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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霸” 流 泪
苏亮文
上课铃声响后，这里的教室静悄悄。
嘘，这是在期末考试。这节课考语文，所有人都自顾自低头认真答题。
同桌班花田惠景不小心右臂越过了课桌上那条红色粉笔线，她红着脸斜眼胆怯的偷看我一眼，我只顾答题顾不上和她理论。其实我心中有数，当初划线时我就往那边多画了一扎宽，傻妞没发现。
我快速翻开考卷，定眼一看，其中有一道3分填空题，心中好笑；
今天是5月31日，明天是（… ）月（… ）日是（……）节。
快速添完答案，检查又检查，琢磨半天，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的题。转念一想，每次考试都给两道白捡分的题，才继续答下面的题。
先后交完卷的几个男生过来，在教室房山头的电杆下和我对答案，一边说笑一同等待下节算术考试的铃声。
"老苏，怎么还有3分考傻子的题？"
今天特别，连"大院帮"的关利平也主动过来跟我搭茬。我待理不理的说："答对的都是傻子。"
我们班，关利平的爸爸是县团委书记，姜平爸爸是副县长，还有几个人父母是在县机关大院工作的。他（她）们都住在县委大院。难怪我校叫《清原县直属小学》，连学校门口的大校牌还是老红军车向忱题的字。
"干茄子"张庆禄见这边人多也过来凑热闹。这小子一见到同学，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他就知道歪脖咧嘴笑。
他看到我脚下有根从头上电杆断落下来的电线，就当我们的面顺手抓在手里，夸张地抖动着双腿假装触电。并学着相声大师马三力的腔调说："逗你玩儿，逗你玩儿…"。看到大家乐得直拍手他得了脸，就用另一只手去摸裸露的铜线头。“逗你……”大家看他手和脚都同时抖动起来，更加大笑不止，并围起他来看着他耍。过一会就觉得不对劲了，见他脸色发青，顺嘴淌哈喇子，大家都愣住了，不知所措。
正赶上《算术》考试监堂潘老师走到跟前，潘老师手急眼快，用他手中那梱厚厚的考卷纸打落张手中的电线。"干茄子"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哭丧着脸说，"我以为没有电呢。"
大家停止了笑声，拽起他走进考场。我就觉得他走起路来腿在发抖。潘老师紧跟在后面说："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啦！"
多亏这教《自然》课的潘老师懂电 ，不然“干茄子”的小命就没了。
《算术》试卷试题很简单，我很快答完 。发现最后给道“附加题”。潘老师强调大家，“附加，附加可以不答，错了没事，对了分另外加。”
我想反正离交卷时间还有20多分钟，闲着也是闲着。顺眼看看那道附加题（10分）；看着题意心想，这出题老师可能是闹心了，一会打开进几个水阀，一会又打开几个放水阀，还问多少小时灌满水池。这不是吃饱了……对，这类型题，读高中的理科尖子生，咱大哥早教我怎样解这类题了。
我熟练的设未知数“X”、“Y”、“Z”，立马答完交卷。哈哈，小学没学解方程，哥们走运啰。
期末考试考四门课：《语文》、《算术》、《自然》、《地理》都是百分制，外附加算术10分。
第二个周一，考试成绩出来了，听说我班考试总成绩全年组第一。
美的我们背手直腰坐着高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立等董老师进来夸我们几句。
没想到，董老师大踏步一脚踹开门，拉着老脸将一张卷纸"啪"的一声贴在黑板上，大声命令我们排队依次过来看这张卷纸。
那张卷纸上被红红的笔圈着那道填空题；
今天是5月31日，明天是（5）月（32）日，是（五一劳动节）。
等全体看完回到座位上，董老师拍着讲桌大声喊叫："賀桂芬，你给我站起来，看看你的答卷，你怎么不用你那脚后根好好想一想，这地球上有32号吗？"
賀桂芬只是趴在桌上哭。连那个副县长的公子姜平脸上都挂不住了，因为賀桂芬是他的表姐。
不过，我们班考中学的时候，全班59名同学，只有张友孝一人没考进清原一中，连賀桂芬都进"清一"了。"清原一中"，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我们才懂得董德大老师真的太伟大。
接着，董老师又将一大张全班成绩排名单挂在黑板上，转过脸来对大家笑着说："谢谢同学们给老师考了个全年组第一名。"
这老师翻脸比学生翻书还快。
董老师又叫我站起来，他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对大家说："苏文亮，四科考了个401分，全年组第一名！"
老师放大了声音接着说："这混小子， ’连那个6个放水管，4个排水管一会打开，一会关上，注满水池需要多少时间’的附加题都给我作出来了，还用的初中一次解方程的方法，全年答对这道题的只有几个人。他四科平均分100·25分。好你个学习委员。"
全班同学敲书桌高喊："老红军万岁！"（因为我穿过草鞋）
其实我且不是省油的灯。小学期间从来不和女生说话，不管你是“女学霸”朴英琴、“旗手”孙淑贤还是同桌“班花”田惠景。但我不敢为女生起外号，因为她们不是哭就是给我告老师。可是女生背后却给我起了外号，叫我"老封建"（我才十二岁呀，大姐）。
不过我对男生我就没那么客气了。
我管瘦黑脸的张庆禄叫"干茄子"，叫胖脸的姜平"葵花向阳"，漂亮脸蛋的刘玉强叫"红牡丹"，就连邻居袁世扶也不放过，叫他"地喇咕"（谁让他的眼睛比我的眼睛圆了）。他们叫我本人"等腰三角形"。（就因为我眼睛稍微小一点点。）
当年我班男生基本是两大派系，我将县委大院这一干人马划归为“大院帮”，自然人家回敬我们这些在南大街居住的同学为“南街匪帮”。
我和我的"南大街帮"从不同他们"大院帮"一起玩耍，恕不往来，还时功夫互相制造事端，大矛盾没有小摩擦不断。
"大院帮"，这一干人马，除去关利平，其他人的学习成绩都是歇菜。
本帮，家住南大街，其中康双发是首领，大家都叫他“南霸天”，干将有表弟韩贵新，算术科代表徐尚军，还有我苏军师等。
天有不测风云，就因为那个"32号事件”发生时，我撇看了姜平一眼，引得"两帮"结下了梁子。
可巧这一天，老师请病假没上班 。自习课，大家们像过年一样快乐，教室里三五成群，男生打打闹闹 ，在课桌上“走五道”，下“军棋”。女生家长里短，有说有笑，更有甚者居然在课桌上歘起了嘎拉哈，扔了满地的纸屑，和瓜子皮。
这教室里真像是老孙悟空请病假不在家的花果山水帘洞了。
我抱着一大摞老师批改完的作业本从老师教研室回来，还没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在吵架；
姜平大声念道："学习委员，甜、甜、甜（田），鲜花美少年。"
表弟韩铁子一听，话里有话，不干了："你个臭’葵花’，谁是’美少年’？什么甜臭的？你你敢埋汰我三哥？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削你！"
我一听不好，这要打架，赶紧冲进教室。只见俩人支起黄瓜架了，表弟双手薅着姜平的头发，姜平一只手薅着表弟的衣领 ，关利平抱着表弟的腰在拉偏架。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班长高崇仁劝谁谁都不让份儿。
怕表弟吃亏，我放下作业本正要上去帮忙 ，后桌的"地喇咕"朝我使劲咳嗽一嗓子，一个劲儿朝我挤骨眼儿，还冲着我的书桌拱拱嘴。
我顾不了上手，一低头看见自己的书桌里多了个花色文具盒。一打眼就知道是同桌田惠景的文具盒。打开一看，铅笔上面还放了朵小红花，。一想就知道是姜平干的好事，这奇耻大辱，我岂能容你。我顺手抓起那文具盒冲着他脑瓜子撇砸过去，这小子一低头，文具盒飞过他头顶"砰"的一声砸在黑板上。铅笔、橡皮、小刀还有那小红花蹦撒一地。
正当此时，戴着口罩的董老师从窗户伸进头来，拽下口罩高喊："都给我住手！苏文亮，你干什么！"（他胡汉三怎么又回来了）
等老师大步冲进教室时，大家都装好人，缕瓜的坐下。只有田惠景站着，看着那洒落一地的文具大哭不止。
董老师气愤的看着满地狼藉，不问青红皂白，薅着我的肩头拎出教室，一边走一边说："走，走，我送你个地方去，我不要你了。"
一路上委屈的我大哭不已。
董老师把我推进校长办公室，大声说，“邱校长，这学生我不要了！”一转身走人了。
没想到邱校长没生气，递我个手帕说："先别哭，说说你的事。"
我边擦眼泪边委屈的向校长诉说，他们如何用女生的文具盒侮辱我的"人格"……。
校长和气的说：“怎么，女生的东西放你书桌里就扯上’人格’了？咱们学习成绩第一，品德成绩也要第一，做个真正的’美少年’，给我们看看吗……。"随后顺手抓起一把铅笔和橡皮放进一个新文具盒递给我说："回去还给那女生，要向人家道歉的。"
我回到教室把那文具盒使劲往老师的讲桌上一放，看也不看董老师一眼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想，想的美，让我当大伙面向女生道歉，不能够哇，今后我还怎么做人。
被这事闹到，"学委"被搁置，由“女学霸”朴英琴继位。我被掛名个副班长，掐断了我交发作业、随意的进出老师办公室的神气，顿觉欲哭无泪，毁不当初。
哼 ，副班长 ，全班同学都懂得，这叫名升暗降，副班长有职无权。
副班长啊，副班长，放个屁都不响。自己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淌。
待续 第一章04完•共七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