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下的守候

过年回家，自己刚进家门，就被家中的小狗咬了起来。我吓得赶紧回来把门关上，它们跑过来隔着门板咬个不停。

母亲也从堂屋里走出，她大声喊着，几只小狗这才退去。这大过年的，我心里确实有点害怕，要是小黑和阿黄在就好了。

小黑和阿黄是一起待在我们家的，那时在读初中，家里日子过得一般，每天放学回家，自己就会到处找吃的。

母亲告诉我都在地锅里，不要着急。那时果园还在，只是果子的价格不太好，母亲打算果子卖了就买粮食，可是果子不好卖，她只能去邻居大娘那借钱买。

粮食买回来，还要到镇子上的磨面处换成面粉，那时一家人都在一起，我记得自己饭量也大，一顿能吃好几个馒头。

等到母亲做好饭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大哥知道家里的日子不好，吃饭舍不得吃，我也不知道这些，只顾着大口大口吃着馒头。

有些时候，自己在学校读书，心里还会想着家里的馒头，可能是因为肚子咕噜咕噜不停的叫着吧。

我们吃饭，桌子下面趴着小黑和阿黄。其实家里也没有吃过多少肉，馒头都不够吃的，只是大哥和母亲他们少吃罢了。

自己吃着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夹一下菜，慢慢的扔在地上，阿黄是抢不过小黑的，桌子下面永远它最大。

阿黄只能坐在桌子下的一个角落，小黑倒是来回忙个不停。有时我也会说小黑，可是它摇着尾巴不搭理我。

有一次是周末，大哥从镇子上拎回来一只鸡，我高兴的跑来跑去，母亲直接洗洗放在地锅里开始炖了。

那天我和小黑一直就在厨屋，等着，等着这一顿佳肴。也不知怎么，等着那顿饭的时候，就觉得日子变得越来越慢，就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饿。

好不容易做好了，母亲拿了盆，用勺子盛了出来。我走到地锅前接了过来，这个时候小黑围着我转个不停。它不知道中午吃什么，不过肯定知道盆里的味道。

中午吃饭，阿黄也早早过来，不过被小黑发威，不敢到桌子下等着。小黑吃的骨头很多，我故意留了点骨头给坐在门口的阿黄扔过去，它摇着尾巴捡了起来，大口的吃着，像是捡了一个宝贝一般。

小黑慌忙着跑过去要抢过来，我训斥着它，它从来不看我，不过自己低着头夹着尾巴又老老实实回到桌子下面。

仔细一算，阿黄的一生不长，也就11年，全都留给了我们家。那时家里穷，经常填不饱肚子，母亲喂过几只猫，后来也都跑去了别人家，可是阿黄小黑它们俩没有，一个也没有。

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黑后来被人偷走了，阿黄老实，一直就在家里。母亲和我说，阿黄走的时候，馒头都吃不动了，稀饭也不喝，就趴在院子里的草垛旁，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我想也会是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