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二）

最近老做梦，就连中午小憩一会儿也做梦。

昨天晚上，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我再一次陷入难以挣脱的噩梦陷阱，现在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

先生、芳儿和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依稀记得放映着旧版的《西游记》。有一段人和妖在河水中搏斗的场景，看着电视中被凌空踢飞的水，我胳膊上的肌肤扎扎实实地感受到水滴迸溅的凉，恐惧如黑烟迅速弥散，笼罩我心。

先生平静地说，不必管它。

我们继续看电视。

奇怪，电视是无声的，先生起身去关闭它。按下电源开关后，液晶屏幕上依然在播放，几分钟后才转为黑屏。

先生打开，又关闭，无法阻止它延迟关闭的魔障。

先生生气地拔掉插销，电视才立时黑屏。

神经开始紧绷，恐惧在我体内升腾，我对自己说，这是梦！是鬼压身！不是真的！要想法唤醒自己！想起白日里手机上看到的有人紧闭口鼻，把自己憋醒的方法。

我如法炮制，醒了。

又是在看电视，我一个人，电视变成了黑白影像，英语在叽里呱啦。我不胜其烦，推开卧室的门：席梦思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家里灰色的原木齐腰高的柜子！

我找不到先生和芳儿，室内充满诡异的静谧。

关了电视，开灯——摁下我家客厅入门右手边墙上镶嵌的并排两个白色按式开关外面的一个。

灯亮了一下，“啪”一声自行灭掉，与此同时，电视自动跳开播放，黑白荧屏，英语。

我颤巍巍地再摁开灯，灯亮了一下，“啪”一声自行灭掉，与此同时，电视自动跳开播放，黑白荧屏，英语。

我开始明白，自己还是被困在魇梦里。我要出去！

看见一扇门，木框，订着绿色纱窗，我欲打开门，逃出去。

门却打不开，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任我如何用力都拽不开。

不知怎么就醒了，精神恍惚，浑身酸痛，疲惫不堪。

躺下，枕着先生的胳膊，我不愿告诉他刚才的噩梦，小时候听大人说，梦要太阳升起才可说。

吃早餐时，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我讲给他听。而后问，

“恐怖吗？”

“不恐怖！”

此刻，我双目肿胀如桃，喉头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