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

       我家住农村,我妈喜欢养鸡,所以从小我和鸡结下了不解之缘。

      每天天还没亮,或者说蒙蒙亮,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墙外不知谁家的鸡扯着嗓子,“格格,格——”富有节奏的叫着,让我想起学生时代,上午课间,喇叭里响起的嘹亮的做操声。家里的大公鸡此时也“格格,格——”应和,声音大到,地板都要一震震的。

      “该起床了!”鸡叫声比闹钟都还要准时的提醒人们。

      妈妈是在院子里专门圈了一块5、6平米的地方,专门做了鸡窝,四四方方的,上面有塑料板和木板当顶,四周有网作为围栏。里面有七八只鸡,只有一只公鸡。

      我害怕鸡,准确的讲是公鸡,因为小时候,被一只公鸡飞起来啄过头。

       有时候,围栏扎不严,鸡会偷跑出来,如果这时,我恰巧一个人在家,那就有麻烦了,因为上卫生间的时候,必须穿过院子。

       我站在堂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那只公鸡,它也看到了我,也一动不动,歪着头,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评估我的危险性。我们相互对峙。

      不得不说,这只公鸡,真的非常漂亮——身上的羽毛油光锃亮,我敢说堪比最上等的绸缎。而它的腿和爪子,像是老树的根一样牢牢地抓在地上,爪子尖非常尖利,我猜如果它飞起来,给我一爪子,我能当场毁容。它头上的鸡冠,厚厚的,大大的,充满了血色,显示着它非常健康。而它的眼睛,真的是非常圆,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玻璃弹珠,直接按在它的脑袋上。

      它总是歪着头看人,左歪一下,然后瞬间右歪,仿佛对我充满了疑惑。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在它趾高气昂的踱步中,我可以看到它的大腿肌肉,有多么发达。

      好像终于研究够了,或许是它也惧怕我这个大人,它发出低低的几声格格声,给我让开了路。

     我一边看着它,防止它突然的袭击,一边向厕所走去。路过鸡窝时,闻到一整鸡粪发酵的臭味,但不必厕所的臭味强。离开一米来外,就闻不到了。

     上完厕所,回去的时候,流程也一样,我都会先观察公鸡的方位。

      其实自从很小的时候,被啄了一次头之后,我就再也没被啄过了,倒是被鸡狼狈的追过。但我还是害怕,不知为什么,接近30岁的人了,说出来,真有点丢脸。

     妈妈每天能收两三枚鸡蛋,但家里鸡下的蛋,我是从来不吃的。好像是因为这些鸡,我都认识了,再吃它们下的蛋,就有些别扭。

     过年的时候,妈妈也会杀一批鸡,或留着自己吃,或者送亲戚。我不知道,那只大公鸡有没有被杀,因为我每年,只在过年这几天,在家里住。鸡肉,我是吃的,妈妈喜欢干煸,肉有点柴,但吸饱了汤汁,辣辣的,香香的,一咬,绵软而有弹性,特别好吃。

     但有时候,想到,这有可能就是那只大公鸡的肉,瞬间觉得自己很残忍。但也就是一瞬,然后,接着吃起来。

     人啊,可能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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