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6

      疫情又反复了,我又要戴上口罩了。就和之前一样,大家吃饭都要隔得远远的,频繁地做核酸。

      我的活动地点变得十分有限,食堂、图书馆、寝室,每天早上我背着书包在阳光还没有到达之前先到达了图书馆,然后就是一天。

        在这乏味平凡甚至于有些压抑的时间里,我唯一享受的事情就是吃饭。

        南方人喜欢喝汤,高中的饭菜很朴素,免费的汤没有很好喝,但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时候一堆人排着队,拿着长长的汤瓢把汤舀进碗里的场景。

“毛毛,给我来一碗,多点蛋花。”

      我一边嫌弃她,一边老老实实给她打了一碗多蛋花的紫菜蛋花汤。

        她很喜欢吃饭,饭前会打一碗汤,配着食堂做的有些粗糙的饭菜,吃得很开心。

      我不懂她为什么能这么热衷于吃饭,人是需要食物的,但她对于吃饭,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高中吃饭几乎是以秒计算的,跑着进食堂,快速扒拉完饭又急匆匆离开,在我遇到她之前,大家都是这样的。

        如果时间稍微充足的话,她会走着去,很多人穿过走路的她,她也不慌,很闲适。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会和我们一样跑着去,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太少了,跑着去,不仅是节省到食堂的时间,也是为了排队的时候少等一些。

      吃完饭她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快走回去,饱着肚子,跑难受,走太慢,所以只会加快走路的速度,又不会让胃难受。


      所以其实她和我们最不相同的就是吃饭的时候,她会很细致的拿出餐具,一双筷子和一把勺子,在喝了汤之后,她会把勺子先放到碗里搁置,再用筷子把荤菜吃掉,再用筷子把大件的菜夹起来吃掉,当剩下来的饭菜用筷子已经不太方便之后,她就会开始用勺子。

      有些程序性地吃饭,和网上吃得随便兴味的吃播不太一样,看起来一点也不为食物着迷,但看着她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吃完,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碗里几乎没有没有剩余,很干净。

      我很喜欢和她一起吃饭,那是我高中唯一觉得可以慢下来的时间,哪怕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在刷题了,有时候甚至我们都可以和来检查的班主任碰上,我们和班主任目光相接的时候还是挺尴尬的。

      但那段时间,永远没有加速。

食堂到处放上了隔板,左右看不见人,面对面是白色的挡板,有些人低下头吃饭就看不见了。

        我在桌上放好汤、餐盘、餐具,开始我的午饭。

“冰,你吃饭有一套啊。”

      “那可不是,我看覃冰吃饭老有逻辑了。”

“是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好样的!”

          大学的室友很开朗,也很好玩,大家都很合得来。

已经春天了,路上到处是绿色,一簇绿涌上另一簇绿,雨后的水珠掉入草上,绿色就滴下来了。

        高中放了个十几天的寒假,谁也没想到寒假一场就回不来了,突来的疫情谁都无措,我在家里待着,看着严峻的情况,我有些懵,很恍然,好像和我很相关,但又与我隔得很遥远。

      但也是从那之后,隔离这个词开始走进我们的生活。

        某然一天她就和我失去联系了,我再一次见到她,是在五月份,她的照片看着我,她笑得很丑。

        我进去又出来,我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我记不太清了

   

我意识到自己失去她的时候是我返回校园时,她们约我一起吃饭,我说不了,我想一个人。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我是很怕孤独的一个人,我宁愿和一个讨厌的人在一起吃饭,也不要自己一个人。

      我走在吃饭的路上,眼泪就自己掉下来,她们安慰我,我说好,很快我就不再流泪,我顺从地走在她们旁边,我也第一次知道,不止眼睛会流泪,心脏也会。


      很久之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大一那年,我看到一篇帖子,说到高中的一篇英语阅读,一个女人去世前希望家人给她放一副刀和叉在棺椁里陪葬,因为她觉得每次吃饭前拿着刀和叉翘首以盼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刻。我嚎啕大哭,我寝室的同学不停地安慰我,陪了我很久,但我什么也不愿意说,现在想起觉得对室友真的很抱歉。

      之后我没再哭过,我开始认真生活,也认真吃饭,我开始可以一个人,我有些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毛毛,你以后要学什么专业?”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理工类的吧。”

后来我学了中文。

不知道怎么回复马历,斟酌了很久说我想想,她很体贴地没再问我。

      “去吃饭吗?”

    “好啊。高中那家?”

    “对嘛,还是那家,料多又便宜。”我俩心照不宣。

      我要好好吃饭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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