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浅评

不被爱是一种不幸,而不会爱是一种痛苦。


《局外人》是法国加缪创作的中篇小说,也是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品。

  《局外人》形象地体现了加缪新人本主义哲学关于“荒谬”的观念;由于20世纪欧洲基督教价值体系崩毁、人失去生命的意义、人的社会角色被剥离,世界对于人来说是荒诞的、毫无意义的,而人对荒诞的世界无能为力,因此不抱任何希望,对一切事物都无动于衷,陷入了否定一切的虚无主义。

  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通过塑造莫尔索这个行为惊世骇俗、言谈离经叛道的“局外人”形象,充分揭示了这个世界的荒谬性及人与社会的对立状况。莫尔索的种种行为看似荒谬,不近人情,实则正是他用来抗击这个荒谬世界的武器。(改编自百度百科)

  背景:虚无主义的幽灵

  西方人在宗教的苦恼中不断地压抑,压抑到禁欲主义这样一种程度,只为人超升到更高层次的自由,一种纯精神的自由。而文艺复兴,科学理性的发展不断解构、冲击着宗教信仰。终于在20世纪,基督教价值体系崩毁,而随之而来的不是人自由的解放,而是权威丧失的焦虑,生命意义的丧失。

  文明总是以某种信仰为前提,信仰的实质是最高价值的设置。信仰——作为强制性的生存条件(尼采语)的丧失,使当时的欧洲陷入虚无主义思潮中。

  虚无主义是最高价值的自我贬黜——尼采

  加缪对虚无主义的理解为:1、否定一切(尤其是认为人生没意义)。2、自命有权杀人而无感(道德虚无)。3、绝对自由(并非心理学上的绝对自由的自由意识)。4绝望。

  虚无主义产生的原因不赘述了(自己不太了解)。但对传统价值的批判和否定可能会陷入虚无主义,这里要注意的是要肯定传统价值的客观存在、对我们社会、人性、生活的影响,再去批判它。不是要拒绝接受它的合理性,而是拒绝接受传统价值的教条。

  虚无主义下的欧洲人并非执着于非要定下一个人生意义的准则不可,我们生活中没有谁刻意去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但意义是客观存在的,它不是我们所说的价值,而是在生活中得到的意义感。爱、工作、包括苦难,生活中有无数事情可以获得意义感,关键是人对事件的诠释。欧洲人无法获得此种感受,而一直追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思考一下什么人才会问这样的话,只有生活中不幸福、受缚、或痛苦焦虑的人,才会用成吨的观念填补自己内在感受的缺失,和内心未满足的渴求。人生意义的学问不是什么智慧,而是形而上的思考)而此问题的答案大部分是人生无意义,自己创造(尼采的观点这么火了)一瞬间观念的刺激,没啥大用。人生是没有既定的意义的,一切对于人生意义的准则都是形而上的思考,人生如有先验的意义就意味着人在进行社会实践前就有被规定的人生意义。

  在热爱生活的意义之前,应该首先热爱生活。——加缪

  注:(形而上的思考:思考宇宙、人生、万事万物的本源。思维模式是:脱离现象思考本质,或把本质放在先于现象的地位思考。)

  虚无主义侵扰着每个欧洲人的心,于是加缪的《局外人》出世。

  局外人不仅与是他人格格不入,而是与世界荒谬性的疏离。

 荒谬

荒谬

  读加缪时需要搞清一些概念,不然读不明白的(即使读了《西西弗神话》)。以下阐释部分来自《加缪与新人本主义哲学》。

  荒谬——不属于人,也不属于世界,而是人对世界的感受。荒谬是理性与非理性(世界之非理性)冲突的结果;是事实与经验间的差异、分离、断裂。卡夫卡的《变形记》级好地描述了荒谬:

一天清晨,格雷戈尔·萨姆沙从一串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一只硕大的虫子。

  “我出什么事了?”他想。

  “如果我再继续睡一会儿,将所有这些蠢事忘个干净,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他想,

  他看看柜子上滴滴答答响着的闹钟。“天哪!”他想,时间是六点半,而指针还在毫不迟疑地向前走着,六点半已过了,已经接近六点三刻了。闹钟难道没有响?

  下一班火车七点开,想搭上它,他就必须火速行动,而样品还没有收拾好,他自己也感到不怎么有精神,并且不怎么想动。

但是接着他又对自己说:“七点一刻之前我一定得下床。反正到那时候公司也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因为公司在七点前开门。

主人公变成甲虫,但满脑子想的都是上班的事。这让读者感受到了荒谬,从而思考造成荒谬的原因。这就体现荒谬的来源之一:异化(人的活动产生对立面,对立面作为外力反对自身)。

马克思论异化体现在四个方面:1、劳动者的成果被他人占有(资本家在产品种榨取剩余价值剥削工人)2、与劳动自身异化,被迫劳动。(劳动者出卖劳动力,劳动成为剥削工人的方式)3、与他人相异化,竞争。4与人类本质(人类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为人类本质)相异化。加缪作品中主要体现第四点:人与人类本质相异化,即人的本真自我与非本真自我的冲突——

很多人生活中会感觉到“我说的”不是“我想的”,“我想的”与“我愿意想的”不一样。本真自我即真实的自我,摆脱一切价值判断、情绪影响的自我;非本真自我即服从价值判断、社会权威、情绪影响,在他人目光下塑造自我形象的我。人无时无刻不受社会的影响,行为的目的由社会情感(就是情感)而非理性决定,而人天然地有寻求社会认同的倾向,所以人常常做出服从群体而非听从自我的举动。非本真自我的决定似乎是自己在决断,但他的各种行为都受着社会角色,物种寻社会认同的倾向,渴求内心所缺之物的心理机制(控制欲、虚荣、自私等),物种寻观念充盈(遇到问题找理性解决,有抑郁倾向的人更爱读书)的倾向束缚住,怎能自由?而这种束缚带来的不仅是不自由带来的不舒服而已,屈从于社会模式的行动会通过“干预”压抑个性,使人做事呆板;被情绪控制会压抑自我、抑郁、低自尊、过度强调原则,做事呆板;而被物种寻观念充盈的倾向压制就呆板、想法空泛。

这两者冲突会带来荒谬感,《局外人》中的默尔索是一个本真自我的人,而其他人都是被模式束缚的人。有一个情节是默尔索的妈妈死了,门房与他大聊特聊下葬的事,这时

他老婆在旁边,提醒他说:“别说了,不应该对这位先生说这些。”老门房脸红了,连连道歉。我立即进行调和,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老头讲得有道理,也有意思。

在这之前也有一个情节:

他大概是跑着来的,说起话来有点儿结巴:“他们给盖上了,我得把盖打开,好让您看看她。”他走近棺材,我阻止了他。他问我:“您不想看?”我回答说:“不想。”他只好作罢。我有些难为情,因为我觉得我不该这么说。过了一会儿,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但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似乎只是想问个清楚而已。我回答说:“我说不清。”于是,他捻捻发白的小胡子,没有瞧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

默尔索并非不爱自己的妈妈,只是不想再看她,这里涉及现象学视角(包括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第一段)后面再说。但我们也无法百分之百肯定门房的行为不是出自真实。但默尔索保持真实地面对他的行为,同时也未拒绝社会模式对他的影响(文中难为情)。这里体现加缪反对虚无主义,因为他肯定了社会对人的影响之存在。

默尔索是认识到世界荒谬性的人,而他保持本真自我,对一切既定的模式悬置(不肯定也不否定,即不评判),就注定与模式中的人产生矛盾,而矛盾的结果就是疏离。不是与人疏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与事物的模式化疏离(不是与事物本身),自己去感受、体验事物内涵的丰富性。

与门房谈话过程中:他有一双漂亮的淡蓝色的眼睛,面色有点儿红润。

守灵时:我刚才合眼打了会儿盹,现在更觉屋子里白得发惨。在我面前,没有一丝阴影,每一件物体,每一个角落,所有的曲线,都轮廓分明,清晰醒目。

他们的面相与衣着的细枝末节我都没有漏过……男人们几乎都很瘦,个个拄着拐杖。在他们的脸上,使我大为惊奇的一个特点是:不见眼睛,但见一大堆皱纹之中有那么一点浑浊的亮光……嘴唇陷在没有牙齿的口腔里,叫我搞不清他们是在跟我打招呼,还是脸上抽搐了一下。

这些细节描写与文章中无逻辑,平白的叙述语言形成对比,而体验事物丰富性就是默尔索对待荒谬世界的态度。

 

你可能感兴趣的:(《局外人》浅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