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交公粮的收获与牢骚》

《我的童年  交公粮的收获与牢骚》

            作者:柳夏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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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集体刚解散后,有一段时间里是各家农户自行交公粮到粮站的。这个时候,我刚好也可以帮家里干点活儿了。

交公粮时,父亲就叫上我,让我做他的小帮手。但我的力气还没有大到扛粮袋,挑箩筐的程度。那能做什么呢?拉鸡公车。

一提到鸡公车交公粮,很多中老年人的脑海里就有了镜头式的画面感。毕竟,在过去的相当长的时间里,鸡公车是农用的主要运输工具。

其实,按年龄,体力来说,我拉不拉鸡公车,对分担父亲的体力作用也不太大,但父亲是用心良苦,就是想让我早点体会一下生活的真正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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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公车,地处南方的家多是这么叫的,据说北方叫独轮车。

父亲的力气是算比较大的,别人的父亲多数是用八九十斤一袋的蛇皮袋子装稻谷,可我父亲就非得要用老式的麻袋,而一麻袋都在一百二三十斤。

父亲常在我面前说起他年轻时候的力气如何大,说他一个人完成从装袋、搬上鸡公车、推车上下坡、搬上称、到扛上粮库的仓顶,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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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手持车把手,车扁担压在肩上,左右各一根麻索紧绷在手膀子上。我就用一根麻索揽在一只肩上,略微弓着背,双手握着麻索的一头向下拽,鸡公车就吱哎吖吖上路了。

看上去是我在前面拉着鸡公车往前走,其实,我背上的麻索多数时候都是软塌塌吊在我的身后。父亲哪舍得我受那么大的罪呢?

一路上,父亲嘴巴说个不停,告诉我推鸡公车不光要蛮力,还要懂得把握好平衡,特别遇到土坡、石块、沟沟坎坎什么的,还得使上巧劲。一个一个的细说。我后来想起来,还生出了那么一丝丝抱怨——难道父亲想让我将来成为一个标准的农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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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粮站,面对征粮的态度,父亲的表现却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除了没有破口大骂,农村什么话难听都一齐往外甩。下面我就列举几句代表一下意思吧!

一、你们这些吃冤枉的——指粮站征收员,后来泛指吃国家粮的。二、三个钱买两个眼睛,老子是看穿了这帮穿白靺靺的,泛指所有吃轻巧饭的人。三、你们白背心哪晓得我们这些黑背心的苦愁啰!专对地方小干部发的牢骚。

牢骚归牢骚,可父亲对自家稻谷的讲究却有点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还在自家的晒场时,稻谷不叫口(谷晒干后用牙齿咬嘎嘣响的效果的专称)就决不装袋往粮站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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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粮的群众有部分人不依分数(特指规矩)乱往前挤,箩筐、粮袋堆在一起乱了套,父亲就喜欢用戏弄的口气调侃人家,说人家是不是屎尿夹不住了。一遇有上了年龄的老头来排队,父亲又一让再让。

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父亲是个捡起鞭炮就要立马放急性子,也是个直肠子,抬硬炮,有一说一的大老粗。

在父亲棱角分明的特质秉性参照下,我随着年龄增长以及从学校里学到的知识的增加,我一点点开始校正着对他的为人处世的态度。他身上那些对错难断的人格色彩也变成了我以后人生图景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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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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