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年味|如果还有传统在延续，那一定是社火

花脸下是年轻人的张扬，尘土飞扬错身交锋间，迎来满场喝彩

除夕夜时，离零点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段，外面的烟花声已经响个不停，到了整点，家家户户的烟花声连绵不断，浓烈的火药味成青烟弥漫在整个院子。有的人家会把烟花搬到街道上，有的人家会集中在庙里，央视春晚还在播，却没有人守在电视前，全都跑出去等着看烟花。

头顶一片绚烂，耳边欢喜惊呼，身边一同看烟花的大人小孩们，手里拿着刚点完烟花的香，看着自家的烟花一簇簇飞向夜空，同一片璀璨绚丽一起绽放，如果有人站在山的高处，将会看到小镇最美的一夜。

烟花虽然灿烂美好，但并不属于小镇，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的，是属于我们的民俗活动——社火。即便过年渐渐失去了从前的快乐，但始终还存在着的传统没有变，只要社火还在，这个年的热闹就不会少。

社火，主要在西北地区盛行，高跷、旱船、舞龙、舞狮、秧歌等都是其中的表现形式，每个地方也有自己的特色，但大体扮演的角色、戏曲儿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比较特别的是社火的存在首为娱神次才娱人。

图｜小镇社火

一场精彩的社火从年前一两个月开始就要准备了，坐在家里每日都可以听到敲鼓的声音，也敲打着小孩子不安分的心。等到除夕夜这一晚，就会有社火出来先热热场，之后就正式开始了，各个乡社的社火集合起来，开始走庙串巷的表演，一路上敲锣打鼓，喊声阵阵，长长的队伍路过时，后面紧跟着看社火的人群。

一场社火基本整个村的年轻人和大人都会参与进来，排场要够大，人要够多，还要够花样，扭秧歌的队伍，有唢呐匠、拉二胡的师傅和打快板的老艺人，秧歌用小镇的土话来说就是“喇花子”，一些小姑娘大姑娘负责唱跳，穿着花衣服，拿着扇子围成圈转来转去，在中间的就是男人扮演的媒婆和丑角之类的角色，往往他们会画搞笑的妆，表演浮夸逗趣儿，唱功生动搞笑，最会讨乡人们欢心。

一般秧歌白天和晚上随时都可以表演，像地滩社火白天也会表演但比较少，晚上才是他们的主场，一般都是年轻人和小孩子来扮演，人数十多人到二三十人不等，脸上的妆容会精致很多，因为要扮演的会是一些演义、神话中的角色，所以扮演的谁就画对应的脸谱，从服装到武器也要保持一致。

等到扮相一出来，到时候大家伙儿一亮相相当的虎人，小孩子晚上看到还会被吓哭，在一阵激昂欢庆的鼓声中，排成两列的队伍嚷嚷着上场，各自武器相碰对走一圈，这时领队先喷个火，然后两队站定开始轮番派人上场对打，武器真刀真枪，两个人拿着武器一番较量，交错炫刀技，吆喝声中扬起的灰尘，和虎虎生威的身影，逼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深怕不小心被打到，晚上的快乐莫过于此。

通常晚上会一直闹到凌晨三四点才歇息，到了白天就是不一样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攮着你到最热闹的地方，那必然是庙的戏院，台上正是秦腔演员的精彩表演，华美的衣服，高昂的唱声，讲究的动作和急促的乐器敲打声，台下是拥挤的观众，老少挤在一起看着那出戏，不时相互交流一下戏的精彩之处。但对于不懂秦腔的小孩子来说，幼时不知秦腔韵，如今思来故乡音。

看戏的时间多的是，但有一项热闹可就不容易了，那就是踩高跷，用小镇的土话来说叫“高阶子”，这可是个危险活动，但凡恐高就不要想着去挑战了，一般踩高跷用的椽最短在1米左右，最长的就在3米左右，一般选这个高度的都是艺高人胆大，每个高跷都会有个跟随者，拿着长棍为踩高跷的人提供片刻休息和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踩高跷可不是看着那么容易，毕竟那椽也是很有一些重量，踩高跷的人需要载动起来，觉得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直到今天表演完才能拆下来，遇到道路不好的情况要格外小心，路滑不注意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遇到一些庙进不去就要只能在外面表演，一天下来也是累的够呛，没点体力还真干不来。但看高跷的人就没有这些顾虑了，一路上追着他们喊，只为了可以看看踩高跷的人里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社火是每个乡镇自发组织，后来就形成了社团，譬如团庄社火、花园队社火、东关社火、西堡子社火等，起社火有个很重要的仪式，那就是拜庙。先会拜自己村里的庙，然后就开始去拜其他村社大大小小的庙，在小镇，最多的不是树而是庙，基本每个村社都有自己庙，信奉着不同的神仙，香火在这里得以延续。

通常社火会从除夕夜一直耍到正月十六，每天的不同时间段在各大村社表演，本村全部都转完了，就会去其他村和县城市区。一般这个时候，一些商店会专门放鞭炮来请他们，白天就是踩高跷当街表演，完了之后就是秧歌和艺人单独唱小曲儿，博个过年的喜庆和好彩头，一些家里富裕的也会请来热闹一下，一般就是一组秧歌和一两个快板艺人，大家主要为了听小曲儿。

真正能够看得了全套表演的就是在庙里，不管是一开始拜庙的时候，还是庙里专门请来给供奉的神仙表演，而且不仅能看全还能一次性看到好几个社的表演，让人大饱眼福，事后还能和小伙伴讨论哪个庄上今年的社火最精彩。一年在外奔波，过年回到家后，被传统唤醒的游子们，总会觉得格外亲切，这是乡留给我们的精神文化。

城市在飞速变化，小镇时间慢，乡土始终存。你的家乡，让你怀念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