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格拉条”——从市井到厅堂

阜阳市老城不小,新城很大。饭点一到,无论新城老城,格拉条生意都异常火爆,食客走了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这词正好用上。格拉条店面积可大可小,大可几百平,小到十几平,有的甚至是一个简易棚子或露天;装修风格各异,标准高低不同,从市井到厅堂,有的古色古香,有的精致典雅,有的朴素大方。食客不分贵贱美丑。食客可以衣冠楚楚,油头粉面;也可衣冠不整,蓬头垢面;既有市井小民,也有达官贵人。总之,在格拉条店,大家一律平等,就连小狗也游荡桌下,旁若无人寻觅顾客的残食。

“老板,来碗格拉条,大碗,多放点辣子、芝麻酱。”

“好咧,你请坐。”“再来碗鸡蛋茶,淡的。”老板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利索地为其备食。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是做格拉条标配。一张桌上放置酱油、盐、辣椒油、蒜泥、芝麻酱、黄瓜丝、芹菜、豆芽等格拉条所配材料,大铁锅内热气氤氲其间。老板将格拉条放在漏勺,浸在锅中,然后倒进大海碗。碗底事先放好热水焯过的豆芽,格拉条上浇上酱油等材料,再放上碧绿的黄瓜丝、芹菜,端到食客面前,格拉条已色香味俱全。

食客搅拌间,胃口大开,毫无顾忌,顾不了斯文,风扫残云般吃将开来。一会儿食客头上冒汗,嘴上沾着芝麻酱,不时吧嗒吧嗒嘴。若是格拉条过干或芝麻酱过多,食客会将啤酒倒进格拉条碗内,筷子一搅,格拉条均匀剔透,食客连酒带格拉条一同吃下,一举两得,何等潇洒气派。然后一碗面汤或鸡蛋茶顺喉进肚,酣畅淋漓,那个爽快,整个吃饭过程结束。

格拉条,阜阳的一道小吃。格拉,安徽阜阳的方言,意思是搅拌。格拉条就是经过充分搅拌的粗壮的筋道的面条。其做法简单,一口大铁锅,一个三角形支架,支架上放一千斤顶,修车千斤顶用来压面是阜阳人一大发明。和好的面放进圆形筒里,启动电源,千斤顶缓慢地向下压,粗壮的格拉条徐徐落入沸腾铁锅内,煮熟,捞出,凉水一滤,放上芝麻酱等调料即可。

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中国是饮食国度,文化渗透其中。凡有名的小吃,必有历史,格拉条也不例外。相传,苏东坡任颍州知府时,这个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的“吃货”、潇洒客,吃遍了颍州大小名吃。一日,对同是“吃货”又是文友的白先生说,颍州名吃已尽,白先生能否找一个未曾吃过的东西。白先生应允。可累坏了双脚,也没找到苏东坡没吃过的食品。白先生转悠半天无果,失望之际到了一家粉丝作坊,白先生灵机一动,脑袋一拍,有了。

白先生让作坊老板按做粉丝的流程将面粉加工成类似粉丝般粗壮的圆形面条,锅里煮熟,怕苏东坡等得着急,赶忙用凉水一滤,放到大海碗内,加上芝麻酱、辣椒油、豆芽等。苏东坡饿久了,胃口大开,吃完,齿间还有芝麻酱香味。问,这等好吃东西,姓啥名谁,真乃上天的尤物。白先生也是文人,不知如何回答。于是用筷子比划比划,格拉格拉。苏东坡一见白先生动作,心领神会,格拉条也。名人效应,格拉条盛行颍州大地,成了一种名吃。

阜阳地处黄淮平原南端,安徽西北部,在我国南北气候分界线秦岭-淮河一线交界处,地理位置较特殊。阜阳北方称之为南方,南方称之为北方;对人的叫法更是让人啼笑皆非,北方人称阜阳人蛮子,南方人称阜阳人侉子。

阜阳属暖温带南部边缘,季风明显,四季分明,气候温和,雨量适中。集南北方气候之长,水资源优于北方,光资源优于南方,同时兼南北方之短,有些年份少雨干旱,有些年份多雨成涝。俗话讲,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千里沃野淮北平原属冲积平原,平坦舒展,一望无际,一览无余,阜阳人就像庄稼地里的红高粱那般朴实,心胸就像平原宽阔坦荡,性格豪放粗狂并不粗鲁,感情细腻细微并不腻歪,遇事拿得起放得下,有担当有责任。格拉条似乎就是阜阳人性格的写照,大碗、量足、筋道、调料丰富。

简简单单格拉条小吃,许多曾在阜阳上学的人忘不掉,那里有青春的烙印美好的回忆;在外打工的人做梦都在想着它,寄托乡愁乡思。阜阳当地人,从格拉条上看见阜阳的变迁。当你痛快淋漓吃完格拉条,满头大汗,齿间留着芝麻酱,拍着鼓鼓肚子,畅快惬意走出格拉条店,耳边响起格拉条之歌,感觉生活如此美好,幸福感油然而生。

大清子起床/天上出喽太阳/心情很好/得把肚子填饱/哪儿我都不去/就吃格拉条子/老哩少哩都说好/好吃哩狠哩狠/老板俺来了/给俺弄碗格拉条子/多放点豆芽子/多搁点辣椒/还有那个芝麻酱/别忘了给俺冲一碗鸡蛋汤/快点快点/馋哩我哈拉子望外淌/格拉条长格拉条香/一顿不吃肚子里头急哩慌/远来哩客/你们都得尝一尝/格拉条带劲格拉条爽/恁好吃的东西/只有搁阜阳……

歌声具有浓郁的阜阳方言风味,酣畅淋漓,飘扬在阜阳大地,融汇在阜阳人的生活中。

(文/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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