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落星墩


听朋友们说,我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进入枯水期,水位迅速下降,位于江西庐山市的千年石岛落星墩提前三个月露出全貌。我有了一睹为快的遐想。

虽然我去过星子县城(现为庐山市),但那只是匆匆而过,不曾知晓落星墩。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为我即将之旅做好准备。

落星墩形如星斗,乍看像是浮在水面,传为坠星所化。宋人蒋之奇有 “ 今日湖中石,当年天上星 ” 的诗句形容。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载: “ 落星石,周回百余步,高五丈,上生竹木,传曰有星坠此以名焉”,星子县(现为庐山市)便因此而得名。

五代时,落星墩被封为宝石山。宋初,曾在其上建亭院,历代都加以维修。明代又加建亭台楼阁,如浮玉楼、玉京轩、岗漪轩、清晖阁等。由于历尽沧桑,残存无已。后上生竹木,墩境依旧幽雅秀丽。

传说五代有位皇帝老儿,赐封它为 “宝石山”,并捐建 “福星龙安院” 于石墩上。

王安石、黄庭坚、朱熹游此皆有题咏。王安石诗中所形容的 “万里长江一酒杯”更是千古传名。

这些资料,让我了解到,落星墩有着传奇色彩和深厚的人文内涵。我更加仰慕它的魅力。

今天是周末,丈夫有空陪我出去散散心。我便想到了梦寐以求的落星墩。

由于是开私家车去,我建议接老母亲一起出去走走。丈夫同意了。

起初,母亲不想出远门。老母亲七十多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部分。行动不便。我向母亲保证道,尽量坐车里观风景,走不动就不走。我好说歹说,母亲才动了心。母亲拗不过我,终是随我而来。

一大早,我们导航向星子方向行驶。母亲坐在窗边,边看风景边谈感想。老人出门也如小孩一样新鲜。

我们来到了目的地。路旁边停满了小轿车。大巴车把游客送到,立即离开。来来往往,拥挤不堪。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我们停好了车。由于对新环境很陌生,我们只好向行人打听路况。我牵着母亲抄近路来到了鄱阳湖边。

湖边是石头砌筑的大坝。站在大坝上,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人头攒动。慕名而来的人真不少。

向远方眺望,碧绿的草地甚是辽阔。草地中央,有一个宝塔似的建筑物。宝塔周围的人更密集。再往远处看,左边是低水位的湖。湖面上有一些船只。右边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

正值上午,秋阳如夏日一样毒辣。母亲按捺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说:“我走不动。坐在坝上欣赏就可以了。你们到草地上去玩。”

我没有勉为其难。正好坝上有一卖水处。我在卖水处,为母亲找了把小椅子。给母亲留了干粮和水,反复叮嘱母亲坐在这儿等我。母亲笑着说:“ 别担心我。去吧。快去吧。”

我们下了石阶,走过一座底下浅浅地流着一条小溪的石桥。然后来到低处的石坝。

长长的石坝只有一处可以供人上下,直通辽阔的草地。这处有个窄窄的石阶,只允许一人上下。游人有序地排着队。上来了一拨人,接着下一拨人。因为地势危险,谁也不争不抢。

我小心翼翼地下了窄窄的石阶。目测到达宝塔的位置,大概要步行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当地人真会做生意,早有载人摩托,小三轮在窄窄的石阶处等候游人。

我望了一眼母亲坐的地方。母亲正用慈祥的目光盯着我处。

我想起了年轻时,我也是在父母慈祥目光的注视下,贪玩不思归。如今,我徜徉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虽贪玩,却多了一丝牵挂。

我转过身去,一边欣赏着绿草青山、白茫茫的湖水,一边兴奋地向人群中快步奔走。

近看水草时,东倒西歪。不如远看时绿的可爱,绿的清新脱俗。也许是人多的缘故吧。脚踩着柔软的草坪,我才感觉到梦的真实。

来到了草地中央,才知道景点叫落星寺。由塔、亭、门三处建筑组成。

我径直来到塔前。向上仰望,小小的落星塔形如杭州西湖的雷峰塔,却没有雷峰塔的高大壮观。

塔的下面由几块不规则的巨石砌成。许多人正在大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攀爬。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往上攀爬。我前面有两个年轻的美女,弓着腰手脚并用,慢慢地向前爬。爬了一半,她们忽然停下了。我正要询问原因。她们带着哭腔说,我感觉危险,我要下去。我只好紧贴着石头,让她们下去。仔细看看石头路,确实窄又似有点滑。我不敢再细看,跟着前面的人战战兢兢地爬过去。再回头一看,困难踩在脚下。心中一阵窃喜。

来到塔门前,游客如潮水般向上拥挤。丈夫害怕小小的塔身容纳不下许多人。我们止步不前。

抬头四处观望,看到了与塔并排的落星门。我们沿着石级台阶上去了,来到了门前。木制的大门上了锁,但是不严实。从门缝处,可以瞧见里面有一张木桌子,几个方木凳放在木桌子周围。可以看出古人用具的简陋。再沿旁边的石阶往上走了一层。从一扇窗户处,看到里面有个宽敞的烛台香案。可以看出以前是用来供奉神灵的。不过,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

从落星门处下来,我们来到了翘角弯弯的落星亭。亭子处也需沿着陡峭的巨石攀爬。可是人太多又拥挤。我还是放弃了。只在亭下拍了几张照片。

站在亭下,凉风习习。我正面对着白茫茫的水面。几只小船正在湖面上行驶。近观湖水,金鳞竞跃,碧波连天一色。

遥望母亲坐的地方,正在阳光下暴晒。我无心逗留。与丈夫原路返回。来到母亲身边,母亲正微笑着坐在太阳伞下。

回首所玩之处,远眺庐山观音桥秀峰,淡烟轻掩雄姿,上生竹木。情不自禁地想象着鄱阳湖湖水上涨时的样子,落星寺连同碧绿的草地定然不见。

我仿佛看见了田园诗人陶渊明当年  “舟遥遥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 的归田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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