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我是个特别的人,我能看见鬼魂,那些鬼会告诉我如何抉择才能带来最好的机会。我还是个六岁孩子的母亲,惩罚对于孩子的成长是必不可缺的一环。孩子不听话,给他长点教训就好了。所以,我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其实一切挺好的,就是半夜睡觉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个女孩蹲在角落哭着喊母亲,可我只有一个儿子。哪怕我闭上双眼,为自己堵了降噪耳塞,声音却像来自灵魂深处,极为穿透。我失眠症太厉害了,每天都在偏头疼。

再说回我的孩子,他六岁便已经学到了初一的内容,并且申请跳级成功。在他记忆力黄金时期,快速的让他吸纳知识就能让他成为一个成功优秀的人。

六岁的天才儿童,是多么夺目的新闻标题。各大报社的记者争先恐后地向我发出采访邀约,每天都有上百封来自媒体的电子邮件,内容无一不是想请我分享成功的秘诀。我孩子的优秀为我带来了名气和商机,我的名字随着我孩子的出色占据了热搜、头条还有新闻报道。那些奸猾狡诈的老鬼建议我成立工作室,替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教育孩子。

我得意极了,我的方法是对的。所以当我成立工作室,甚至不用自掏腰包卖广告,就已经传遍大街小巷。那些家长迫切地将孩子送到我这里,然后不管不问,每个月给我支付高昂的管教费用。在我的别墅里,全是孩子快乐成长的声音。

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敬畏又充满了渴望,我很骄傲,从不曾放松对他们的严谨。在我的鞭策之下,他们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甚至在学各样新事物的时候变得自觉,因为只要他们偷懒,就会被适度的惩罚。

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个男人将他的孩子留在了我的屋子里,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想过报警,但那些鬼纷纷劝说。我嗤笑一声,他们就是怕那些警察阳气太旺,拉一警队来克他们罢了,真是群自私鬼。

我回过头问她年龄,她战战兢兢地回答,眼里的惊慌并没有让我对她有几分怜悯。我对她的管教程度比任何孩子都要严苛,不仅因为她的父亲没有支付费用,更因为她已经十二岁了,没有多少时间可消耗了。

她每天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一觉醒来先背诵好前一天学习的知识才能换来果腹。约莫过了三个多月,她终于达到我眼中优秀的标准。她成了我的养女,让我的名气更大了甚至多出了一个圣母的好名声。

可是,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无神,不像我最初见她那带有闪躲却异常灵动的眼眸、她经常对我说,她头好疼。我以为是她的借口,明明我对她已经照顾入微了,怎么可能让她身体出现状况。我气极了,小惩大戒的将她关在了小屋子里。后来她不见了,听说那些鬼说她悄悄逃了。

我不以为然,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再后来,那些被管教的孩子都跟我说头疼,吵得我偏头痛更重了,我只觉得他们是撒谎,就把他们关起来,每天只给他们一点水和食物,只要安静老实了就能恢复每天有三餐温饱的好日子。

他们就乖乖听话了,不吵不闹。

那些鬼个个对我赞不绝口,说我管教功夫一流,我得意地笑了。

门外传来吵闹,我皱着眉头出去屋外,刺目的阳光仿佛照映着什么,不适地眯了眯眼。

“就是她!她个恶妇!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折磨死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人群中的她。

“是你!偷跑出去把人带来的?”我的声音变得尖锐又癫狂,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手上甚至还挥舞着充满暗沉斑驳的皮带。

她的嘴唇颤动,双眼蓄满了泪水,歪着头跟我说:“妈!你醒醒吧!姐姐已经死了!”

男童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僵在原地。

姐姐?

我想起来了,那个六岁成名的孩子......

不,不仅仅是一个六岁成名的孩子!我还有个极为优秀的女儿,饱受赞誉。她的潜能开发的淋漓尽致,所以她的成长速度变的固定,而我变得不满。没有进步就是退步,她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配得起天才的盛名。

可她死了,死于脑溢血。她跟我说头疼,在我面前晕了过去,送去医院已经没了气了,医生说是急性病,我说服了自己信了这个理由。

我把希望寄托在我儿子身上。我女儿是实验品,我儿子才会是精髓。我的眼神变得贪婪,兴奋的五官扭曲成团,他怕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儿子,我的先生接受不了我的高傲,丢下了懦弱的儿女,狼狈出逃。

回过神来,耳边持续不断的叫骂,我头好疼。家长让我交出孩子,我回头去屋里找,遍地都是血腥,那些孩子躺在地上,卷缩着伤痕累累的四肢。

我被捕了,罪名是虐待儿童。但医生鉴定我有臆想症和躁郁症,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群自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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