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傍晚,气温稍微降了下来,蒋胜利在院子里刚把从菜园里弄回来的菜收拾好,听到大门外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人的声音是很熟悉的,他站起身走到门口一看是驴套。
“我靠,你咋回来了?”他连忙走上前去照驴套的胸脯捶了一拳。
“我回来好多天了,前一段没咋出门。”驴套笑着回答道,接着又问道:“你窝在家里在忙啥呢?”
“也没忙啥,就是帮我妈把晚上要吃的菜收拾一下,面条也早轧好了。”
“那没事儿了,一块到南山坡上逛逛。”
他俩跑到村子南边的山坡上,在落日的余晖中,两个人躺在山坡上的青草上,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候。
暑假这个时候年轻人都正在外面打工,一般要到过年才回来,蒋胜利问驴套为什么现在会待在家里。
驴套说自己前一段在外面出了事情,差点回不来了。现在是好不容易回来了,暂时也不想出去了,想在家好好学点手艺,以后靠手艺挣钱过日子。
蒋胜利赶紧问他出了啥事。
他说他跟别人一块去了新疆,都说那边有机会好挣钱,去了以后确实有机会。那边有承包土地种棉花的,有干基础建设工程的,只要你肯吃苦干活,还是能挣到钱的,不过都是辛苦钱。
他跟着别人在那儿干建筑小工的活儿,每天很辛苦,晚上躺在床上,身体累的像要散架一样,第二天还要继续干活。
他说自己会想到蒋胜利,觉得像蒋胜利那样好好上学才好,将来能找个轻松的好工作。
他后悔自己没好好上学,哪怕混个初中毕业也好去广东进到厂里干活,总比他这样干苦力活儿好多了。
一天晚上有个承包土地种棉花的老乡到他们那里,大家在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又说到在那里干活的辛苦,这个老乡就对他们说,有一个挣钱快的机会,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干。
他们问是啥机会,那个老乡说他发现在他们承包土地的地方都养有很多羊,白天羊在那里吃草,放羊的人很长时间才去看一下,如果趁没人的时候抓几只羊,找个车子运到远一点的地方卖掉,绝对没问题。
经不住诱惑,他们几个人迅速商量好了,接下来瞅了个机会就干了一票,他们偷了别人的十几只羊,也找好了车子。
晚上趁天黑,他们把羊装上车就上路了,路上的情况他们提前也摸清楚了,沿路上是没有人检查的。他们把车开出了十几公里的样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已经远离了危险范围。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忽然在前面路上有七八个很亮的手电筒亮了,七八个人好像是忽然冒出来的,挡在了路上。
那些人吆喝着,让他们赶紧停车检查,那些人当中有两个手里好像还抱着枪,看不清是什么样的枪。
他们不敢硬闯,只好硬着头皮下车,说是自己家的羊准备运到亲戚家里。那些人就问他们是哪里的人,把羊运到哪里去,让他们出示身份证。
那些人一看他们的身份证,就马上把他们抓了起来,七八个人很容易就把他们四个人捆了起来,然后把他们拉到了几十公里外的镇上的一个办公院子里。
原来镇上接到报案,说他们干活的那个地方最近老是有羊什么的被偷,看来在他们前面还有人干这事。他们运气太差,第一次干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们被临时关押了起来,那是一个临时的监狱一样的地方,里面有不少人。驴套还不满十八岁,被关押后没有吃到多少苦头,其他人却经常被揍得嗷嗷苦叫,他说他吓坏了。
在那里等待宣判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有一个人看他年龄小,关了十来天后也瘦得不像样子,就让他每天都向看守要香烟抽。
再把抽过的香烟后面的过滤部分留下来,攒了很多以后,就泡在塑料杯子里。那些烟屁股被泡了几天后,那人让他把那杯子里水喝掉,接着继续泡继续喝。
没过多久,他开始变得面黄肌瘦,肚子也天天痛,那人就让他报告看守说自己生病了需要看医生。
看守看他是真的很痛苦的样子,就给他安排了医生检查,医生检查后说是身体指标确实不好,却又查不出具体是什么问题。
看守方怕出大问题,再加上他还不满十八周岁,就准备把他放了,后来联系了熟人把他接了出来。
出来后在那边修养了几天就赶紧回来了,又在家修养了二十多天才恢复过来。他说感觉自己就像得了一场要死掉的大病一样,身体和心里上都很难受。
听他讲完他的事情,蒋胜利说确实不能再出去了,幸好这次因为他还年轻,又碰到了有人帮他一把,不然真在里面关一阵子,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驴套说他准备去学开车,将来有机会去弄个车干运输。他俩躺在那里很久,都没再多说话,看着夕阳里的天空,干净而又绚丽,感觉真的很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