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彩虹

  午后，开车，路上。疫情过后，马路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一阵雨点洒落在挡风玻璃，眼前忽然闪现出一道眩目的光，神奇啊！在我的前方真真切切地出现了一道彩虹！

  《诗经墉风螮蝀》里说，螮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螮蝀是古人对彩虹的称谓。在古代里彩虹是不能用手去指的。

伊里斯

  伊里斯是希腊神话与传说中的彩虹女神。西方古代的人认为，彩虹是连接天和地的，伊里斯是神和人的中介者，她负责将人的祈求、幸福、悲哀、怨怒、祝福传递给神。

  伊里斯来了？定睛一看一辆洒水车擦肩而过，水花溅，折射着阳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它像一张弯弓又像一扇炫丽的门横跨在我的面前，光影之间，却全无阻碍。瞬间异想，难道前面还有海市蜃楼？一脚油门，瞬间，彩虹不见了。前方红绿灯，急停。彩虹留在了行车记录仪里，海市蜃楼也只在我心里。

  从一月下旬冠状病毒肺炎在国内蔓延，到国内的零发病，经历了二个月的时间，这六十多天，很多人的生活方式也悄悄地发生着改变，世界上再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局，没有非见不可的人，没有非开不可的会。然而对于医生这个职业而言，在这疫情面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

  每天上呼吸科门诊，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有一半的门诊病人是真的有呼吸道症状需要治疗的，另外一半是对照网上的种种冠状肺炎早期症状对号入座，不能自拔，考虑再三鼓足勇气到医院来要求做各种检查的。这部分人从外观上也有一定特征，往往武装比普通病人更严密，有的戴着护目镜，有的戴着墨镜，帽子是常规配置，口罩是三层，情节更严重一点的穿着雨衣，戴着橡胶手套。这部分患者女性偏多，喜欢和医生聊她们的主观感受，比如说总觉得嗓子里有点东西，总觉得胸有点闷，但这些症状并非持续，在忙点别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消失。做完血常规和肺CT检查结果大都没问题。拿着报告反复问你：“那我就确定不是了吗？”我一定会看着他或她的脸很坚定地回答：“对，你一定不是，不用担心。”多说几遍才肯离开。我管这类病人叫“恐冠症”，冠状肺炎在合肥地区确诊病例174例，173例治愈出院，死亡的1例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脑梗塞患者，因为合并有多种基础疾病，病情危重入住ICU却完全没有呼吸道症状，在住院过程中常规核酸检测阳性，严格意义上说应该算无症状感染者。我和很多人解释过这个问题，但这并不能打消他们对新冠的恐惧。我猜，恐冠症的发病比这确诊的数字应该是多两个零。

  前几天，一个好朋友打电话给我，嗓子疼了很久，用了各种治疗没改善，可需要到医院看病？我笑，不到黄河不死心，不去医院治不了病，你去吧。一个小时以后，她打电话给我：“怎么办呀，我在你们医院发热门诊，说要留观。”我大吃一惊。“在家量，我最近都不发烧的。我也不咳嗽，也没接触史，也没有胸闷的症状。怎么到医院来量了两次都是37.3？”那描述，对冠状肺炎的症状已经了如执掌。我笑了：“你冷静，你今天穿什么去的医院？”“为了做好防护我买了件质量很好的雨衣，还戴了橡胶手套。”我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出那个有趣画面。“脱掉你的全副武装，你那行头不散热，半个小时再量。”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女朋友终于在做完所有检查，体温恢复正常后才得以回家。

  可见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恐惧已经深入人心，甚至影响到了很 多人的工作和生活。新冠肺炎可以治愈，然而这种对病毒的恐惧却不会在短时间内消除。不雨山常润，无云水自阴。想改变却也是很难。

  世间没有伊里斯，我见到了阳光折射出的彩虹，美好的心愿总是真实的存在。疫情易控，恐冠症难除。

  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愿你早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