“山洞啊,这是一处山洞。你看一下应该就知道了吧。”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四周。三王子着实觉得交流起来有些障碍,这丫头莫不是傻子吧,看那身装束也不像傻子啊,一看也是出身贵胄之家。“我外出游玩,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你,就把你拖到这里来了。你身上的草药也是我敷的。”涂涂继续说道,“救命之恩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随手之劳。要是你好了,我就送你走吧,我们这是不留外人的,要是被发现了我和你都是要挨罚的。”三王子还未回答,就听到山洞外传来一个声音,“好啊,小狐涂,我就知道你这几天偷偷摸摸跑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你在山洞里藏了什么好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进来一个体格壮硕的少年,个子高高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显得有些凶猛。狼十三本来想打趣涂涂,可是看到坐在干草上的男子,顿时收住了笑容。一把拉过涂涂,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他是我前几天游玩救的一个人,这两天就要离开了。”涂涂一边说着一边给狼十三使眼色,让他不要暴露自己。狼十三“哼”地一声:“今天就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涂涂刚要开口,狼十三继续说道:“涂涂,你先回去,你爹找你有事,这个人我会送他离开的。”涂涂有些不放心,但狼十三并不给涂涂反驳的机会,将地上的三王子抗在肩上,就要离开。三王子觉得这个姿势着实有点羞耻,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拱拱手再次像涂涂道谢,并取下腰间的玉佩抛给涂涂。“姑娘下次有机会来昊月都城,只要将此玉佩展示便会有人领你来寻我。等下次见面,再好好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听到三王子的话,狼十三用力地将肩上的三王子颠了颠,“别废话,走了。”

08 我叫涂涂

涂涂偷着救三王子一事,狼十三怕涂涂受罚并未告诉老头和涂山弘,但也是和涂涂置了好长一段时间气,任涂涂说什么也不搭理,但只要涂涂出门必会跟在后面。涂涂不得不感叹:怎么这头狼现在跟个敲不动的闷罐子似的。

涂涂拿着三王子给的玉佩来回琢磨,越发想去昊月国都城看看,到底凡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终于,让涂涂给逮到了一个机会。这天,狼十三被老头子叫去帮忙采药,说是有几味草药不好寻让狼十三一起去山里找找。狼十三有些不放心涂涂,离开时又是嘱咐又是吓唬,让涂涂不能离开青丘,等他回来给她带好玩的。涂涂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狼十三前脚刚离开,涂涂后脚就摸出了门。

昊月国都城距离青丘着实不是很远,涂涂跑了大半日也就到了。来到城门口,看到许多人担着草药在一旁排队等着检查和交易,涂涂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城草药这么好卖吗?涂涂在街上蹦蹦跳跳,这走走那看看,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到好奇。冰糖葫芦、泥人、风车等等等等,涂涂都想来一份,可是自己却没有他们交易的货币,只能叹气离开。

“欸,你听说了吗,最近宫里又出了告示,寻得生死草的人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早听说了,你没看最近好多人跑山里挖草药吗。我告诉你啊,我听我表婶的舅舅的侄儿的朋友说的,他给宫里倒恭桶,说宫里有贵人得了重病,急需生死草救命呢。”“怪不得,只是不知道是这宫里的哪个贵人,竟然为了他全国告示求药?”“你说还能是谁?”说话的人用手指了指天。涂涂听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不由得有些好笑:这生死草也就在你们眼里算是个宝物,在我们青丘简直就是烂大街的东西。

涂涂逛了好些时候,感觉肚子有些瘪瘪的,想想今天一大早逃出来玩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更是“咕咕”地叫。摸了摸全身上下,唯一值点钱的就是那块玉佩了。涂涂想起三王子说的,到了都城只要把玉佩亮出来就会有人带她去寻他。于是,涂涂跑到一个酒楼里,将玉佩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我要吃饭,给我上好吃的。”跑堂的小二看到涂涂一副无赖似的模样,以为又是来吃霸王餐的正想轰走,可是看了看桌上的玉佩,连忙跑去将老板请来。老板毕恭毕敬地将涂涂请到雅间,上了一堆好菜,并派人去通知三王子府上。不大一会,涂涂吃的心满意足的时候,雅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头戴金冠,身着儒袍的男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正是三王子。“哈哈哈,听下人说有人拿着我的玉佩在这吃喝,我就知道应该是姑娘你了。”三王子笑着坐在涂涂对面。涂涂打了个响嗝,长长吐了一口气:“你吃了吗,吃点?”三王子摇了摇头。

“我这次来就是贪玩来看看,天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晚了回去又得挨罚。”涂涂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满意地说道,“你们这挺有意思的,下次再找了机会我再来。对了,你可以给我点钱吗,我没你们的钱,想买点什么真是不方便。不过,我不会白要你的钱的,听说你们这生死草可以得百两黄金、千两白银,给我五十两黄金吧,我过两天给你弄点生死草来。”三王子听到涂涂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敢问姑娘到底是何方人士?生死草的确是我们重金寻求的宝物,可是好几个月了也没人寻得,只传说生死草长在青丘之境,得天地精华滋养,有起死回生之效。姑娘说的这么容易,莫非姑娘是......?”涂涂嗤之以鼻,答道:“也就你们当个宝物,在我们那就是烂大街得东西,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筐。”三王子有些感激地看着涂涂。“如果姑娘不介意,我派人送你回家,顺便可以将生死草取回,这草药我们的确是很急。”涂涂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们去。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我把生死草给你带来。”说完,不等三王子回答,涂涂便起身要走。三王子随从将涂涂拦下,涂涂有些生气地看着三王子。“放肆,还不给姑娘让路。”涂涂走到门口,停了下,侧过头对三王子说:“我叫涂涂。”

09 暴露

第二天一大早,涂涂寻了个借口没去上学,并嘱咐侍女要是狼十三来寻就说不舒服不见。当涂涂拎着大班筐生死草出现在城门口时,立马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有不怀好意的人想上前抢夺,好在三王子早已派人来城门口迎接,方少了许多事。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半筐生死草,三王子还是有不少吃惊,随从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三王子不由得在心里打量起涂涂的身份,于是又说了几种传说中的药草,涂涂都无一例外地答道:“你要么?我们那多的是。”

待涂涂离开后,三王子叫人收了生死草好生保管,也派了个得力的手下跟着涂涂。第二天天快明的时候,跟踪涂涂的人回来了。“属下一路尾随,不敢有所懈怠,但是到一座山里的时候只见姑娘忽然就不见了踪影。属下四下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只能先回来报告。”跪在地上的人诚恳地说道。“那座山在哪里?”三王子敲着桌子问到。“就是前两年主子同十四王爷狩猎的那座山。”三王子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沉思。

涂涂与三王子几次见面的事狼十三并未知晓,但涂涂反复逃学出青丘还是引起了狼十三的注意。这天,涂涂前脚刚踏出青丘之境,后脚就被狼十三拦住了。“你要去哪儿,涂涂?”狼十三没有打趣叫小狐涂,而是十分严厉地问道,“你最近有些不正常。前几天熊大说见你采了好多生死草,然后出了青丘,去了昊月国的方向。你实话实说,涂涂,你是不是去那座城里了?你给谁采的生死草?”涂涂并没太在意狼十三语气里的着急和担忧,打开狼十三拦着的手。“臭狼,你真的太烦人了。你说你,天天就没个正事儿吗?就知道跟踪我、盯着我。你要没事儿就好好修炼修炼,再过些日子你可就不是我的对手了。”“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涂涂,你别岔开话题。我告诉过你,那座城不能去,那里的人很危险。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就什么?你可真够啰嗦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觉得那里的人还是很友好的啊,请我吃东西,还给我他们那里的钱花。”涂涂说着就要离开。狼十三看到涂涂满不在意、毫无危机感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化身一头巨狼跳出去挡在涂涂身前,露出尖牙,凶狠地对涂涂说:“我说过,不准去!”看到狼十三的模样,涂涂也有些来气,立马化身一头三尾白狐,尾巴用力向狼十三扫去,将狼十三扫飞出去。没错,经过一段时间地修炼,涂涂大有进益,已经修成三尾白狐了。涂涂有些生气,目光冷冷地对狼十三说:“我告诉过你,不要跟踪我,不要拦着我。我尊你一声‘师兄’,但是请你记住,我是青丘涂山氏之女,九尾白狐之后,你要再敢拦在我面前,别怪我不顾情分。”说完,涂涂恢复人身,扬长而去。看到涂涂远去的背影,狼十三发出“呜咽”的声音,然后也恢复人身,追着涂涂而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狼十三和涂涂的这一插曲,都被不远处躲在草丛里的三王子和随从二人听了个正着。三王子嘴角轻扬,眼中的阴险转瞬即逝。

10 剜心

上次和狼十三的冲突之后,涂涂偶尔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想寻个机会跟狼十三道歉,却发现总是找不到人。问老头才知道,狼十三闭关去了,说是要苦修一段时日,涂涂只好作罢,想着等狼十三出关估计气也就消了。频繁与三王子接触,越发熟络起来。每次来到都城,轻车熟路地直奔三王子府邸。虽说王府繁华,但比起青丘的涂山氏府邸还是少了那么一些雅趣。“涂涂,你家可真是个药材宝库啊,生死草、续命花、救百病......这些草药大家找都找不到,你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拿到。呵呵,涂涂,你家到底在哪儿啊,咱们这么熟悉了,难道还不能带我去你家拜见下伯父伯母吗?”三王子试探性问道。涂涂吐了一粒枣核,说道:“咱们都是朋友了,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家真的不欢迎外人。等以后吧,有机会我带你去玩玩。我家那里可是山清水秀,人间仙境,保证你乐不思蜀。”三王子也没再坚持,只是在一旁不断地给涂涂去着枣核,然后将枣送到涂涂嘴边。不知怎么的,看到递到嘴边的枣,涂涂只觉得脸颊绯红,心里甜蜜蜜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快的让涂涂呼吸加促。突然地,不知怎么就开始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唉。”涂涂还沉浸在自己羞怯的世界里,突然听到一声哀叹,转头看到三王子眉毛紧缩,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三王子站起身,来回踱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讲。“本来这事儿我也不该在你面前抱怨的,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托你寻得这些绝世草药都是为了我父王。我父王病重许久,多亏了你的草药有所好转,但始终是未能彻底。不知最近父王从哪儿得了个偏方,说只要寻得青丘九尾白狐的心头血,就能立马痊愈,还能长生不老。青丘之事由来传说许久,也没见谁寻到了此地,反正我是不信的。且不说青丘之地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九尾白狐可算是妖仙,谁又能轻易获得她的心头血。这事儿说出来本身就可以算是个天大的笑话,可偏偏我父王却信了。而且我那十四弟也不知从那儿寻了个术士,说有办法获得九尾白狐之血。这几天,我每每去侍疾,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涂涂静静地听着,也不搭话。“涂涂,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青丘吗?”涂涂“啊”地一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迎上三王子温暖又炙热的目光,脸“唰”地一下又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小声地回答:“应该......有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涂涂仍在王府厮混度日,渐渐地似乎已经忘了青丘等着的人了。以前是隔三岔五逃学去王府,现在是隔三岔五想起才回青丘。仍是安排侍女找些理由替自己搪塞,实在搪塞不过去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学着狼十三去山里闭关,好好修炼。涂山弘难得见涂涂如此上进,加之族内事务繁忙,便没过多追问。老头又向来是散养教学的支持者,在他看来,任何磨炼都是一种修行,不必太过拘束弟子。王府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涂涂地存在,加之三王子地嘱咐:凡涂涂所求,皆满足。所以,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对涂涂很是尊敬,有时候涂涂都不免觉得:也许,就这么一直住在这里也不错。突然间,涂涂竟然有些小期待。

但是,涂涂能见到三王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时候也是见对方眉头紧锁。向下人打听缘由,无非还是因为青丘九尾白狐心头血之事被王上责骂,被十四王子挤兑。看到三王子愁苦的样子,涂涂也有些难过,她还是喜欢那个温暖爱笑的男子。涂涂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我虽不是九尾狐,但我是九尾白狐的后代,想必,我的心头血应该多少有些作用吧。想到这,涂涂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自己竟然开始有这样的念头。心头血对于妖族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青丘白狐一族,稍有不慎便是断了成仙的机缘。可是涂涂又转念一想:我又不成仙,我担忧这么多干嘛呢。于是,在不断地自我说服下,涂涂下定了决心......

当涂涂踉跄着步子,一脸苍白出现在三王子面前地时候也着实吓了对方一跳。“涂涂,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是生病了吗?”看到对方关切的眼神,涂涂突然觉得似乎剜心头血也是值得的。卯足了好大地劲,涂涂才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些......不舒服......我要回家几天,这个......是......是我托人给你寻来的白狐心头血......,你试试有没有效。”说完这句话,涂涂似乎用光了气力。感觉到身体似乎就要变回狐身,挣扎着逃出了王府。刚离开王府不远,涂涂再也支撑不住,变回了狐狸模样,一步一趔趄地朝青丘走去,胸口还不断渗着滴滴鲜血。

在快到青丘边缘的时候,涂涂终是支撑不住倒下了。眼睛合上之前,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头高大的灰狼向自己靠近。

11 守护

涂涂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才慢慢转醒,看着屋里不断走动的父亲和坐在床边隐隐哭泣的母亲,涂涂终是感觉有些愧疚,她想出声安慰却发现身体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提不上劲。涂山弘夫妇终于是发现了醒来的涂涂,连忙上前查看,询问是否感觉好些了。涂涂只能点点头,用力挤出一个微笑。

连着好几日的各种进补和各种珍贵药材的医治,涂涂终于是恢复了不少。这日,涂涂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母亲递过来的药,问出了心底多日的疑惑:“娘,我受伤这么些日子,怎么也不见老头和狼十三来看我呢?他们都在忙啥呢?”涂山弘夫人听到涂涂的话,顿了顿,想了想说:“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涂涂看到母亲遮遮掩掩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继续问道:“娘,那天谁救我回来的?是狼十三吗?他出关了吗?”涂山弘夫人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去点点头,似乎在偷偷擦去泪水。涂涂有些不好的感觉。

当涂涂再三追问后得知,狼十三救回自己后,发现心口的伤,一气之下便冲去昊月国都城向三王子寻仇。想来狼十三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应该进步不少,对付普通人不成问题,涂山弘也没多大担心,一心扑在救治涂涂身上。没成想,好几天过去也没见狼十三回来,派人去打听才知道三王子府中不知何时藏了个术法高明的道士,将狼十三拘了。而老头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急上头,跑去解救,却被打伤逃回了青丘,至今还重伤在床。涂涂有点不敢置信,什么时候三王府藏了个术法高明的道士?连老头都没法取胜?涂涂想马上去到王府见到三王子好生说明,将狼十三救回。可是,涂山弘夫妇说什么也不让涂涂再去那个地方,只说他们有安排,定会救会狼十三。

好几天过去,涂涂已经能下地活动了,却仍是没见着狼十三回来。她不知道父亲所说的安排到底是怎样的安排,她怕父亲取舍之间将狼十三放弃。毕竟,对于一族之长来说,青丘的稳定和未来才是关键,青丘不能暴露于人前。可是涂涂不能等,她怕等下去狼十三就真的没命了。况且,论她和三王子的交情,想必她去说情应该就能化解了吧。

涂涂背着涂山弘夫妇偷跑出青丘,再次来到三王府。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门房看到涂涂到来连忙迎进。三王子看到涂涂的到来很是高兴,拉着涂涂坐下。涂涂瞟到了站在门外的老道士,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偷窥,回过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眼睛似乎能够洞穿涂涂的真实身份。三王子不住地说着涂涂上次弄来的心头血如何有效,自己如何战胜了十四王子获得了王上的支持成为了太子,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和骄傲。涂涂静静地听着,心里思索着如何游说对方释放狼十三。突然,三王子抓着涂涂肩膀,有些激动地说:“涂涂,你可不可以再帮我弄点白狐的心头血,我瞧着父王服用后容光焕发,想必我要是服用后会更加有效吧?”涂涂惊讶地合不拢嘴。良久,方才开口:“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听说你们囚了一个人,那是我的朋友,可能有些误会,你能放了他吗?”三王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涂涂,还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你说的是那头可以化作人形的妖狼吧?”“我……”涂涂不知怎么回答,对方继续说道:“哼,小丫头,你也不必隐藏,你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看穿,何必再做隐瞒。”说完,对方一个箭步冲过来,打出一张驱邪符,涂涂闪身躲过。三王子挡在涂涂身前:“张道长,不得放肆,咱们说好的。”“王爷,你太优柔寡断了。你的怀柔降伏手段效果太慢,什么时候才能取了这青丘白狐的心,还是照我说的直接拿下来的快。”说完,又是一剑向涂涂刺来。涂涂听到老道士的话不由得心里一寒,厉声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的身份?还诓骗我为你剜心取血?”三王子未做回答,老道士但是轻哼一声:“早在你送生死草来我们便跟踪得知了你的身份,只是青丘结界我们进不去,不然,哼哼,你们这群妖物早都是我的剑下之魂。王爷怜爱你,还想着留你性命,可是老夫却是不能给你机会了。”说罢,老道士结了个手印,飞出一道火符向涂涂打去。涂涂想着还要解救狼十三,便不愿多做纠缠,边打边退,同时不断感应狼十三的气息。老道士的术法的确高强,几个回合下来涂涂竟有些吃力,好在已经锁定狼十三的位置,涂涂立马向狼十三奔去。狼十三并没有被藏的很隐蔽,而是囚在一个荒废小院的屋里。涂涂心下正喜找到了狼十三,却不留神追来的老道士,一不小心被一道火符打中后背,灼的后背生疼。涂涂顾不上疼痛,冲进屋里。只见狼十三被几道驱邪符禁着,已经变回原形,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看到涂涂的到来,有些欣喜、有些责备,最终变成“呜呜”的低吼。涂涂顾不得驱邪符的灼伤,揭开符纸,背起狼十三往外冲。老道士看到涂涂出来,没有惊讶,反而“哈哈”大笑。“老夫知道你会找到这,所以早就设下埋伏。”说完,一声大呵,一张贴满符纸的网降下,将涂涂和狼十三围住。狼十三本就受伤,更是疼得“呜呜”直叫,涂涂本来就有剜心之伤,符网罩下也是稳不住人性变回了三尾白狐。追来的三王子看到这一幕虽有惊讶,但很快便恢复神色,隐隐的还有些兴奋。老道士拱手上前:“王爷,老夫没说错吧,这小丫头的确是青丘九尾狐之后,不过看样子修行还未大成,不然今日可就是咱们吃亏了。”三王子踱步上前,左瞧瞧右看看。“涂涂啊,这面具戴久了就成了自己脸了,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我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原想着多留你一些时日,再骗骗你,没想到张道长却是个急性子。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涂涂露出尖牙,满是愤怒。三王子退后,向张道士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张道士上前,用剑挑了一个口子,一把抓住涂涂脖子,然后拿着剑向涂涂心脏位置刺去。涂涂费力挣扎,可是挣脱不了,眼见剑尖越来越近,涂涂害怕地闭上了眼,似乎已经准备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只听“啊”地一声,扼住涂涂的手松开了,剑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涂涂睁开眼,只见不知何时狼十三已经从符网里挣脱出来,满嘴是血躺在地上,而老道士正满手的血跌坐在一旁。涂涂赶忙跑到狼十三跟前,仔细查看,好在没有新添什么伤。就在涂涂松口气的时候,一道火符打在狼十三身上,火焰瞬间将狼十三包围。涂涂四爪不停拍打狼十三身上的火焰,可是无济于事,慢慢地涂涂身上也着了火。狼十三被灼烧的“呜呜”惨叫,但还是拼劲全力将涂涂远远推开。涂涂就地一滚将火压灭,还欲上前,狼十三痛苦出声道:“涂涂,快……快走……不要报仇。”火势越来越大,很快狼十三便被吞没,最后只剩下一堆焦黑。

涂涂看着老道士肆意地大笑,看着三王子一脸奸笑,看着狼十三一堆焦骨,仰天大叫,三尾齐开,顿时新出两尾。五只尾巴在半空中摇曳,悲愤的眼泪掉在地上,仿佛开出了一朵朵血花。涂涂双眼通红,五尾齐出,将老道士裹的紧紧的不能动弹,瞬时间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老道士便没了呼吸。涂涂死死盯着三王子,一步一步向前靠近。“你不是想要九尾狐的心吗,自己来剜啊!可恨我将你当成朋友,还暗自倾心,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算计我。去死吧!”涂涂伸出利爪,眼见就要刺破三王子喉咙,突然天空一声闷雷,一道闪电落下,将涂涂生生隔开。突然涂涂脑中传来一个声音:“天生王者,不可杀。杀之,则祸延青丘。”涂涂四处张望,想要看清是谁在说话,却是一无所获。看到瑟瑟发抖的三王子,想想青丘的族人、朋友,涂涂只能收回爪子,转身轻轻抱起狼十三焦骨飞身而去。

12 希望

当涂山众人看到满身是血抱着焦骨回来的涂涂,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让开一条道路。涂山弘看到涂涂心如死灰的样子很是心疼,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确,当初他承诺过会救出狼十三,却也没想过拼死营救。始终,青丘的隐蔽和安稳高于一切。老头子更是抱着狼十三焦骨泣不成声,他后悔没有早些康复,没有阻止狼十三寻仇,没有……可一切终究是太晚了。

老头子将狼十三尸骨擦拭干净,寻了个风景极美可以俯瞰整个青丘之地将狼十三埋葬。涂涂和老头子坐在狼十三坟前,静静地看着整个青丘。“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来涂山氏家学为你授课吗?”老头子开口问道。“我本来闲散惯了,只收了狼十三一个徒弟,却也是当半个儿子在教养,没想过此生再收徒弟。却是有一天,你飞升的大伯涂山铭托梦于我,让我去教导你,说你是涂山氏这一代的希望。虽起步较晚,但终有大成,只是命途中必有一劫。只是没想到,你这一劫……却是要狼十三命来挡。”说着,老头子又是哭了起来。不知怎的,涂涂听到老头子哭声有些烦躁,她没想到老头子竟然是如此一个爱哭的人。想着,她抬头望着天,吸了吸鼻子,默默地将泪水吞了进去。

涂涂看着自己手上的镯子,父亲说这是大伯飞升当日留于自己的,说是能为自己当劫。可是如今劫难已去,也没见得这镯子有何反应。等等,涂涂突然想起了那天脑袋里阻止自己杀昊月三王子的声音,莫非是大伯给自己传的讯息?!想到这,涂涂似乎抓住了一根稻草,不顾老头子的哀怨,快速向山下跑去。

涂涂没有回涂山氏府邸,而是来到了狼十三生前居住的木屋。这么多年,涂涂竟然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陈设很是简陋,但桌上却有很多雕刻的木人,一眉一眼像极了涂涂。还有许多零食罐,挂着“小狐涂专属”的木牌。看到这些涂涂的眼泪终是再次忍不住掉了下来。

坐在木桌前,涂涂取下紫玉,双手合十不住祈祷,希望传说中飞升仙界的大伯能够显灵一见。也许是涂涂的祈祷起了作用,只听涂涂脑袋里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响起:“涂涂,你这是为何?”“大伯,是您吗?上次阻止我的声音也是你吗?”对方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大伯,我可以求您一件事吗?您现在已经是仙人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起死回生狼十三?”“涂涂,狼十三已经死了,也已经下葬了。生死轮回,这是谁都不能插手的,即使是仙人。”本来涂涂就知道这是奢求,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个结果。“但是,涂涂,我可以告诉你,狼十三是会轮回回来的,你们迟早还会有相见之日。”“大伯,大伯,真的吗?可是……我要怎么确认那就是他呢?”“白尾灰狼。”说完,便再也没了声音。

13 重生

时间一晃多年过去,涂涂仿佛开了挂一般进步越发神速,已经修炼出七尾,距离九尾天狐只是两尾之差。涂山弘看了看涂涂,再看了看自己百多年来也才修出的五尾,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自己没有成仙的天赋啊。涂山弘将族长之位传于了涂涂,借口是要趁着涂涂没有飞升成仙这段日子休息休息。族里没人反对,毕竟涂涂的七尾足以说明一切。让人没想到的是,涂山弘这一休息,却是给涂涂再添了一对双胞胎弟妹,涂山弘抱着儿女眼睛都快笑没了。

涂涂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可还是很快突破了八尾,她等的人还没回来,她怎么能够走呢。这天涂涂在青丘边缘溜达,再次碰到了昊月国派来打探寻觅的侍卫,他们正追逐着一头小狼。小狼气喘吁吁地跑向涂涂,涂涂定睛一看:灰狼,白尾。有些喜出望外,却是没注意飞来的利箭。眼瞅着箭到跟前,涂涂两指将箭头夹住,反手掷出直中出箭人要害。“回去告诉你们王上,前事不计。但是他胆敢再派人来打探,伤害我青丘族民,那休怪我涂山涂涂不客气杀进王宫。滚!”一声怒喝震的剩下的人飞也似地逃离。

涂涂拎起小灰狼,左瞧瞧右看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灰狼被抓的有些不舒服,“哼哼”两声不答话。涂涂有些好笑,弹了弹小灰狼额头:“那从今以后你就叫狼十三了,我叫涂涂,你可以叫我小狐涂。”说着,涂涂便笑着拎起狼十三向老头子的竹屋飞去。

14 飞升

见到狼十三转世后,涂涂心结便解开了。没了刻意压制修为,涂涂很快便突破了九尾。而距离涂涂出生至今也不过八十余年,这已经是涂山氏历代狐仙中靠前的资质了。飞升当日,已经升为狐仙的涂山铭下界接引。涂涂笑笑将镯子还于涂山铭,一一扫过父母弟妹老头及众人,最后眼光落在狼十三身上。此时的狼十三已经能够化成人形,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涂涂看着他,不由得笑着说道:“臭狼,我现在可是要去当神仙了。你说你,可是差我好远好远啊。抓紧时间修炼,我在仙界等你。”说着,将头上一支木簪取下,施法飞到狼十三手中。“以后要是想我了,就对着簪子说话吧,我都能听到。”狼十三“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想你呢。”然后,悄悄地将簪子收进怀里。

在众人的目送下,涂涂随着涂山铭飞升而去。而涂山氏每代必出狐仙的惯例,却也是没断在涂山弘的担忧中。看了看一对儿女,涂山弘似乎又有了期望。

看到涂涂远去,狼十三在心里默默地说:“小狐涂,我早就回来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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