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诗文

他们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我说,写诗也像烹小鲜
把文字按笔画拆分,把横勾捋直
按点横竖撇捺的顺序,文字揉作一团
揉一揉,再拍一拍
架一口大锅,扔进去

最好是大火,不用煤气不用电,柴火烧的香
学千年前的古法
把先秦诸子的名篇捣碎,炖汤,放几片槐花
引得东门女子频频回顾,孔雀自东南飞来

汉代大赋几篇,铺排满案头
山河宫殿,林木器物,美人歌舞一样不少
须是道佛跳墙,富丽大气

唐诗该是烈酒,西风呼啸里,杀人
银河做引,地为杯,将这琼浆倾倒夜光杯

宋词该是席间一杯茉莉茶
宫扇吹来的香风,玫瑰色的情怀,阶前梧桐映窗台
或是精致到不敢下箸的花样甜点

到如今,文字的酒席似乎够了
够文雅,够华丽,够庄严大气
唯独缺了最下饭的生活气,麻辣咸甜
糖蒜也能来几瓣

于是,它来了,带着市井里升腾的热气
明清时候说书人的下酒菜
猴子、石头、好汉,三缺一

把文字捏圆压扁再捋直,重新排列
做一场传承的盛宴
雅有雅好处,俗有俗看头
管他忧郁、是欢喜,扔到锅里乱炖
够久、够新鲜
总归是一道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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