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生病时,我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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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打开窗,热气不再侵袭的时候,我知道夏天留不住了。农村的夏天不疾不徐的,什么都很缓慢,热气像是舍不得散去,但我总怀疑,夏天就像是温柔又决绝的巨蟹座,走的时候潇洒得很,泼出去的水,连盆都可以不要的决绝。现在却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秋天毕竟是来了,尽管我不愿意承认。我能预测到在并不热烈的两百多天里,我是如何关紧跟世界沟通的门。

春夏秋冬这四个词,在现代汉语里是在循环义场里。生活也好像这样。但最近我觉得,生活像醒不来的梦,哪怕醒着,也浑浑噩噩。某次我在梦里,坐在一个年久失修的教室,身边都是很多年前要好的同学,但我就像个局外人,冷冷静静地看着所有快乐的发生。

我一个人穿过教室后门,走到校园一角的围墙边,看到墙外头的人们在喝酒唱歌,硕大的橘子压枝头。我好像知道我在做梦。但没愿意醒来。

四点,启明星坚定地在空中闪烁,月亮被云层遮蔽,我见过食月的,是害怕的。我爬起来,看见窗外马路上点点荧光,农村的人经常在深夜或者清晨在马路边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向去世的人们劝告或祈求些什么,他们说人有灵,你成心,他看得见。

我把窗拉上了,因为我并不想祈求什么,离开世界的灵魂还是逃脱不了繁忙。

梦是一时,但有无数个一时一时,而留下的恐慌却很持久,我总说,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可近来,不这么想了,好像,只要用心地活着,事情就无所谓大小。不能前进,不能后退,既然无法知道身后的世界为何,那就要看着眼前。

做梦没有什么不好,醒来后的失落感,放松感都是真实的。每个人都是梦境的创造者,感受者,但意外成了无法摆脱的承受者。有时候想,肉体和精神,到底哪个真实。

疯子和正常总被世人认为是相对的,但于我而言,挣脱了现实,进入梦境。更能体会内心。我怕不是个天生的疯子吧?

人生嘛,大多数时候是预料得到的,当下的每一刻果都能在不久远的时候找到相关的因,也许是我们忘记了,也许是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总归是有个解释的。

我们要在人生的白画布上一点点涂满颜料,至于是写生还是写意,终归取决自己,两者都有无可辩驳的美罢了。

倏忽一世,人在世间。有时人生出了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有时又给了一剂难以预料的猛药,我们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陷入一种难以释怀的自责感和无力感,其实这两者并无关系,病痛只是病痛而已。

其实可以尝试放弃提问,单纯地生活就好。早几年尝试要在太阳升起之前醒来,谁曾想几年过后,再也享受不了睡懒觉的感觉。我的一天便从清晨五点开始,结束于年轻人们的夜生活开始之际。

太过于规律的生活之后,一旦轻易停下脚步便有了一种虚无感,那时我就经常处于困惑的境地,人越了解世界,越对自己的无知感觉到无力。

于是我尝试在空挡间找一个避难所,想停止追问,就去涉猎电影书籍话剧音乐……后来想想,我依旧是在别人的生活里寻找答案而已。于是我开始写字,写我想写的字,这样我把我的疑惑和尝试输出,效果好得多。

因此我知道了,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无论生活还是情绪,他人成形的结论可以起到辅助作用,最终,你还是要讲你自己的故事啊。

想起来今天中午同病房的老奶奶偷吃饼干,被护士姐姐“教训”了足足半个小时,奶奶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言不发,为她的错承担责任,护士走后,奶奶轻轻叹了口气,说“怎么这样呢,活到这么大的岁数了,竟然开始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吃东西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唉。奶奶无奈的大概是,人生直到垂暮之年,依旧无法随心所欲呢。这身不由己的感受,看来真是伴随终身的。所以你也不要遗憾。

我迷糊睡着时候,好像看见自己靠近了一座灯塔,我从来没有见过灯塔,不敢靠近,又没法逃脱,又一次陷入两难。风雨大作,桅杆大旗摇摇欲坠,但我没有被淋湿。

尝试把脚从泥泞里抬起,以失败告终,然后就地坐下,那一瞬间。天就暗了,代替飘摇风雨出现的,是满天的繁星。我张开大嘴,惊讶失语。

醒来护士在给我抽血。梦里的恐惧好像真的源于真实。

我并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也并没能逃离一些恐惧,但我不再挣扎就此接受一些事情的时候,它出现了转机……

我们一生,自己制造的,生活抛来的,都有太多问题,面对日升月落,潮涨潮汐,一个又一个等待实现的野心,也难免会疲惫。无所事事也有无所事事的痛苦,都是在探寻。生病的时间突然变成了一种休息,很清醒的休息,停下脚步好好打算的休息。

尽管心里的山路崎岖很多,但夯实脚下是唯一的办法。

只是我现在浸泡在消毒水的气味里。很想念白色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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