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阿吉的养父母去世后,他一直在心里想:”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他们到底在哪里呀?他们是不是把我卖给了别人,弄得我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孤零零地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儿随风翩翩起舞,随风上下翻飞?我像一片水中的浮萍一样飘飘荡荡,摇摇摆摆,却找不到我的根扎在哪里。

阿吉的养父母在澳门生活,回忆起年轻时朦朦胧胧的日子,阿吉充满了心酸,痛苦,他的眼泪一颗颗在眼眶里打转转,最后奔流直下,顺着瘦削的脸颊悄悄地滑落。他不停地掏出一张张纸巾,擦拭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阿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喉咙似乎被哽住了,断断续续地说:”养父母看我不是亲生的,只要做错了一点事情,他们就用扫帚狠狠地打我的屁股,啪啪啪,一口气接连打了十几下。把我的屁股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嗷嗷叫,连椅子,凳子都不敢坐,一坐下去,马上就像弹簧似的蹦起来!”

阿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双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胸膛,摇了一下头,幽幽咽咽地说:”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来跟我说,我是买来的,所以从小我就知道我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子。

有时晚上睡觉做梦,我总梦见养父张牙舞爪地伸出宽大结实的巴掌,在我的脸上猛掴几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找不出东西南北。他的眼睛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我一囫囵完全吞到肚子里去似的。”

阿吉读大学时,养父母全过世了。阿吉主动跟一位教萄语的大学教授讲了自己孤苦无依的身世,老头儿非常同情他,收养他做了儿子。老头儿给阿吉交学费,还给他一些生活费。

每天晚上,老头儿亲自下厨,做上香喷喷,美味可口的沙拉,三明治,汉堡包,烤鸡腿,烤牛肉给阿吉吃。阿吉和老头儿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无比幸福的三年时光。最后,老头儿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了。

阿吉又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贵人,一个羽毛球教练。他跟随教练,天天练习打羽毛球,勒学苦练,技术十分精湛,后来,阿吉当上了羽毛球教练。

阿吉非常地渴望见到他的亲生父母,希望找回一个家的感觉,找到家的温暖,他鼓起勇气,走进了派出所,向警察诉说了他心中的愿望。

几个月后,警察开着警车,带着记者,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艰难的寻亲之旅。几千里的奔波,几千里的风尘仆仆,阿吉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臃肿的羽绒服,终于抵达了他魂牵梦萦的老家贵州。

一下车,一大群人朝着他蜂拥而至,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他们都在用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位大妈高声嚷嚷:”取下口罩,让我们好好辨认一下,看是不是张家的儿子。”

阿吉轻轻地摘下口罩,一瞬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看,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妈妈爸爸连忙走近阿吉的身边,大声叫嚷:”看!他的嘴角有一道小小的疤痕,就是他!是我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乖儿子呀!

爸爸妈妈伸出胳膊,紧紧地箍住阿吉的脖颈,嚎啕大哭起来。阿吉情不白禁,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滴滴答答的,把爸爸妈妈的衣服都洇湿了一大片。

妈妈一边用袖子措拭脸上的泪花花,一边哽咽着讲述过去的故事:”你两岁时,我和你在家里,你在门口自己玩耍,我在屋子里烧火做饭。从外面走来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他抱起两岁的儿子就跑。我在后面追赶他,叫他放下孩子,他对我拳打脚踢,一脚把我踹倒在了土路边。还没等我爬起来,这个男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爸爸,妈妈,妹妹做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邀请阿吉坐在上席的位置上。爸爸妈妈一个劲儿地给阿吉夹菜,笑嘻嘻地说:”阿吉,尝一尝家乡的菜肴。”

他们炖的是狗肉火锅和羊肉火锅,辣椒炒肉,红烧排骨,香煎鲫鱼,宫爆鸡丁,烤全鸭等等,比过年办得还丰盛。爸爸妈妈一个劲儿地劝阿吉:”多吃一点,这是家乡的味道。即使你飞得再高,飞得再远,你的心永远都跟爸爸妈妈连在一起。”

阿吉就像一只在高空中展翅飞翔的风筝,飞得再高,那一头的线紧紧地拽在爸爸妈妈的手心里。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爸爸老实木讷,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反反复复,絮絮叨叨地说:”我们没有看管好你,这些年也没有抚养你,我们亏欠你太多太多了!”

爸爸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硬是要往阿吉的手里塞。阿吉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说:”我自己有钱花,您就留着自己用吧。”

妈妈从棉袄的夹层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泪水涟涟地说:”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回家来看看。爸爸妈妈将一天天变老了,在一天,就要多走动走动,见一回,就少一回了。”

爸爸妈妈和阿吉推来推去,阿吉总是不肯收,旁边的亲戚劝阿吉,阿吉才不好意思地接过崭新的钞票,揣在他最贴身的地方,钞票上带着父母微微的余温。

妹妹充满深情地说:”爸爸妈妈总在念叨叫我一定要找到哥哥。有一年,我们把家里最值钱的一头耕牛也卖掉了,我们到处去寻找你。二十八年了,我、们天天盼着和你见面重逢,今天终于等到你了。”

阿吉和妹妹深情地拥抱在一起,他们两个人的眼眶里都浸泡着一汪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泪花儿。他们四目相对,泪眼婆挲,迷迷蒙蒙。妹妹不停地叮嘱阿吉:”哥哥,过年一定要回家来转转,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盼望着你,牵挂着你!”

阿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甜蜜的家了!他再也不是孤苦伶仃,徘徊在十字街头的流浪儿了!阿吉的心再也不用去流浪漂泊了!

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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