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比尔》:上海女青年的逐爱之路

你的一生中,可曾经历过一段难忘的爱情吗?

有的爱情,过程很短暂,却让人久久难忘。

正因短暂,恰如烟火般绚烂,所以回忆起来,总是格外美好。

作家王安忆的中短篇小说《我爱比尔》,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1

阿三是师范大学艺术系的学生,大二那年,在一次画展上,她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一个男人——比尔。

比尔是美国人,职务是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文化馆员。

他们愉快交谈,初次见面印象极好。比尔喜欢中国,也喜欢年轻有艺术气息的女孩,阿三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于是就有了两人后来的周庄之旅,两人看风景,聊生活,彼此距离逐渐拉近。

夜宿周庄,比尔和阿三在两个挨着的房间入住,他们在房间中间的板壁上互叩三下道晚安,既暧昧,又浪漫。

回到上海后,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阿三故意表现得很有经验,在比尔面前扮演一个开放的形象。

比尔频繁出入阿三的宿舍,终于引起了教导主任的注意,后者以违反校风校纪为由,找阿三谈话。

阿三表面沉默,背后悄悄在校外租了房子,渐渐和学校断了联系,直到后来被学校开除。

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校外的房子里画画接些私活维持生计,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着比尔的到来。

正如比尔坦诚相告给阿三的话,他是不能被允许和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女孩谈恋爱的。

他们的爱情,注定是沉入水底,无法见光的,且随时会终结。

比尔很久没有找阿三,然后,就是阿三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比尔回国了。

阿三单方面被分手。

2

失恋的时间里,阿三用画画疗伤,她本来小有天分,加上一直坚持,竟慢慢在小圈子里有了名气。

借助这波影响力,她开始想办法推销自己的作品,也是在这个时间,她认识了法国画商马丁。

生意没有谈成,她和马丁却有了联系。

这段感情来得太快走得也太快像是一阵龙卷风。阿三连续三天留宿在马丁住的酒店里。在比尔那里失去的爱情,似乎在马丁这里找到了慰藉。

马丁离开的时候,阿三的固执劲上来了,坚持要让马丁把自己带走。

马丁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留下阿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阿三终于明白,对她而言,爱情是奢侈品,她想要的是永恒。而对于比尔和马丁而言,她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某一时刻转瞬即逝的流星。

明白了这一点,阿三对待爱情,开始变得随便了许多,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她将爱情当作是一种消遣,一个台阶。

带着这种定位,阿三开始了新的探索。她频繁流连于某个知名酒店的大堂,点一杯咖啡,坐在那里等待猎物出现。

她先后“邂逅”了各种各样的美国人,并和他们保持了短暂的肉体关系。她逼迫自己不停“营业”,让自己忙碌起来,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住在酒店的时间比住在家里还要多。

她享受着住在酒店的安全和踏实,在不断更换的面孔和身体之间穿梭,她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逐渐淡忘了比尔曾经的存在。

终于还是玩出了火,阿三因为男女风化问题被下放到了农场。

3

初到农场,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应,阿三精神上的苦闷很快被忙碌的劳改生活挤压得无处安放。

劳改队也是一个小社会,也有帮派团伙,也有流言谣言满天飞,阿三干活利索,颇得小队长器重,但独来独往,话语不多,就是这样给自己无辜招来了事端。

有个叫阳春面的女孩,一早看不惯阿三的做派,于是背地里搞了小动作,经常给阿三制造小麻烦。

后来,阿三偶然撞破了阳春面违背农改队纪律偷偷修理眉毛的事情,借机敲打了阳春面,并没有当众揭发她。

阳春面被感动,想和阿三交朋友,主动开展廉价的示好,却不得要领,多次吃了闭门羹。

阳春面对阿三的感情,是又喜欢又气愤,在两人的争执和吵闹中,阳春面终于明白,自己和阿三并不是同一类人,不可能在这个劳改队相濡以沫。

于是她鼓励阿三逃走,并给阿三推荐了逃跑路线,还制定了详细的逃跑计划。

阿三表面不露声色,其实内心开始起了波澜。

从前在外面,她灵魂躁动,借与他人发生关系逃避自己内心;来到劳改队,她沉默,与人打架,绝食,在一番折腾后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是难过于自己的堕落,但不能再饮鸩止渴。

4

阿三终于成功逃出了劳改队。

似乎与阳春面提供的线索有所不同,她没有如期敲开山下农户家的大门,因为农户警惕性强戒备心重,阿三又累又饿,躲在农户屋檐后休息。

她在一阵细雨中睡着了,因为太过于困倦,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之后,感觉一切都是新生。

她的手边触到一个脆弱而娇嫩的鸡蛋,是刚出生的鸡蛋。

联想到自己曾经献给比尔的稚嫩又拼命隐藏真实的初恋,她掉下了眼泪。

又或许,在那一刻,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新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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