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伏魔|第一章 不一样的沙漠

卿本无心负明月,无奈云风卷尘埃

    故事的主人公叫郑七月,二十五岁。目前的工作是实习地图测绘采集员。

  左手抽烟,右手开车,胸前金链子上挂了个大大的貔貅的是小胖,全名任守勇。郑七月的实习期师傅。风流不羁,泡妞无数。绰号“情场鬼见愁”!好在他风流不下流,基本属于对人畜无害的一类。为了掩饰矮胖的形象,他用前半生的积蓄换来了泡妞座驾——一辆骚红色的丰田霸道。

  三年的地图测绘采集工作,让小胖变成了一个话痨黑矮胖。话痨和黑是这份工作落下的职业病,除了带实习期的新人和泡妞,他平时就是一个孤独的工作狂,穿梭在熙攘的闹事,飞驰在空旷的草原。风餐在沙漠,露宿在雨林。一个人,没有朋友,见不到家人。常年的奔波,皮肤黑了,见到活人,话也多了。

  七月做梦也没想到,正式上岗第七天,会被委派来测绘采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网传这是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小胖告诉七月,梦想和现实的差距相隔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年薪百万只是公司高层管理或者工作多年的老师傅才有可能达到。从出发到进入沙漠的八个多小时,小胖一刻不停的和我描述他从入职到现在所遇到的奇闻异事。传授所谓的职场规范。

  “这份工作要面对的考验和困境还是不少的,能否克服还是要看你对这份职业的热情能否坚持下来。公司有没有人和你提过四大硬?第一,驾驶技术过硬,应对任何路况!第二,心理素质过硬,风餐露宿!耐得住寂寞,守得来奖金!第三,户外生存本领过硬,要像贝爷一样,有顽强的野外求生能力!第四,专业知识过硬……”

  风儿伴着热浪,橘红色的夕阳抹过遍地金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沙漠。内心莫名有些小激动,却又想这样静静的,懒散的靠在车窗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沙漠北边的一个小集镇。预计从进入沙漠开始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原本是开采集车过去的,怎料小胖把所有的采集装置都挪到了自己的爱车上。七月手中电脑,可以实时显示采集数据、影像还有天气情况。一般像这样偏远的沙漠或者戈壁,采集难度大,采集范围广,基本上两到三年才会更新一次数据。公司的老员工都不愿意来。小胖实习期来过一次,对路况熟悉,也正是公司放心把这项任务托付给他们的原因。

  话痨见七月沉醉在窗外的夕阳。有一句没一句,估计自己也说累了。没过一会,车内响起了轻柔的音乐。

  音乐声渐行渐远,七月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他们已经到了集镇。可是集镇里一个人没有。空中飘着许多张牙舞爪的鬼魂。他和小胖一路逃命。可是怎么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

  尖锐的刹车声!瞬间将他从噩梦中拉了回来!笔记本从手中抛出,撞到前挡风玻璃之后又重重弹了回来!在他的额头划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怎!怎么给老子开的车!哎哟,都破相了!医药箱!医药箱呢?”

  “医—医药箱!后备箱!给,给你药”小胖语无伦次,塞给七月几张面巾纸和一瓶云南白药。

  合上笔记本电脑,擦了些云南白药。用面巾纸压住额前伤口,血是止住了,钻心的疼!

  这一觉估计睡了两三个小时,窗外,月初沙漠的夜晚,又黑又冷。

  小胖大力搓了几把脸,抿了两三次嘴唇,转身在车里找了个强光手电和修车用的大扳手,颤颤巍巍的下了车。

  七月裹了件外套,发现沙漠的夜空,繁星点点似无数双闪亮的眼睛,很美。微风,却出奇的冷。

  此刻,小胖手电光照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女人!

  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膝盖,一袭分不清是红裙还是被血染红裙子的赤脚女人!一个人!出现在这渺无人烟的大漠里!一个人,挡住了小胖的越野车!

  “你,你也看到啦!”女人离他们四五米远的距离,小胖的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一个大活人!你撞了人还是见了鬼?至于么?”

  女人低着头,油腻又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一动不动!

  女人四周的沙子渐渐被风轻轻卷了起来。

  “快~跑!”小胖和女人对视了30秒,哆嗦着蹦出两个字,拉起七月就准备上车!

  “你不会是撞了人,准备肇事逃逸吧!”七月一把甩开小胖的手:“大晚上的,姑娘一个人出现在沙漠里是很有些不合常理,但不排除是集镇上的居民,迷路或者是寻求帮助的呢?”

  “放屁!”小胖熟练挂挡,松开手刹,一脚油门!“再不上车你他娘死定了!”

  “怎么说?”

  “脚是飘着的!离地最少五公分!手脚的指甲又尖又长!人死之后,鬼魂的头发,指甲都会像生前一样生长!怨气越重,生长的速度就会越快!还有!刚才手电的强光一半透过了她的身体!她就像是夜幕中的一个投影!这样你都没看见?眼瞎?还上不上车?”小胖用每分钟200字的语速嘶吼道!

  话音未落!风沙忽然卷起女人的长发,露出半边腐烂,半边风干的脸。她的黑眼珠不见了!空洞的眼眶内白色的蛆虫挪动!女人就这样飘着追了上来!

  女人脚下风沙走石,很快,在她四周围成了一道神奇的护盾。

  “来啦!快!快跑!”七月吓得一机灵,赶紧跳上了车!

  发动机轰鸣!飞快转动的车轮扬起阵阵留有余温的黄沙。沙漠里,骚红色的霸道越野车,载着两个尖叫的男人。S型在夜幕下穿梭。

  “她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

  “你没听过怨鬼索命还魂的故事吗?冤死的厉鬼,很难通过黄泉转世投胎。只有遇到活人,取其性命,抵消怨气!最后杀一人,借尸还魂!怨气越重!杀人越多!”

  “卧靠,头发都快拖地了!怨气得多重!要是被追上!岂不必死无疑!”

  “八百里黄沙!难得遇见活人!我们中大奖了!”

  眼看就快被女鬼追上,越过一座小沙丘,前方突然闪烁着许多淡蓝色的灯光。

  “马上到集镇了!再快一点!”

  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

  “什么毛病?为什么停下?小胖,你想害死我们吗!”

  “对不起兄弟!看清楚了,那并不是集镇的灯光。而是沙漠狼眼睛里的反光!看数量,二三十只!前后都是死,选一个吧!”小胖面色苍白的说道。

  “什么玩意?沙漠狼?前有狼后有——鬼!不对!我们在车里!狼怕什么啊!冲过去啊!”

  “你懂个屁!沙漠狼异常凶狠!咬合力仅次于海鳄,越野车在它们面前就是一层薄薄的包装纸。我们就是包装纸里面可口的点心。一两只沙漠狼或许可以逃脱,你看看前面!不想死无全尸的话,就给我闭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小胖的话音刚落,发动机跟着熄了火,淡蓝色的闪光不见了,四周一片死寂。

  “那个,师傅,有个问题不弄明白,我死不瞑目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胖抄起点烟器,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

  “之前下车,你说了个“也”字,为什么要说“也”字呢?就算是个女鬼,我就不能见?”

  “咳咳!真他娘是个好问题!人才啊!”小胖被一口烟给呛住了。

  “每个人的出生时辰不同,有分阴命和阳命。有人天生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命属阴;有人一辈子平平安安,鬼神禁忌,命属阳。每个进公司的新人,我都会根据他们的出生年月偷偷算上一卦。不为别的,纯属爱好。我命纯阴,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多了,也就不奇怪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命纯阳,理论上是不该见到这样的东西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在命中劫数或者快死的时候!”

  “废话!现在不就是快死的时候吗?哎,对了!小时候算命的也说我是纯阳之命!既然你会算,那肯定会解。危急关头,靠你了!胖大师!”

  “靠我?我靠!不好意思,我还真只会算,不会解!要不然,你觉得我挂这大貔貅,穿这样花花绿绿的。为什么?辟邪呗!能解我还不给自己解?”

  “嗨!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只会骗骗小姑娘的江湖半吊子!”

  女鬼静静出现在后排右边的座位上!小胖一哆嗦,半截烟从窗口掉了出去。

  沉厚,凄怨,悠长的狼嗥声在不远处响起。此起彼伏。七月在噩梦中经历了数十种死法,唯独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如此淡定的和身边人聊着天,开着玩笑。

  杀戮的前奏是如此紧凑,空气中弥漫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女鬼缓缓抬起了头,细长的指甲拨开了湿漉漉散发着臭味的长发。空洞的眼中,挣扎着爬出几只蛆虫。她张开黑洞洞的嘴巴,一股恶臭的绿色雾气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

  时间仿佛进行着慢放,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汗水落在运动鞋上,溅开一朵美丽晶莹的水花。小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血液中流淌着恐惧的气息。

  去他妈的年薪百万!七月绝望的闭上眼睛!

  耳畔传来衣服被指甲“呲呲”划开的声音,七月瘫坐在位置上不能动弹,后脊一凉,血腥味弥漫,砂纸般粗糙的舌头贪婪的吮吸侵透衣服的湿热液体。

  没过多久,女鬼停止了动作。耳畔传来一阵阵痛苦凄厉的哀嚎,划破沙漠死寂的夜空。

  伴随女鬼的哀嚎,七月的思绪开始离开身体,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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