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养过猫,也没想到一下子会有两只猫,更没想到我也能是一个合格的铲屎官。
还记得那天晚上下班回家,老婆很开心地跟我说,老公你要做爸爸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老婆怀孕了,紧接着她侧身,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家里的地板上有两只白色小毛团,两只在奋力爬行奶香奶香的小奶猫。
一只是英短,叫有点黑,一只是金吉拉,叫哥哥,名字也是老婆敲定的。有点黑是买的,哥哥是送的,因为哥哥小时候有点眼疾,老板也不愿意花钱治,就忽悠老婆买一送一,心软的她还以为占了大便宜。后面的日子就开启了买买买的节奏,猫砂、猫窝、羊奶粉、猫粮等等,每天快递拿到手软,老婆对此乐此不疲。
刚接回来那几天因为还小,都是放在猫窝里,只要你在它们视线范围以内,两个小家伙就抱着睡得很香,只要有点动静没看到你,立马开始啊呜啊呜的叫唤。对,你没看错,不是喵,是啊呜。但老板没有跟老婆说实话的是哥哥小时候的眼疾很重,普通的生理盐水擦眼没什么效果,很大可能会失明,这也是我们去完宠物医院以后才知道的。那天老婆哭得跟泪人一样。放弃治疗那是不可能的。
哥哥的眼睛需要花时间去治理,每天两个小时要滴一次眼药水,要清理眼睛里流出来的分泌物,对于都需要上班的我们来说基本做不到。后来还是老婆一咬牙辞了工作在家专心照顾哥哥,除了在家的护理,哥哥还要定期去医院打针,一个礼拜小一千就没了,那段时间都是靠刷信用卡给它在治疗。也导致了哥哥对医院和医生很容易应激。
幸好老天看到了我们的努力,哥哥的眼睛奇迹般地治好了,那天老婆抱着它哭得跟朵花一样,我也默默红了眼圈。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的努力,那天它的眼睛格外明亮、有神。
小猫咪长得很快,五个月的时候家里已经是它们的天下,可能是小时候我们的关爱给哥哥多了点,有点黑很独立,到点吃饭,玩耍,睡觉,哥哥就很粘人,恨不得粘你身上。而我成了它们最爱的喂饭机器和铲屎官。
有点黑和哥哥很聪明,猫砂盆教了一次自己就会用了,也没在家里乱拉乱尿过。每天回家只要门口有点动静就一起蹲坐在门口等我们下班,在你换鞋的时候跑上来蹭你的裤腿,一定要一个摸头杀,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走开。每天早上蹲在床头,用水水的小鼻子蹭我的脸,外加舔脸,温柔叫醒,要是还不起,那就一顿大尾巴打脸了。
每天晚上我开始加班的时候,哥哥就跑过来趴在我的腿上,支个小脑袋陪着我加班,但没一会就会在我身上打起呼噜,然后我不得不把它抱回床上,扭头的功夫有点黑已经替我把电脑关机了,自从摸到窍门以后,轻车熟路,然后用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我似乎在说:爸比你该陪我们睡觉了。又好气又好笑。
由于我老婆在它们小时候对它们的各种溺爱,它们从可以自己攀爬的时候就再也没在猫窝里睡过觉,冬天很冷的时候家里总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小脑袋和前爪顶开被子,小屁股一扭一扭就钻进去了,夏天很热的时候它们会一起蹲坐在空调下面眼巴巴看着你,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老婆经不住这种能萌翻人的小眼神,所以夏天电费总是出奇的贵。对了,它们还很喜欢跟着我老婆看海绵宝宝。
哥哥和有点黑有个共同的爱好,喝温水,这个是无意间发现的,有次冬天想着天冷,就给倒了点热水,结果这两货吭呲吭呲喝了好久,一碗水都要见底了。惊呆了我的下巴,从此开启了养生的道路,不论寒暑只喝温水。
为了省钱给它们洗澡的重任也落在我身上,两只都贼精,看我洗澡的装备拿出来以后就各种躲猫猫,被哄出来以后还要各种讨好才能顺利洗澡。哥哥比较乖,很配合,你咋摆它咋躺,一副人家任你为所欲为的感觉。有点黑就不一样了,你要配合它的姿势,力度要适中,水要烫,有点不满意可能就会赏你一爪子。
一年以后哥哥和有点黑都做了绝育,手术很快,白白害我担惊受怕。被医生抱出来的那一刻,看着吐着小舌头的样子我没忍住,笑出来了。术后到家,它们两天没理我,哥哥是因为被剃毛了,它感觉自己变丑了在生气,有点黑因为男性功能被摘除了而生气。两天后它们没经住猫条的诱惑跟我和好了。
小毛孩带来的快乐每天成倍递增,就这样6年过去了。
直到一个周末我和老婆突然发现哥哥身上有块皮肤上没有毛,从以往情况看是猫藓,按照之前的方法给它进行了治疗,但忽略了它那段时间胃口,精神都有点不好。
直到哥哥猫藓开始反复,我们意识到这个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连夜带哥哥去了宠物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给的结论也是猫藓,只是比较严重,打了针拿了药以后,我们把哥哥带回去了,因为猫藓有传染性,为了不让有点黑也被感染只能把哥哥放进了笼子。
刚进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它眼中的惊恐,开始一个劲挠笼子。我和老婆坐在笼子外面跟它说话,说你只是生了个小病,爸爸妈妈很快会把你治好的,爸爸妈妈都会陪着你,有点黑也在旁边昂昂昂的轻声叫着,似乎在安慰哥哥,很快哥哥安定下来,在笼子里睡着了。
那段时间仿佛回到了给哥哥治疗眼睛的时候,我们时刻提着一颗心,每天喂药,洗药浴,检查是不是有好转,看着哥哥身上因为猫藓的扩散而被剃秃的斑驳,眼眶总是不禁就红了。
因为怕老婆被猫藓传染,所以每天晚上我抱着哥哥,老婆抱着有点黑,我们一起跟哥哥说话,安慰它,直到它快睡着才把它放回笼子,它每次都抬起头看着我们,然后舔舔我们的手指,不吵不闹,好像再说放心吧粑粑,麻麻,我没事。
陆续治疗了两个多月,中间一直在反复,直到宠物医院有个医生说他一个朋友治疗猫藓有特别好的方法,让我们送去试一试。
抱着试试的心态我们带着哥哥去了,那个医生看完以后说没问题,15天可以看到明显效果,但是要留在那边治疗,听到这话我们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第二天收拾了下哥哥的东西就送了过去,现在还记得那天我们离开时哥哥破天荒地叫得那么凄凉。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把它送去。
我们每天下班都去看哥哥,陪它说话,因为要全身治疗,它身上的毛都被剃了,除了脑袋,医生给它用的药味道很大,医生说没有副作用,每当我打开笼子想抚摸它的时候,它总是刻意躲开我的手,我知道它在怨我,怨我没有陪在它身边照顾它,我们带去它爱吃的零食,它也只是看看没有动。
看着每天医生给我们发的视频和照片,可见的哥哥身边的猫藓掉痂了,就在我们以为哥哥快要好了的时候,绝望来得那么突然。
那天晚上我们看完哥哥回到家,有点黑在家里睡觉,快10点的时候,它突然开始焦躁起来,在家里来回踱步,感觉想要出去,我和老婆感觉很反常,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没过多久接到宠物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哥哥开始时断时续的抽搐,可能熬不过今晚。让我们尽快过去。
只记得那天我把车速开得飞快,心里只念着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泪水已经止不住了,老婆在后面哭出了声。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哥哥在医院的抢救台上,我亲眼看到它又一次抽搐,没多久医生出来说可能不行了,你们去看看它吧。
我和老婆走进去,老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虚弱的哥哥,满身狼藉,我走过去,摸着它的脑袋轻声说粑粑麻麻来了。
它应该是感觉到了,睁开虚弱的眼睛,看着我们,就这么对视着,它虚弱地连叫的力气都没有,我从它眼睛里看出了生病的疼痛,看到我们的喜悦,以及对我们深深的依恋。
我老婆哭泣着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给它鼓励,它想晃动下脑袋用鼻尖去蹭她的手,但因为虚弱,它办不到。老婆看出了它的意图,手指轻轻触摸它的鼻尖,它似乎受到了鼓励,艰难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她,似乎在在说麻麻不哭。
我知道这一次哥哥是真的要离开我们了,我们救不回它了,医生问要不就不要让它这么痛苦,但是我不想做这个决定,我很想自私的留它在身边多呆会。
没有多久,哥哥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有了点力气,它伸舌头舔了舔我和老婆的手指,将它的小爪子放在我们的手上,挑了个它最喜欢的睡姿,脑袋轻轻放在我们手上,轻轻昂昂两声,就这么安静睡去了。
因为没有查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医生问要不要做尸检,我差点没忍住冲动给他一拳,我默默抱起哥哥和老婆离开了医院。
后来我们找了个乡下,埋葬了哥哥,怕被别的小动物刨出来,我们上面压了很多石块。
那段时间有点黑也变得有点沉默,总是坐在窗前一个人发呆,时不时昂昂两声,似乎在和哥哥说话,我们也突然觉得家里一下有点空落落,虽然哥哥不在了,但家里好像又哪里都有它的身影。
今天距离哥哥离开已经一年了,想起最后时候它的叫声,应该是在跟我们说:铲屎官,对不起,我要回喵星了,你要记得想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