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人生有欲,欲而不止则争,争则乱。”
人活一世,很多时候就想争个高低上下、成败得失。
殊不知,功名利禄,熙熙攘攘;炎凉荣辱,浮浮沉沉。
高低、上下、成败、得失,不过都是人生之况味。
到头来,终是镜中花水中月,恍如梦一场。
晚清中兴名臣张之洞,曾为自己立下“三不争”的人生信条:
一不与俗人争利;二不与文士争名;三不与无谓之人争闲气。
杨绛先生说:“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简朴的生活、高贵的灵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人生从来风雨多,哪里是晴,哪里是雨,只在你的为人处世如何。
不与俗人争利
俗人,所最在乎的莫过于利益,为了一己之私利,斤斤计较,争得头破血流。
只有贤达有志之士,才不会计较小利,而是把精力专注于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晚清之际,官员之间谋权争利,贪污腐败,泛滥成灾。
《清稗类钞》中有个故事说,山阴人蒋渊如看到做官有利可图,便与四友集资捐官,当个县令。五个人舞文弄法,狼狈为奸,每年敛取不义之财多达二十万两白银。
而张之洞虽身居高位,却不谋取私利,一生坚守“清正廉明”的为官之道。
他从不参与官场斗争,也不与朝堂小人争利,经常拿出俸禄来办小学,救助灾荒地区的百姓。
张家本来人口众多,如此一来,生活愈发艰难,因此他成了当铺的常客。
他死后,家里连办理丧葬的费用都出不起。
在留给子孙的遗嘱中,他说道:
“为官四十多年,勤奋做事,不谋私利,到死房不增一间、地不加一亩,可以无愧祖宗。”
纵观张之洞的一生,他的确做到了。
他深谙宦海浮沉,明白“利”旁一把刀,若一味争权逐利,很可能会祸及己身。
所以,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事业上,终身首要做成了四件大事:
办新式教学,创实业,练新军,御外辱。
林语堂曾在《风声鹤唳》中说过:“不争,乃大争。不争,则天下人与之不争。”
这告诉我们:
不与庸俗之人争利,就会少了许多叨扰,少了诸多烦恼;耳根清净了,心境安静了,才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去做更多的正事。
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中提到过:“世上最大的傻子,是为了外在而牺牲内在,以及为了光彩、地位、壮观、头衔和荣誉而付出全部或大部分闲暇和自己的独立。”
鼠目寸光的庸俗贪利之辈,如蚊嗜血,如蝇嗜臭。
不汲汲于私利的智慧之士,方能成就伟大的事业;
人活于世,不困于名,不囿于利,才能安然度过这一生。
不与文士争名
文士,能不为五斗米折腰,视金钱如粪土。
但他们骨子里又都有一股傲气,脊梁上有三山五岳,血脉里有长江大河。
他们往往自视清高,对体面、名望比较在意,你若给他体面、名望,他便舒坦了。
“清末怪杰”辜鸿铭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一生共拿了13个博士学位,可以说得上是一代大名士。
然而,学识渊博、性格怪癖,也使得他狂妄自大至极。无论是对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他从来都是嘴上不留情,因此惹恼了不少人。
唯独张之洞,对之青睐有加,经常抽时间和他聊天。
辜鸿铭却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丝毫不领张之洞的情意,反而嘲笑奚落,多次让他在众人前丢面子。
在当时,张之洞身处庙堂高位,若想找个借口杀了辜鸿铭,实非难事。可是,张之洞却经常在人前称赞他的才华,还处处保护他。
在慈禧太后生日那天,辜鸿铭送来的“贺诗”是:
天子万年,百姓花钱;
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在旁之人,无不惊得一身冷汗。
幸得有张之洞从中斡旋,他才免此一劫。
在此之后,辜鸿铭对他感激不已,常伴左右,成为他的忠实助手。
张之洞处处对辜鸿铭包容大度,不计一时得失,不争一时名气。
但他不争于此,必争于彼。
他争的不是虚浮的面子和名望,而是辅助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经世之才。
在大唐,李白、杜甫是诗坛上的“天之骄子”,二人不相伯仲。
世人皆知,李白一生俾睨天下、狂放不羁,而杜甫也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傲气。但是,二人从不去争诗坛头衔,而是惺惺相惜,视彼此为知己。
一个“诗仙”,一个“诗圣”,两颗璀璨耀眼之星,以他们的“不争”,在诗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被后人合称为“李杜”,至今传为佳话。
不争名者,不好于利;不囿名者,不困于心。
智者,看淡名利,不争名于朝,不谋利于市。因为他们知道,争了就乱了,乱了就犯了,犯了就败了。
不戚戚于名利者,才有可能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不与无谓之人争闲气
无谓之人,乃闲杂之人。这种人往往纠缠于他人的过错,耿耿于怀。生活中,老人们常说:“别争一时之意气。”真正有修养的人,会把这口“闲气”咽下去。
据说,张之洞生来身材矮小,长相也不好看,人们都对他颇有不敬。
有一次,一个无聊画家,画了一幅《三矮奇闻》的画,来嘲笑、丑化他。“三矮”,是指张之洞和他的两个随从。
画家在画展上公然挂出了这幅画,惹得众人纷纷围观,一时成为当地的热点新闻。
自然,事情很快就传到张之洞那里。他的属下知道后,叫嚣着要拿那位画家问罪。
张之洞却说道:“他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有什么罪过呢?”随后,自掏腰包让人买下了那幅画,平息了事端。
张之洞不计较,这是因为他有做大事的智者格局,和不以权势压人的宽宏肚量,也更是不屑与无聊之人争“闲气”罢了。
他知道:你若恼怒了,便争了“闲气”,正中人下怀;倒不如不与之置气,落个清静自在。
同样是晚清名臣,曾国藩在年轻时经历了这么一件事:
他在岳麓书院读书备考时,有个同学经常为难他。
一次,曾国藩把书放在窗前,那个同学就说书挡住了他的光线。曾国藩就问他:“那放到哪里合适呢?”他说:“放床上就行了!”
夜间,曾国藩读书时,他又不耐烦地说:“白天不读书,晚上是专门来打扰别人的吗?”
曾国藩只好默不吱声。
在曾国藩中举后,那个同学又大动肝火,骂道:“都是你占了我的风水和运气!”他听后,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无谓之人,总是有借口来找你的麻烦,三番五次针对你。
只要你不争、不理,他便很快消停下去;只要你不争、不理,就是一场他自己上演的闹剧,终究是自取其辱。
不争,便没了“闲气”;只有没了“闲气”,我们才会有精力做好事情;也只有没了“闲气”,我们才有一个好心态,才会健康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