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小记③

昨天夜里12点，准点的，收到了通知：小区荣幸升级，今儿开始要足不出户了！

确实没有经验，一早小区喇叭喊着“不要出门，上门做核酸”。那就安静呆家，过一会，医务人员上门做核酸，说一家一管，做好就封门。我和两老面面相觑，才知“足不出户”的真正意思。

听得窗外一阵阵的警报声，不禁有些心烦气躁。

小丫搞懂封门的意思后，也有点沮丧，不能出门就意味着不能玩了。

我说不是啊，我们可以到院子里跳格子，有你喜欢的秋千，如果想做树叶画，咱们还是可以摘点鲜货。

“鲜货？”小姑娘眨巴眨巴眼。

我搬来移动步梯，攀上去，一下够着了高高的核桃树。核桃树叶宽宽大大，正适合她发挥。

站得高，发现院子里些些草木长得还算葱郁，向着秋阳，丝毫没感觉到人间的悲愁。

几盆吊兰是最早和我们一起搬入的，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地垂下细小的花，根深叶茂。月季过了花期，安静地垂着头。冬青叶子转得深郁，风一紧，便飘摇掉落。

早年流行多肉，我一股脑热，亦买了不少。尝试之后才发现，这些金贵的小东西不经折腾，不知不觉都凋零得没了影。往后，便认准了只买好养活的花。

今年早夏，公婆翻垦废土，植了几盆芋艿和辣椒。芋艿我很熟悉，小时候老家种过，形似滴水观音，但与之小巧玲珑相比，芋艿植株高大，叶面宽阔。

——不过记忆中，这种植物是很需要潮湿空气的，受得了鲁南的晴空吗？不想今年多雨，再加上有院外那两株高大的核桃树遮阴，两棵芋艿一直很鲜活。

看了半天，心里渐生惭愧。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细细瞧过这些小生灵了？每日瞎忙，蝇营狗苟，不知所以，却在这片刻中感觉到了宁静。

汪曾祺说：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她们很温暖。

她们栉风沐雨，朝饮寒露，暮晒斜阳。花开花谢，惊艳了岁月；云舒云卷，温柔了时光。历经沧桑，依然将美好呈现于世间。

不言不语，就十分美好。

深吸口气，忍不住自问，若有来生，是否可以活成一株草木？

无欲无求，就活成了美。而美，是最好的治愈力。

随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