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图书馆出来,走在春光里

  图书馆保洁阿姨说着听不懂的山西方言,给花盆里极度缺水、奄奄一息的玫瑰幼苗浇了水。我端坐在桌子旁,似是一本正经地带着耳机,纠结着英语单词的释义与发音,其实余光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研习会里的植物大都在花盆里被禁锢到死去,也只有一盆多肉在手捧多的土里挣扎,还有那几盆刚扦插进土的玫瑰幼苗。

  不去想这些生生死死,也不再管纠缠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英语单词,九点三十分,我从图书馆出来,去上英语课。英语老师还是欣如姐,不知道今天她会说些什么。原谅我这样称呼她,欣如姐实在是太温婉,让人很难不喜欢她。

  我从图书馆出来,九点钟的阳光一下子倾泻在我身上,明亮温暖中带着一丝春天早晨清新的凉意。身处在这种凉暖交替的季节,像凛冬被寒风冷雨击打过的身体跌落到冒着热气的温泉中,亿万的毛孔都舒张了起来。

  因为灰尘,眼镜变得模糊,大好的春光也由此变得别有风趣。天空蓝得滴水,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无穷的水珠滴下。光滑的天空,又像是妇人身上的绸缎,因为阳光反射出曼妙多姿的色彩,那丝丝缕缕的云,大约是糊涂织娘不小心露出的线头了。

  这时的二龙山终于不在野烟迷雾中了,青青翠翠的树木草丛,贡献出深浅不一的绿色,显得高低远近不同,竟给了这小山油画般的质地。黄黄绿绿的琉璃瓦亭子,从山木野草中窜出,在这蓝天白云绿山的映衬下,终于不显得突兀,甚至有些相得益彰。这座由自然而生、因人力而造的二龙山,在春光的协调下,娇滴滴地和谐了起来。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显得无比可爱。身后的孩子,怕是在学语,啊啊地拒绝奶奶递来的水壶。这小小的人儿,路还走不好,就准备开始表达自己的意愿。结伴而走的男孩女孩们,三三两两,或沉默无言着,或嬉笑打闹着,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温煦的春光里,小狗老猫们也从各个角落出来,在台阶上,在树荫下,在草丛中,眯着眼,苏展着身体。如果不亲眼见到,怎么能相信一米八几的大男孩会拿出手机,去给松树下的橘猫拍照。

  早晨的春光里,二道门门口的车辆稀稀拉拉。保安大叔好像又换了几个人,站在建筑的阴影下,沉默着。像爬山虎的蔓生植物冒出了绿芽,抽出的新枝爬上了栏杆,掩盖了上面一层一层的铁锈。栏杆立身的石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刷满了迷彩条纹,棕色绿色的颜色,给了冰冷的石墙一些生气。

  我从图书馆出来,走在去英语课的路上。正巧下了课,人群汹涌了起来。我逆流而去,迎面走来的是高矮胖瘦长发短发的男男女女们。我沉默无言,只管向前,在各种角度中找着出路。人们也许注意到了我,也许没有注意到我,但他们一定不知道,我无言的沉默下,思想正和他们组成的人群一样,汹涌澎湃,甚至有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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