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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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半,雨淋湿了周围,我站在树下。伞没开,不愿拒绝偶尔的凉意。

        望向左,蒸笼里热气升腾,不断有人路过,不停望向店子里。走近,又从我面前经过,我接住他眼角的斜光,他动眼,收回,再确认,又撤回,多数是这样,仅有这一点交集。

        “摩的,走吗?”

        不走,我摆头当作回应。他推车到墙边,不说话,直看向对面。

        对面糖炒栗子被雨压住了香气,只依稀听见,呲啦,呲啦,呲啦……围着不少人,互不相识,没听到咀嚼声,只有栗子的一把大伞,撑起了很多人的天。栗子右边好像报亭,人错综来往,听着亭子里不断的,雨伞,雨伞,雨伞……像计算器不停的,归零,归零,归零……飞速逃离,只剩下没来得及渗入纤维的雨滴。

        天桥上波动起伏的盒子,等待传输带来回运送,黑的和红棕的,包装过或者裸的,像履带,步调一致,匀速前行。桥下鸣笛将盒子振开,声波氤氲起来,抚平不堪的参差不齐。隔离篷将道路分流,车从拐角滑出,也总是不会有尽头。迎面而来的带着水渍和恐惧,扬长而去的留下痰液和垃圾,消失在尽头,却重现在街头。

        “哎。”一个胡茬硬要撑满我的视线,来不及躲避,“移动,移动营业厅在哪里?我,我卡要注销,注销……”雨声不大,却依然听不清楚他后面喃喃了些什么。他孑然一身,牛仔衣背上有明显的涂料,我知道,他沉下去的一边肩膀,应该扛着很重要的人。我指向人潮的尽头,一个道路拐角,那边广告声繁复,我这样指给他,或许许他一个方向。他只要脚步前行,至少会有一点希望。

        苍蝇绕着我的腿环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腐败的预警,我低下头看。低头就似闭上了眼睛,此刻雨水穿林打叶极其悦耳,我不愿抬起头来。汽笛带来的听觉疲劳给我蒙上了耳翳,仿佛我在一个邻接的世界侧耳探听。世界一刻不曾停止喧嚣,我搜索,有人的手机里在辱骂,情人的耳边吹着温暖的风,纯朴的乡音勾起嘴角,关于某个人的字眼总在某方向惊起。

        鸡排店的路边电视循环着明星代言,望向右,回头确认我的人跟已离去的一模一样。雨水润杂了可爱女孩的刘海,男人们宁愿顶着满头的露珠。大千世界,该是各有使命,小孩拽着大人的手,老头提着收音机雨中漫步,年轻人趁机松开箍脖子的领带,女乘客下车卷卷褶皱的衣袖。

        “到得很早吗?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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