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一个人的灵魂,都被浓缩在姓名之中。
明明是自己的代号,却存在于我们出生以前,消亡于我们殆尽以后,就像勾着灵魂的引子,匆匆忙忙来到这人世,喜欢上了被人喊着的滋味,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直到最后一位记着名字的人消失,才肯真正的消亡。
上学时,朋友玩着手机,喊了一声:“潇益。”
我应了声:“嗯,怎么了?”
她又喊:“潇益。”
我继续应着:“嗯,在呢。”
她还喊:“潇益。”
我还是答应:“嗯,这是怎么了?”
她“噗嗤”笑了起来:“没事,就想叫叫你。”
我瞥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姓名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呼应交流的介质。
无论多少次,听到名字被人喊到的那刻,我总想答应。因为我知道,喊我名字的那个人,他希望我能答应。
喊出你的名字,什么话都不用说,这样没意义的事情,却在你答应的那一刻,突然有了意义。
可这就是乐趣所在,他们给予信号,我进行反馈,这便是约定俗称的规矩,姓名不是束缚,而是我们专属的标志。
就像古人一样,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娱乐圈里的蔡少芬,在介绍自己时,由原来的“我是蔡少芬”变成了“我是张太太。”这种将另一半姓氏贴在自己身份上的感觉,就像是被打上了特殊的烙印,透着专属的味道。
朋友发来信息:“潇益。”
我回:“嗯。”
她又发:“潇益。”
我回:“嗯。”
她:“你怎么这么有耐心?”
我说:“我知道你只是想叫叫我。”
每个喊出名字的人,都渴望被回应。
高中时期,朋友仰慕一位学长,却又怂的很,不敢做什么实质行动。终于有天,得知学长要在毕业典礼上进行演讲,便拉着我报名参加典礼主持人竞选,还好入了围,每天费力地背着稿子,练着形体。
到了典礼那天,表演的空隙,学长和我们都在后台等着上场,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又瑟瑟缩缩地躲我身边,可眼神还是时不时地瞟来瞟去。
我实在有些不忍心,扭头问她:“那个快要上场的学长,名字里到底有没有三点水啊?”
她点点头:“有。”
我怀疑地看向她:“怎么可能,老师那份主持稿里就没有,咱们不会出错了吧?”
她瞪着眼睛:“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记错他的……”说到这,她突然顿住,“老师读的时候就能听出来啊。”
我皱着眉:“可我现在很不确定,如果我们连人名字都读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还是谨慎一下比较好。”
她低下头,半晌才说:“那你去问问他吧。”
我摇头:“不去!你看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样儿,我看着就害怕。要去你去,反正这段该你念。”
她脸有些发红:“可我……我去问别人名字……”
“去吧,”我放缓了口吻,“主持人的基本操守嘛。”
她红着脸,缓步走到那位学长的身边,窘迫小心地开口,学长点点头,笑着说了些什么,拿过她的纸,写了几笔,又交还给她,她垂下头看了几眼,在抬眼的刹那,眉目里皆是笑意。
我不由得跟着弯起了嘴角,心里一片柔软。
站在舞台上,朋友开口:“请毕业生代表,”她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方汀,聊一聊他的毕业感想,,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的掌声遮住了她微颤的声音,只有我知道,念出学长名字的那刻,她的声音带着难以自控的颤抖,仿佛念出的不是名字,是自己隐秘的倾慕。走下舞台,我扫了眼她的台本,上面的字瘦劲清峻:“岸芷汀兰。”
你的名字,是我读过最好的情话。
几个汉字变成名字的时候,仿佛就有了具体的形象。当我们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字,总会不自觉地将它与某个人联想起来,仿佛这些字突然多了寓意。
每个喊出名字的人,其实都带着情绪。喊的语气与口吻,往往最能表达本身的情感。朋友喊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似困非困的倦意,这种口吻听起来自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种闲适的舒服。
父母喊我的时候,则最能表现出差异性。
倘若是中气十足的声音,连名带姓地喊着:“潇益!”这就预示着,我一定是又犯了什么错,一段骂是逃不了的。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标准又官方地叫着:“潇益。”好吧,家里一定来客人了。
假如是温温和和的,像叫孩子似的:“小益啊~”得了,碗筷或者衣服,总有一个要洗。
可这就是乐趣所在,他们给予信号,我进行反馈,这便是约定俗称的规矩,姓名不是束缚,而是我们专属的标志。
就像古人一样,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娱乐圈里的蔡少芬,在介绍自己时,由原来的“我是蔡少芬”变成了“我是张太太。”这种将另一半姓氏贴在自己身份上的感觉,就像是被打上了特殊的烙印,透着专属的味道。
朋友发来信息:“潇益。”
我回:“嗯。”
她又发:“潇益。”
我回:“嗯。”
她:“你怎么这么有耐心?”
我说:“我知道你只是想叫叫我。”
每个喊出名字的人,都渴望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