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国学

  中国人有师承的传统,即学生不能超过老师。在我心目中,王小波是我的老师。他也写过这个题目,但我总大逆不道的以为他写的不是很好。上纲上线的讲,他缺乏辩证的态度,那我今天就要忤逆一回,也不管师承不师承了。

  在我所结识的国学圈子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盼好的人。一种是瞎浪漫的人。不盼好的具体表现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仁义充塞,率兽食人!”“寄希望于国学复兴,救世界黎民于万世!”他们的意思大抵是说,现在我们的世界并不怎么好,至少不合他们的意,而他们的意,浅一点说便是大同,深一点说便是“道可道,非常道”了。我翻开历史一查,上溯中古,哪朝哪代也有这样的人,真是可亲可敬,为国家民族操碎了心。现在不仅为国家民族操心,还操世界与人类的心,真可谓是远轶前古,在下不胜随喜赞叹之!

  我上面的语言乃是讽刺,这我必须坦白交代,以免他们把我认为是他们的同志。我的真实态度是:其实他们的行为说不上是可恶,至少算是有些奇怪。当我们取得了一个阶段的胜利的时候,他们总跑出来泼冷水说完了“人心不古”,却不告诉我们怎么样才“古”的好。言必称尧舜,只怕是喜欢远古时期三分熟的肉,和衣不蔽体的自在,绝对不是热爱那时的氛围。况且,如果这个社会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多弊病,那我们真是没有存在的必要。有弊病倒也无妨,就马克思主义而言,矛盾才是事物发展的动力,但是有事没事就自己臆想出来个矛盾,还逼着别人也承认他,这便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了。假想敌人存在的唯一必要性,就是使他们自己不会感到尴尬。

  而另一种瞎浪漫的人热衷于体味国学,与其说体味国学,不如说体味沉浸在传统里的优越感,而且这优越感不是别人赋予的,乃是其自己发生的,于是这优越感更显珍贵。比如梁漱溟曾论述过中国古代伦理本位的优越性,即中国人做事情总以对方为重,从对方与自己的关系出发,即从伦理出发,免去了许多麻烦。比如A是B的父亲,则B须从父子关系出发,先考虑如何对待父亲,再将其应用到如何对待B上。而不是单从自己私利出发,也不是把父亲当做一个单独的“人”来对待。简言之,白马非马,爹不是人。这种概述有失偏颇,但不无道理。对这种伦理本位,梁先生认为这是绝妙的发明,并归功于周孔教化,这解决了个人本位、社会本位的弊端。我十分同意。我们先要说,这个研究绝对不是象牙塔里的曲高和寡,而是对日常生活的经验总结,因此如果没有伦理本位这个词,中国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人们也能够发现这种模式的优越性,虽然“道可道,非常道”,说不出来,但是总能细细品味,感觉出周孔教化的美好:“啊!我生活在这样和谐而温情的社会之中,简直没有白活一场!”实际上这无异于浪费生命,体味美好就是浪费生命,不管是真美好还是假美好。

当一个人沉浸在自大之中,就好比一个人在装睡,永远无法被叫醒,以此观之,这样的人和上世纪的老顽固们同根同源、一脉相承。如果说法西斯国家人民的自大感来自于蛊惑宣传,我实在不知这种来自内心的优越感算是什么,或许这些人民天生就带有被蛊惑的基因。

我是一名国学爱好者,我深知国学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甚至不该被这样笼统的称呼。我们只看到国学要么被妖魔化,要么被圣人化,人们要么认为他是糟粕,要么对其寄予天大的希望。坦白说,我活了十几年,所学到的唯一东西就是四个字:合理、正常。这也许听起来十分好笑,但却十分有益。这不仅是事物本来的面貌,也是我们应该抱有的态度。既然人能作为人而不是其他动物来思考,就必须以合理正常的视角看待事物,这或许可以叫做理性。十几年不算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时间长度,我总结的经验也未必对别人有用,但梁漱溟说过:“我相信世界是一天天往好里去的。”有了这种观点,人们就不必惧怕短暂的不可知性,在平常,这叫做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在哲学上,这叫做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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