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泥泞039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小姨带着表妹玉梅来家里了。他想起中考的时候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的程辉，程辉跟小姨是同一村子里的。他记得程辉的中考成绩不太好，就问小姨程辉后来怎么样了。

结果小姨却告诉他程辉没了。他是在暑假里去广州他父母打工的地方，有一天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被一辆卡车撞了，伤势严重没有抢救过来。

蒋胜利听了心里非常难过，程辉是一个那么阳光帅气的男孩，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去县二高报到时，他得知三爹家的堂妹蒋丽和远房的堂弟蒋伟也都考上了高中。他还见到了跟他一起去参加中专面试的陆朝阳和高升，看来他们这三个在邢集乡中学中专过线里面排在后三名的都没有撞上大运。

分班的结果出来了，高中一年级总共有五个班，他和陆朝阳分在四班，万久强在三班，蒋丽和蒋伟，以及高升都在五班。

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那年正流行郑智化的《星星点灯》和《水手》，军训中间休息的时候，二班那边有个叫张南的同学在大声唱着：“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他们班这边，则是那个带领各教官的杨排长正在给大家唱张雨生的《大海》：“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蒋胜利没有见过大海，更不知道真正的大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沙滩上茫然无措行走的光脚少年，海风是咸的，又是腥的，头顶上方和脚下都是滚烫的。四周除了哗哗的海水和沙滩，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却在机械地挪动着身子。

后来他从同学那里知道张南这家伙是个十足的赖皮孩子，应该是他们班最孬的。

这家伙课堂上不遵守纪律，趁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摇摆身体，故意逗别人大笑。自习课上海阔天空唾沫星子满天飞，随意乱开女生的玩笑。除了班主任其他老师都对他既头疼又没有什么办法。

蒋胜利记得是在二零一四年的国庆节，他回老家顺便去三爹家看望时碰见了张南，张南在三爹的诊所隔壁开了个小卖部。

他和张南聊了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以前在学校时两个人没有交集，从来没有说过话。

两个人说起上高中时的很多人和事，说着说着，张南就深恶痛绝地骂自己：“他妈的，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都在干啥，好像从来都没学过习。哎，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堂妹蒋丽站在旁边笑着说他：“你那时在咱们学校里可是够出名的。”

张南苦笑着说：“我那是赖的出名，要不然我要是好好学习，也像你们一样考个大学多好。”

蒋胜利笑着说道：“好啥呢，我们现在在外面不也是给人家打工，混口饭吃而已。”

张南笑着说他：“就你，还混口饭吃呢？我可是经常听你三爹说你混得挺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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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