壑都

漆黑的深海里，渐渐亮起深浅不一的蓝色光团，远远望去，宛如宇宙星空。

明远不敢轻举妄动，他悬停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等级森严的鲛人，面对他的到来自然不可能自己随意处置。

果不其然，不消一刻功夫，明远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由远及近：“李明远，听说你想来说服我们。”

“嗯。”李明远内心紧张，面上强作镇定。说服什么？他对鲛人事情的了解，只从妈妈留下的一两页笔记和之前兰斯的吐露知道一二分而已。

“那你跟我来吧。”话音刚落，一条扁平鲛鱼出现在明远正面前方。

这是明远第一次清晰的看清鲛人原身的形态，形似带鱼，却鳞片精美，三角形的头部上眼睛明亮，顶端有三根如孔雀头冠一样的宝蓝色触须，整体看上去真是游龙一般。

明远内心颇觉怪异，又奇妙的觉得亲切。

“去见女王？还是内阁大臣？”明远渐渐放松下来。

“哦，不不不。你现在还不能见到他们。我们请你去研究院一下。忘了自我介绍了，抱歉。我是布鲁斯家族的家主。你叫我布鲁斯就可以。”布鲁斯一直温和有礼，仿之前剑拔弩张的敌意是明远的错觉。

明远问：“研究院？为什么要去研究院？”

“不是你想的那样。鲛人不会那么残忍的。让你死也绝对会让你死个痛快。不顾生命个体的苦痛意愿去做研究，这个事情也就没有信仰的人类会做！”布鲁斯语带讽刺，说到人类才流露出喜恶。

明远并不反驳，此番误打误撞到了鲛人地盘，一方面知之甚少，一方面又毫无准备，既然暂时无性命之忧，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正好多打探一下。

如此想着，不多时就来到一处海底山脉底部。

黑暗中，明远分明能看到高耸连绵的层峰，在海水中显得肃穆威严。

在一处刀切斧削的立壁上，突然开出两扇大门，里面射出明亮多彩的光芒。

“欢迎来到鲛人都城，壑都。”布鲁斯骄傲的宣告。

明远点点头，跟着布鲁斯进了城门。

经过一段幽暗的甬道，突然豁然开朗，眼前是平坦宽广的山谷。

处处点缀着不知是何物的发光体，奇异的是，山谷空无一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外星异界里巨型无人的厂区。

只有那中央地带核心位置耸立着一个巨型半鱼半人的雕像。

布鲁斯等鲛人，一见到雕像便将头顶竖起的触须往后倒，头微微一点，应该是在致礼。

果然，明远听到他们在低低虔诚祷告：“海神，愿赐予我们新生！”

布鲁斯抬头看见明远直视海神，有些不悦道：“海神给予了我们鲛人强大的生物机能，但是也限制了我们的繁衍能力。每一个新生族人都是海神的恩赐，你虽然属于异类，但也未尝不是神的旨意，你应该感恩海神。”

明远听着倒不觉得反感，于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布鲁斯见他如此，内心倒对他有了几分期待，他心道：【或许长公主的做法未尝不是一种可能，新物种一方面能加强繁衍能力，另一方面能打破海陆的壁垒，是战是和都有了新的机会。毕竟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一路无话，布鲁斯沿着一侧蜿蜒向上游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山石建筑前。

并没有招牌，但是布鲁斯却说这就是研究院了。

“在这里，你会很快的被检查一下，放心并不会痛苦。”布鲁斯说完就要离开。

明远忐忑起来：“什么时候见……”

布鲁斯打断他：“见谁？你知道要见谁吗？你的事情我们内阁和女王要开会的。对，不光你没有准备，我们也是呢！”

布鲁斯说完就游走了，走前他对研究院的一名鲛人使了眼色。

明远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名鲛人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