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05

人生总有些许遗憾

印象中的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微卷的头发，瘦长的脸上有一双猴子一样滴溜溜的眼睛。他是老师眼中的调皮鬼，孩子们眼中的一枚逗比。他出身红一代家庭，爷爷是老红军，外公是军长，父亲是生意人，母亲是部队教员，条件可谓优越。不过最近听说他刚从牢里放出来，现在靠做淘宝为生。

我和他算是发小，小时候随当兵的父亲在福州生活。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组成了部队这个小圈子。我们男男女女，住一个院子，上同一所学校，课余一起游戏，好不快活。那是我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快乐时光。我记得有一次放学看见他，被他妈妈领着，半边脸上都是血，样子好吓人。后来听说他被摩托车撞了，得了轻微脑震荡，还好捡回一条命。他很聪明，也很调皮，他是学校里的文艺积极分子，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因为调皮，他经常被老师罚站走廊，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学毕业时我们考上了同一所中学，如果我父亲不转业，我们应该又是同学。

可惜后来，时空转换，我不得已离开了湿润温暖的榕城福州，回到了陌生的故乡荆州。7年之后，我又一次离开了它，因为我考上了武汉的大学。我和他，和我的小伙伴们的联系也都戛然而止。

2009年我和父亲回了一趟福州，见到了儿时的伙伴们。大家有的为人父母，有的还待字闺中。不过见面时骨子里带着的一种熟悉感，让我们很快就热络起来。大家一起拍了照片，他穿着白色的中式套装，看着挺精神的。听说他刚和一个上海的女人离了婚，因为出轨。

后来又有好多年，因为距离太远，我和发小的联系几乎断绝了。因为我自己家庭的一些变故，加上身体原因，我主动减少了与外界的联系。去年武汉爆发新冠疫情，一位发小关切地打电话来询问我的状况，还说要帮我寄防护用品。我淡淡地谢了她，说一切还好，不用麻烦。那时候我刚刚从一场抑郁症中走出来。

不知为何，之后我们的联系又多了起来，听说他因为买了气枪，被卷进一场跨国枪支倒卖案里，进了牢房。这个消息的确让人唏嘘不已。我想，他的人生还有希望吗？

三年后，他出来了，烟草局的工作没有了，他开始做淘宝店主，卖香。据说生意不怎样，幸亏有贤惠能干的老婆，温暖慈爱的老妈撑着，让他还能比较体面的生活。他迷上了道教，拜了师父，经常跟同学们神乎其神的吹嘘一些幻术，连自己的儿子生病了也不去医院，而是在家里做法驱邪。可能因为失落，他想证明自己却找不到出口。可是这样真的对吗？我说不出来。只能祝福他早点清醒，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