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悬疑录之八重宝函》第三章 往事

    【每个人都会死,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曾真正活过。之所以努力活着,是为了缅怀那些为了我们牺牲的人,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值得牺牲的人牺牲…】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早已天亮,揉着朦胧睡眼开门,才发现原来是郭昊。

  “大清早的你这么兴奋,又破获什么大案了?”别人见面是互相打招呼,我俩见面是互相调侃。

  “坏人也要过年的吧,哪里还有什么大案。听说街上来了个摊位,咋哥俩一起去看看”,郭昊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唯一让他感兴趣的,除了案子,就是木器,在他看来,就算是一个木屑,只要觉得好看,价值远胜真金白银,私下里,我们都称他为木头郭。

  “你家木头多的都能开木料厂了,还嫌不够啊”,我继续调侃。

  “我开木料厂,你开图书馆,都一样”,说罢,他指着我那些堆了一屋子的书一本正经地说着。

  正常情况下,临近年头,街上活跃的就只剩些卖年货的,家家户户都想赶个早集,挑点好东西,张罗着过个好年,我和郭昊相比之下就显得很另类了,一个劲往角落里的木器摊位跟前蹭。

  摊位前除了我俩,就摊主一人,看面相,不像是本地人。摊位上摆的,木雕、木匣、木制工艺品等,种类也算齐全,基本都能入眼,我扫视一圈,注意到一个黑润色的长方体木匣子,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饰,竟然看着有些眼熟。

  我拿过木匣用手一摸,手感细腻华润,如同婴儿的肌肤,细看之下,除了后期加工的花纹之外,木匣本身纹理分明细腻,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蔷薇花香,应该是有些年代的虎纹木。

  郭昊对木器的了解远比我深,看他的表情,估计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虎纹木匣,至少有三百年历史了,你看这包浆,很难得”,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不停地称赞这木匣,就像一个好丈夫赞美自己的妻子一般。

  “袁源!”

  “嗯?”

  “这木匣就当我送你的春节礼物吧”,说话间,郭昊将木匣塞到我手上,“看得出来,你很在意这个匣子,所以,作为哥们,我把它送你了!”

  我愣了一下,郭昊不愧是做警察的,观察力就是优于常人,“哦,我只是…”

  “第一次见你对一件木器这么上心,我就只能君子成人之美喽,也许你只是图个新鲜劲,过了明天就还我了,反正我人情是到了,你自个看着办!”。

  我知道拗不过他,接过木匣,突然心中有些不安,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难道这匣子是某个盗墓贼从人家先祖的古墓里刨出来的冥器?

  “哎,哎,我们走小路吧,跟着大路走太绕!”,郭昊提醒到,确实,要回学校走公路要多绕近十分钟的路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旁边被踩踏出一条小道,直通学校后门,步行便捷了不少。

  我俩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小道深处,没想到的是,等待我们的,是一场悲剧。突然之间,从小道两头冒出四个带帽衫的人,个个口罩捂脸,看不清面相,唯一能确定的是四人都是男的。

  我还在发愣,郭昊早已习惯性右手去摸腰间,才想起来今天自己休假,配枪没带。

  “拿着匣子,找机会跑,我拖住他们!”

  不等我答应,他已经冲上去了,我不擅长打架,也没法去帮忙,好在郭昊身手敏捷,没几下就将四个人逼退了。

  “邪门,连警察都敢打劫了,郭昊喘着气开着玩笑”。

  “快走吧,拐过弯就快到了”,我有些担心,虽然逼退了劫匪,但以一敌四,郭昊也有些吃不消,再遇上什么状况,可就不好说了。

  就在我俩刚要拐弯的时候,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贴墙刺了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郭昊已经一把将我推开,与此同时,他一个肘击,将匪徒打晕在墙角,但匕首却直直刺在了他胸前,鲜血顿时渗透了外套。

  “郭昊!”我顾不得木匣,急忙上前,郭昊脸色惨白,喘着大气,额头渗着冷汗,“走,快走…哥们这回…栽了…”

  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微弱,我努力压着伤口,但无济于事。

  其余三个匪徒见状,慌慌张张捡起匣子,扶起被打晕的同伙快速消失在拐角。

  在医院里,我度过了人生之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一个中午,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那一刻,我在内心深处做出了一个决定。

  葬礼上,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穿着崭新的警服,在同事和亲朋的注视下,庄严肃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异常悲愤、自责和孤独。那个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永远离开我了,彼此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互相调侃。

  当郭老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将一个刻着黑色独眼不倒翁的圆牌交给我时,我双手止不住颤抖着接过圆牌,暗暗做了另外一个决定……

  想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一股愧意袭遍全身。整整一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学校陪陪郭老,和他说说话,代替郭昊尽尽孝,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能代替。

  郭老是和我父亲是世交,从小到大,郭老既是慈父,亦是良师,跟着他,我时时刻刻能感受到伟岸如山的父爱和关怀。

  一年以来,害死郭昊的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一般,除了圆牌,警方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线索,我也像茫茫大海中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毫无头绪,在忏悔和不甘中度过了整整一年。

  面对白炽灯发出的光亮,我将手里两枚一模一样的圆牌,握得更紧些,一股莫名的强烈感涌上心头,也许,这枚圆牌的出现,能帮我解开一年前的种种谜团,了却我的遗憾。

  夜,格外漫长,屋外的寒冷仿佛凝结了黑暗中的一切,静的可怕,我关上窗,将怀表放在枕边,自己坐在床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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