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2-六十年风雨

        60年前的今天，我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在东山煤矿职工医院里，我的一声啼哭传出产房。从此，我就开始了我的人生。

        我们住的牛驼寨村距离职工医院二十多里。父亲用平板车拉着母亲，一路上就担心生在路上。父母是双职工，上班太忙，顾不上照顾孩子。不久，我就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我记事的时候，大概五六岁。最先认识的就是我的奶奶，以及当时还没有结婚的叔叔。然后就是两个住在附近村的大姑二姑。然后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们。就是我的表姐表兄们。后来听我奶奶说，我有个爸爸，还有个妈妈，在太原城。有一天，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到奶奶家，奶奶说，这是爸爸。爸爸很和蔼，对我很好。以后，爸爸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都对给我买一下糖果。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父亲来看我的时候，经常会跟奶奶吵架。有一次，吵着吵着，爸爸气冲冲抱起我，就要带我走。爸爸每次来都是骑自行车。东山煤矿到乡下的农村也就四十里。他把我放在前面的支架上坐好，带着我就走了。走到村口，可能是觉得他太冲动了。就把我放下，让我自己回去找奶奶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奶奶就对我说，你妈妈给你做新衣服了，你爸爸很快就送过来了。我记得有一年，爸爸送来的新棉衣，是一件绿低白色碎花面的对襟小褂。穿在身上很合适。可能是这一年，我已经长大了吧。记忆力越来越强。

        大姑二姑经常来看望奶奶。有时候结伴来，有时候单独来，也有时候是由表姐们陪着来。过年过节的，带些好吃的。每当这时候，奶奶家就很热闹。好吃的呢，我记得就是灌肠。用猪的膀胱或者是小肠之类的，里面装满了碎肉，做成的香肠。味道很美。嚼一口满嘴飘香。以后吃的的各种香肠类的食物都没有这个味道。

        还有凉拌菜。胡萝卜和红薯粉。也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这些儿时的记忆，我一直留着。长大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味道。即便是回到了老家，桌上摆着的菜肴，也被店里买的卤肉和酱肉替代。

        一件小事，我记忆尤深。记得有一次，大姑二姑来看望奶奶。可能是给了奶奶一些钱。一开始，给我玩。我饶有兴趣地玩着。玩了一会，奶奶就从我手里拿走了，夹在一个笔记本里。我就不干了，哭着还要玩。总感觉那东西好玩，喜欢玩。他们看我哭闹，就把另外几张新票子给我玩。我觉得不对，不是刚才那几张。还是哭。

        原先给我玩的是十元一张的，后来给我的事一块钱一张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钟情于那十元一张的钞票。

        我在农村住的那几年，很少有儿时伙伴。原因是奶奶不让我跟他们玩。说他们是野孩子，太淘气。怕我受欺负。因此，我的儿时伙伴，只记得有个女孩子。

        上小学前一年，我回到了父母身边。好像才第一次认识了我妈。或者，之前去看过我，我忘记了？也有这种可能吧。按道理不可能不去看我和奶奶吧。

        我在农村的那几年，奶奶会把城里父母家的情况下给我讲。说，你又有了个妹妹。你又有了个弟。我妹妹出生之后，也送来给奶奶带着。可是，不成。奶奶只对我好。对妹妹不够好。有一次，父亲来看我们。亲眼见到了奶奶对我和妹妹的区别。又是大吵一架。这回，直接带走妹妹。

        妹妹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以至于后来，外婆家的亲戚，都喜欢妹妹，奶奶家的亲戚都是喜欢我。弟弟出生后，我就从乡下回来了。这一年，我还没有上学，弟弟妹妹都聚齐了。父母上班的时候，就把我们反锁在家里。我刚从乡下奶奶家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感觉非常不习惯，有一种客在他乡的感觉。父母住的事矿上分的职工宿舍，一排排的平房。家里很整洁。后来，就乱了。我们几个孩子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妈妈回来就骂我们。当然主要是骂我。因为我是老大啊。

        爸爸很和蔼，从来不骂我们。休息日，爸爸坐在炕上，把我们搂在怀里，讲故事，讲星星月亮之类。我从那时候开始知道星星不是贴在天幕上的。我上学之后，弟弟妹妹有时候会送回去外婆家。也有时候，父母带着上班。也有时候，会锁在家里。记不太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多种方式。可能也是遇到各种问题，采取的不同方式吧，。我那时候小，根本不懂这些。我弟弟比我小四岁。他更多的时间是我妈妈带着他上班。然后，放在看门的大妈或者大爷那里玩。那时候，那孩子放到哪里都安全。我下学后，回去妈妈的单位找他们，然后一起回来。

        有时候也会去爸爸单位。那是一个煤矿办公大楼。三层楼房。我们觉得很新鲜。楼上楼下跑着，又喊又叫。父亲第一次生气了。把我们叫过去一吞训斥，还举手要揍我们。举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

        童年有很多有趣的事。平常，我带着弟弟妹妹去玩，父母上班也很放心。马路上没有汽车。偶尔有一部汽车开过来，大家都去看热闹。矿上有和汽车队，有那么五六辆卡车。也有一个小吉普，是给领导用的。

        父母亲当时三十多岁，正是活力满满的时候。也有点浪漫。周末的时候，一家人去公园玩。记得当时的迎泽公园，很大很美。父亲喜欢游泳，一个猛子扎下去就不见了踪影。过了很久，才在湖中心露出头。对我们挥手。然后去饭馆吃一碗炸酱面。感觉非常美味。再去开明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

        父亲身体不好，一直有胃溃疡。有时候住院，我们一家人去看他。我们的职工医院是一个三层楼房。当时是最高建筑。母亲带我们去楼顶，看风景。站在楼顶，远眺前方，是我们太原站的东站。火车冒着白烟徐徐开过。远处还有大山，层层叠叠的。还有白云蓝天。望着远处的风景，我当时就觉得这一切太美了。以至于后来景观看了无数风景，首先映入脑海的，还是这楼顶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