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没有儿童节的童年

        八十年代的东北农村还很落后,似乎我们还点蜡烛写过作业,姐妹几个挤在一张吃饭的方桌上,写作业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没有家长因为作业心脏搭桥。后来村里有电了大家奔走相告,跟过年了一样热闹。

        最早村里号召盖沼气大棚,老乔胆子大脑子活第一个响应,老房子前面的菜园变成了蔬菜大棚,里面种满了黄瓜。蔬菜大棚和猪圈相连,这样猪也可以呆在干净的环境里,家里安上了沼气灯和燃气灶,用了半年左右,老乔越看沼气灯越好奇,调皮的用手一摸,沼气灯‘樯橹灰飞烟灭’,可是之前老乔强调我们一万遍不可以动,一碰沼气灯就坏了。蔬菜大棚留给我更多的记忆就是我拿着书打着学习的旗号偷吃了无数的黄瓜。

      家门口有一条小河,小时候觉得很大,从小就有女汉子特质的我,带着几个小朋友去游泳了,去‘游泳’,压根我们都不会游泳的好吗,只是河水很浅,做个狗刨的样子而已。邻居看见几个小脑袋瓜在水里上上下下浮动,走近了一看黄头发,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老王家的孩子,除了我们仨(三姐、我、小妹)人家都是乌黑的头发[捂脸],被老乔的大嗓门吼回家严肃的批评了一顿。

        这个玩不成怎么办?我有办法呀,村里到处都是柴禾垛,垛着一摞摞玉米杆生火做饭用,精挑细选几根又直又结实的玉米杆分给‘战友’们,之后分成两组,齐了,对战开始,小伙伴们‘嘿嘿哈哈’玩的正嗨时老乔从外面回家刚好撞见,只好扔下武器接受批评教育。

        冬天河面冻的结实,老王DIY一个滑板车,我们仨每天吃完饭就箭一样的速度跑去玩,也不觉得冻手冻脚,吃饭的时候老乔一个女高音我们就收兵回家,急急的吃完饭心心念念的都是玩,老乔不管的,她的口头禅就是:孩子吗?你不让她玩她干啥!

        下雨天老乔开心的跟孩子一样,催着我们穿上雨靴去踩水,去河边摔泥巴。小河周边都是人家,各家的鸭子鹅夏天就飘在水上不出来,下蛋都懒得回家。有时候路过河边清晰的鸭蛋鹅蛋就在河边,一伸手就能够到。有一次老乔开玩笑说小河里的鸭蛋鹅蛋足够做一顿晚餐了,让我们在水浅的地方碰碰运气,聪明如她,果然一会功夫就捡了六七个蛋。其实这只是少数,多数都在水里变质了。门前的小河就像宝库,冬天砸开冰窟窿可以捞鱼,冰冷的天气热气腾腾的生活。

        八十年代东北的雪特别大,大雪封门是常有的事,老王勤快每天早起扫院子,一推门打不开了就慢慢挤出一条缝来自己出去扫出一条小路,然后喊我们:三闺女、四闺女、老闺女,走,跟爸扫雪堆雪人去。然后老王带着三个小王推着手推车把雪一车车推出去,急着堆雪人的我们隔一会问一次:什么时候堆雪人?手巧的老王从不食言,每次都在院子中间堆一个好看的大雪人。

        赶在冬天的晴天早晨懒床老乔也是很有办法的,我们仨一人发几个硬币:一分的、五分的、一毛的,可不是用钱贿赂我们起床,硬币是玩的,农村的窗户封闭差,早晨起来都是霜花,拿起硬币哈一口气,然后贴上去,看谁印的硬币清晰,这个是老乔的撒手锏,每次都成功把我们从被窝里揪出来。

        天气暖和可以玩的更多,麦垛可是捉迷藏的好去处,小山一样的麦垛钻到里面藏起来也不觉得缺氧,满身土满身灰也没人觉得脏,玩吗,除了快乐其他的都不用想。

      春节也是年关,穷人的日子不好过,有亲戚接济倒好,没有的就真的成了年关。最艰难的那些年大姨和表姐表哥每年接济我们,像救星一样。毕竟五个孩子开销大,况且老乔把我们养的很好,一点也不寒酸。年味驱赶了贫穷,一大家子在一起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生火的生火,日子红红火火。看春晚、放鞭炮,有一年在老房子老王放鞭炮打穿了玻璃,老乔说是财神送财了,老乔的乐观是那些年扛过贫苦日子的一剂良药 。过了12点,我们五个提着老王DIY的灯笼,挨家挨户去拜年,舅爷舅奶辈分大又离得近,每次先去他们家,老人挨个给压岁钱一块两块图个喜庆,然后每人一把瓜子糖。那个贫穷的年代一块两块钱也不算少,工资低物价低,农民更是生活在底层,每一分钱都是计划分配的。

        印象中我们的六一很简单,教室里挂气球表演节目带一点小零食,有节日固然好,但更多的快乐在生活中,甚至穷也成了现在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话题,穷没什么,丢了快乐和生活才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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